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沙滩,爱人相伴,我一手拎着人字拖鞋,一手和榆茹十指交扣,牛仔裤卷起成七分长,两人赤脚踏浪。
“榆茹,妳知道早上的时候Summer叫我什么吗?他叫我妈咪耶…”
我对榆茹自问自答,期待她的反应,她皱眉轻笑不语陷入思考,我望着她的侧脸,想猜出她在想什么,看着夕阳余晖映照在白皙无瑕的脸庞上,她顺手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这如诗如画的美景,我也勾起嘴角微微地笑着,我不再开口破坏这美妙的气氛。
“轩,别再让Summer这样叫妳。”
夕阳已快没入还平面消失前榆茹才开口,那略带坚持的语气不容我反对。
“为什么?”
“我们的事情低调些。”
“嗯...”
我虽然失望但还是应了声答应榆茹的要求,谁要我是她听话的小傻瓜她用与我交扣在一起的右手大拇指指腹轻轻抚了抚我的左手手背虎口处,悄然无声地安抚我。
我没说话,只给了她一枚微笑,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要求低调了,在学校刻意保持距离,她和朋友聚餐一律介绍我是学妹,在公共场合也是半分亲暱都不许,现在可以十指交扣的散步,那是因为沙滩上空无一人,否则也是不被允许。
“笨轩!”
丁翊荃出现在堤防上朝我大喊,听到翊荃的声音后,榆茹的手毫不犹豫地抽离,瞬间空荡荡的手如若要说我一点也不失落、不会因此而受伤肯定是骗人的,不过就算我心里常因此感到小小失望,还是会顺着榆茹的意思。
“偷偷约会被抓到了齁。”
“羡慕喔!唉呀…可惜妳没有。”
翊荃带着不解的眼神看了我和榆茹急着分开的双手一眼,我有些尴尬地将手往身后藏,她看在眼里但没多说什么只是随便的消遣我几句,我随之将刚才的微小失落抛入大海,招摇的对翊荃炫耀。
“见色忘友!等一下晚上有什么活动?”
翊荃睨了我一眼,将我整个人鄙视到底。
“晚上有花火节,去不去?”
“勉强。”
我不负责任随意找了一个活动,翊荃憋了憋嘴,勉强同意。
“带Summer一起去?”我转头问走在身旁的榆茹。
“妳安排就好…”榆茹点点头答应。
三人散步从海边走回家,一进家门,便被大舅妈神神祕秘的带到厨房。
“草草啊…”
“妳等一下就帮榆茹带着孩子,晚上的花火节帮妳二哥哥制造一下机会嘿…”
大舅妈还很三八的掩嘴笑了笑。现在是在演哪出戏,我真是无语问苍天。
“大妗,榆茹对二哥哥又没意思…”
我游泳都戴耳塞,脑袋才不会进海水,怎么可能短路到去替别人制造机会来追自己的女朋友。
“唉呦,感情是培养来的嘛,昨晚吃饭时我看榆茹也没太排斥。”
“没说话不代表同意吧…”
大舅妈一脸妳小孩子不懂的表情,我是尴尬得乌鸦满天飞,我好想说这位太太,她是我的,妳别瞎忙了好吗?
再说到昨晚吃晚餐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妳本来都好好的,但不知道是谁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孩子的爸怎么没一起来玩?
“不久前离婚了...”榆茹愣了一下,如实告知。
“这样啊...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
“因为她前夫家暴。”
因为我不想她在我家人面前有任何一点负评,我抢在榆茹开口前替她说了,不然她一定会回答个性不合,她的答案在长辈面前不会加分,而家暴却会让他们觉得情有可原,甚至怜悯,讲完的瞬间我真的好佩服我自己的冰雪聪明啊。
但下一秒因为这句话,我妈先是狐疑的看着我,但她表情很快的转换,换成一种等一下找妳算帐的表情,因为她突然明白我之前说外遇要离婚是骗她的,舅妈的眼神却突然像受到启发一般的燃起诡异的热情,至于榆茹只是稍稍撇了我一眼,用着只有我听得见的音量说了句多事。
“我小儿子今年32岁,你们年纪还蛮接近的....”
我的天啊,谁来毒哑我算了,我舅妈因为受到天启,找媳妇找到把脑筋动到榆茹身上了。
“那妳会不会排斥再婚?”
“喀...”
我一听到会不会排斥再婚,差点被姜丝蛤蜊汤中的蛤蜊给噎死变成僵尸,而翊荃已经憋笑到微微颤抖,最后受不了只好装没事的拿起碗离席,榆茹到是整场淡定的听着,耐心的笑着回答大舅妈的问题。
怎么今天还不死心继续来乱呀....
“草草,等一下吃饱饭,妳就跟妳那个朋友带小朋友一起去逛马公市,烟火就让妳二哥哥跟榆茹她们两个去看,如果这一段能成,大妗包个大红包给妳。”
大舅妈讲得一副好像等会儿直接求婚一样。
“好啦,我等等会看着办的…”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敷衍过去,到时候怎么办,当然是携家带眷的甩掉方竞炀,我脑袋又没抽筋怎么可能帮他制造什么鬼机会。
“好好…就靠妳了,加油!”
