之后小风犹如撒网似的,除了课间惯有的纸条外、还有晚自习中堂的加油纸条,最后便是
就着她那强盗似的手法拿到的我的号码,所延伸出来的晚安短信。
我就说了我不想侮辱恐龙,可至此我还不能意识到这方方面面的指向一个可能,就是小风
也许对我有一些超乎朋友的期待,而我虽不意却顺着她所为,促成了一种难言的密切。
再迟钝如我,也日渐感受到那快要捅破窗户纸的焦虑。
在被澄吻过以后,就像触发支线任务一般,把过往所有要件串连了起来,包含国小看过的
《逆女》、总是回避某些女生好友间的肢体接触、对于短发女孩的关注与期待等,零零碎
碎的构成一些模糊的景象,细细一瞅,竟是澄的侧脸,还有最后那一刻,她微闭的眉眼。
秉著这么一点破碎的想念,我只好正视我与小风之间日益紧张的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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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意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
明知道这样回复会让小风有无限念想,揣著纸条我有些犹豫,但我没办法在这方面对她说
谎,既便这样的发言正确度只有一半,但十五岁的我,也只能如此,都待日后再细细探索
了。
果然还是炸锅了。
“妳、妳说妳不介意是男生还是女生对吧?”风也似的她在某节下课席卷而来。
“嗯,对啊。”对此我也只好淡定回复,一边装水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那我是不是可以,我是说,我可以追妳吗?”
虽然想像过种种可能,但就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猛烈的直球,迎面掷来啊!
“我也不知道......妳不是有男朋友吗?”
“对啊......,可是我跟他不是、不是,好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好像喜欢上妳我不知
道怎么办!”
小风急得连断句都忘了,只顾连珠炮似的甩出自己的所有。
“那就做妳想做的吧。”
我故作成熟大方地如此回复,其实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取了水瓶便扔下她,迳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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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暂时没有什么然后。
至此我对小风总还带点上对下的权力关系,毕竟国中生不是最爱说“先喜欢就输了”这类
屁孩语录吗。
我静默的成为她的引信,不过份干涉,却也无什得以给予,一如澄之于我,我们终将成为
彼此例外之中的例外,从边缘慢慢向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靠近,关于同性、喜欢与亲密等
等。
也许对于小风来说,成为星星之火的我,便是她最初的念想,可对于我来说,却脱不了—
——那个冬夜的吻与澄垂眸的模样。
当回忆逐渐内化成一种心象时,会因为惯习而变得柔软、温驯,我一再复习那个片段时亦
是如此,一切因其又虚又实而变得容易。
所以我万万没想到当想念具象化时,会像堵墙似的,让人迎头撞上且措手不及。
我收到了一封信,看着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字迹,署名是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