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杰西卡是在纽约的空手道道场认识的。
刚从加州搬到纽约，新工作也还没有开始，每天只待在闷热的公寓休息
一个人病中找房子、把全副身家搬到纽约
上班前的两个星期空档，只有力气偶尔出门买些日用品或新家俱
到道场练空手道是唯一跟人有比较长时间接触的活动
杰西卡在我开始练习的第二个星期才出现在道场
心里很庆幸原来道场不是只有三个女生：我、先生的老婆，跟另一个俄罗斯翻译官
杰西卡比我矮一点，胖胖的但很结实
她的道服袖口破了一截，拿一个绣有大大的“松涛馆空手道”的运动圆筒侧背包
通常我对白人有点恐惧感，通常不会跟他们说话
而且杰西卡练习的时候真的拳拳到肉，又一副屌屌惹不起的样子
不知道哪来的想法，几周后练习结束，突然想跟她搭个讪
已经忘记问了什么，只记得她说她的包里带了她专属的牙套跟护具
“哇，好厉害喔！妳参加过比赛啊！是练真的啊！”讲完自己都觉得马屁拍得太明显
但是杰西卡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吹捧...“那星期六妳会来练吗？星期六见”
那天之后，纽约的天气突然转冷，加州没冬天，我一件保暖的衣服都没有
周间上班没有时间买衣服，星期六在往道场的路上实在是冻到受不了，直接转去百货公司
下一次见到杰西卡的时候，她问我“星期六怎么没来？在躲我吗？”
其实心里也有一点怕星期六出现在道场的话，有点对她的客套话太认真的感觉
或许买衣服只是我的借口吧...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她好像很介意我星期六没出现，也或许是我想太多
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是文化差异吗？
这件事之后，我们很少在道场见到面，我通常一三六去练，她二四去练
一直到春天，杰西卡的狗因意外去世
从Facebook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主动问了妳还好吧，她才又跟我讲话
为了疗伤，洁西卡比之前更常来练习，一见到我都会给我一个很用力的拥抱
用力到把我肺里面的空气都挤出来的程度
我留意到除了拥抱之外，她还会偷偷闻我的道服
还好家里香氛烧得蛮重的，道服不是每次练完都会洗，因为纽约洗衣服实在是太贵了...
是因为美国文化很习惯身体接触吗？她好像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像也不是
她到底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聚餐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其他人打趣地说她的约会经验
但是坐太远实在是听不到主词是“他”还是“她”
“我快要回亚洲出差一阵子，要不要找个时间，趁我还在的时候来我公司参观”
我很少会主动邀人来，但是洁西卡因为狗的事情闷闷不乐的，来公司玩也许可以换个心情
她居然说好
公司的同事觉得我有空手道的朋友一直觉得很神奇，说要一起吃个午餐
午餐期间，洁西卡一直当面称赞我同事很漂亮，我心里只想，“这小子也太明显了吧！”
同事回去工作之后，我把刚好在手边的同事名片给了她
我当时还不知道我同事是超级直女，不过她明显是同志人权拥护者
还特别热情地介绍了一下她的工作才走，气氛那么好，那也不妨交个朋友
参观完在餐厅喝咖啡的时候，我才隐隐约约的说之前在学校的女友有多伤害我弱小的心
我是个没有gaydar的人，后来才知道洁西卡第一周出现的时候就跟所有人公开她喜欢女生
她好像也没有gaydar，我只是在道场不太讲话，但是我朋友说我颇明显
确定我喜欢的是女生之后，洁西卡开始说搬到纽约之后的生活有多自由
有多少不同的女生可以认识
还跟我炫耀上个星期到某人家玩，双方摆明只是玩玩，正合我意之类的话
她问我为什么我不约会
我只说“纽约的工作只是暂时的，我不想受伤或伤害人”
她说“所以才要多认识不同的人啊”
其实刚认识杰西卡的时候，她就一直邀请我去她工作的餐厅找她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是说客套话，我也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为了报答她特别抽空来玩，也想在回亚洲前看看酒保的工作是怎么样的
刚好同事家就在餐厅附近，一天下班心血来潮，
半强迫、半引导的说服了我同事一起去她的餐厅
从餐厅的落地窗看到她，跟在道场和来我公司玩的她完全不一样
画了一个哥德风的眼妆，手臂上绑了个开瓶器，其他基本上都不记得了
因为突然觉得不敢直视她
虽然出发前传了短信让她知道我会去找她，她一下也没认出我来
我的手很尴尬的留在空中，还是另一个服务生先招呼了我们
我突然觉得很害羞，她问要坐吧台还是坐餐厅的时候，我说了餐厅
现在才觉得...怎么那么没有礼貌...应该要坐酒吧才对
之后基本上就是一直偷喵她
洁西卡也常常过来打招呼，或催酒
一开始只是不经意的摸摸手，接着就是坐下来大腿不经意的碰到我的大腿
只是她挂在腰间的抹布整个弄湿我的裤子
下次再走过来的时候还拿了三个shots，我们一人一杯
同事跟我常常把happy hour延长加时成宵夜，所以我们在那坐了将近六个小时
也不知道喝了几杯，手也大胆了起来，洁西卡再坐下的时候，我已经牵起了她的手
几天后，她问我要不要跟她去女同志酒吧，当然好啊
只是因为她在准备升段，要先去空手道练习之后再去酒吧，而且酒吧也没那么早开
我说我下班后会在家等她
那天在公司整个心神不宁，只想到几天前她在工作的样子
下班后在街上乱晃不想一个人在家等
终于她练习结束传短信说在楼下，当我开门的时候，她已经在门口了
她还是平常在道场的样子，但是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我觉得我做什么事都同手同脚
“妳要吃晚餐吗？我家附近有外带寿司还不错，我们一起去买”
一路上她还是一副屌屌的样子
肆无忌惮的说上次去同志酒吧的时候，因为被人知道她是有段者，被人挑衅摔了一个人
寿司店的其他顾客假装没在听我们的对话的景象其实很好笑
不过心里只想快点回家跟她独处
还好家里本来就有很多酒，多到让酒量很好的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到酒吧继续喝
她是个文化上很白的白人，没出过国
没吃过拉面，寿司是她唯一吃的亚洲食物，不会用我们的方式拿筷子
或许我是她第一个非白人的hoop up,她也是我第一个非亚洲人的hook up
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对方的一些行为，所以拖了那么久才走到这一步
她问我可以用我的浴室吗？练习完之后她还没有洗澡
走进她用完的浴室，我有一种走进刚整理好的饭店浴室的感觉
地上、浴缸一滴水都没有。我已经有洁癖了，她真的是顶级的洁癖
这跟她一副玩世不恭的外表很不搭，当下想要出去跟她求婚
其实我也没有很醉，只是想要跳过一些步骤，所以装醉
她只是一直说她应该要早一点知道，因为一周后我就要回亚洲一个月
两个黑带在床上还蛮新鲜的，她强壮到可以把我当哑铃举起来
我在台湾应该算胖的，但是对她来说可以摸到整排肋骨真是瘦得很神奇
我从后方环抱着她，我们的脚缠绕着，we took the lead in turn
她的声音到现在还是在我的脑中，虽然我已经记不得她身体左侧的一大片刺青是什么...
在她不得不离开我家去上班前，我们在家门口忘情亲吻
她笑着问我是不是不想让她去上班我才舍得让她走
临走前我问她她胸前留下的吻痕该怎么办
她上班前传了短信给我，“X，妳害我要穿扣到底的衬衫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