大舅妈继续她的如意算盘,乐得眉开眼笑。
“大嫂,今天晚餐想带阿轩她们外面吃,妳就别忙了,全家一起去吃渔人小馆吧。”
“不行啦,妈的脚不方便,外面的菜妳哥吃不习惯,我看妳带草草她们去就好,我们还是在家里简单吃...”
“这样子啊...”
“晚一点再叫竞炀开车带他们去看花火节。”
大舅妈回绝我妈的提议,但没忘记帮她儿子报名花火节的驼兽任务...呃...我是说温馨接送。
今天晚餐阵容简单,就是我妈和我、榆茹和Sumer、还有翊荃,一台车出发用餐。
“昨天晚餐闷坏了齁。”
“也难怪翊荃都叫妳笨轩...”
我们五人围着圆桌坐下,一坐定位我妈立刻开口取笑我,榆茹居然还帮腔补刀。
“呵呵...”
“妳笑屁啊!贱人!”
翊荃就在旁边事不关己的看戏嘲笑,前面先开口的两个女人我哪敢得罪,于是就拿翊荃开刀。
“阿姨...妳看她...”
“阿轩,妳怎么乱骂人,没礼貌。”
“妈~妳居然是帮她,到底谁才是妳女儿啊。”
翊荃不回嘴,直接跟我妈求救,我妈也配合的骂我没礼貌。我只能哀怨感叹。
晚餐上了一盘虾,我剥好虾壳后,拿着就准备往榆茹的餐盘送,她赶忙快手先抓住我的手,眼神示意要我先给我妈吃。
“哎呀... 到底谁才是我女儿呀。”
“妈~”
“女儿养这么大,第一次剥虾给我吃还是别人‘让’过来才有啊。”
“对不起我错了,我下跪道歉。”
我妈拿我刚才的话堵我,我撒娇的喊了声妈也没用,她继续糗我到底,榆茹在一旁也被糗到,脸颊因为尴尬些微泛红。为了讨好,我一口气的又剥了三只虾,再给了我妈一只,让她得到最多,然后榆茹和Summer一人各一只。
“换我了齁。”
翊荃很好意思的贼笑伸长手拿着餐盘等在我面前,我把手上的虾塞到嘴里,并将所有的虾壳都倒给她。
以后吃饭,我绝对,绝对,绝对不点虾!
饭后,我们在青年活动中心附近找了个空间,排排坐着,远远望着彩虹桥等烟火释放。
“哈,这样子...Summer要不要改个名字?改个L开头,R结尾的?”
翊荃痛快的喝了一大口啤酒,随意找了个话题。
“L开头...R结尾...我想到了!Loser!怎么样?”
“妳才Loser,妳全身上下连同内脏都是!”
“喀...喀...”
我朝翊荃翻了白眼,趁她仰头喝酒时,伸手提了一下啤酒罐的底部,让她呛了好大一口酒。
“欸,是说,学姊,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妳一开始会觉得我跟笨轩是一对?”
“因为妳们两个的互动,而妳不时就会来找她,有时后也直接睡她房间,在加上妳头发剪得这么帅,就很自然的误会了。”
“一开始阿轩把妳带回家时,我也有误会过。”
榆茹解释,我妈也爆了个惊人的八卦,全世界都意淫我们两个是怎样。
“怎么可能啊~”
我跟翊荃默契良好的异口同声,一起翻了白眼。
“我们是切格瓦拉跟阿尔贝托。”
我喝了一口绿茶然后解释,因为榆茹说我不准喝酒,不知为什么,她很坚持这点。
“T跟P也是有纯友情的好吗?”
翊荃喝了一口啤酒然后对我妈跟榆茹澄清。
“T跟P是什么啊?”
“T就是像翊荃这样男孩子气的女生,P就是像我跟绮轩这样子。”
我妈发问,榆茹解释。
“可是我觉得自己是7耶。”
“什么又是7?”
“妳看7很自由很弹性,妳如果在右边补一小横就会变成T,如果在左边补一笔,把它黏起来就会变成P,所以我要当7。”
我妈对着我发问,我在空中一边比划著一边解释。
“可以这样子啊。”
“可以啊,自我认同就是自己说的算啦。”
我妈感到惊奇的问我,我肯定的点点头。
“那妳去找两个一号来,不就可以组成新偶像团体7-11了。”
“什么又是一号?”
“一号就是....”
“妈...妳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翊荃脑筋动得很快,我妈也好学生的发问,我赶忙摀住翊荃的嘴,免得话题走向奇怪的地方。
烟火适时的在天空绚烂,中断了我们的谈话,榆茹绕到我的身边,借由烟火转移了所有人目光,低声的问我。
“轩,Summer的名字,妳介意的话,可以别这么叫...”
“不,我很喜欢,因为有过去,才有现在的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