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
我失去了所有感知功能
只剩下一个躯壳
一副符合社会大众期待的外表,
一个搭配父母心中期待的样貌,
是不是我有没有感觉都不再那么重要?
或许外在给你们很大的压力,
但是当妳把压力、不安转移到我身上时,
我向谁寻求慰藉?
“家,是永远的避风港”
多么朗朗上口的“台词”,
对我而言,
这真的只是一句口号。
家,曾几何时是欢笑的?
家,曾几何时是温暖的?
家,曾几何时是接纳的?
在我明白了自己性向的时刻;
在我展现原有自己的那一秒;
在我表白我人生去向的瞬间。
我的家庭,已不再可爱。
而是无止尽的蒙羞,
我是他们永远的抬不起头的重担,
我成为了这个家族有史以来的废物,
尽管我的职业还不错,
尽管我的能力还不差,
尽管我的努力还存在。
只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看到我的“不一样”。
我和他们理想中的“女孩”不一样。
从她肚子孕育的女孩不一样,
妳对天呐喊“为何老天赐给我一个这样的变态?”
可不可以在婴儿时期就把她捏死,
至少不会让我觉得丢脸、难堪。
所以“外界的批判”抵不过妳爱小孩的心。
所以“外界的声音”挡不住妳对孩子的爱。
所以“外界的观感”敌不过妳小孩原有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妳的孩子和别人不一样”
到底为什么要一样?
全世界的人都一个样,
有什么好精采?
全世界的人都要这样生活,
有什么好期待?
如果妳对天有埋怨,
那我也有话要说
“不是我故意要和大家不一样,不管我是谁,我还是我;不管别人眼中看到的我是谁,我始终还是妳眼睛里的我。”
妳每次的语言像利刃,
狠狠的划开我与妳的距离,
把彼此推得更远,
好似仇人般,不如不相见。
我以为我努力工作,
可以让妳因为我的职业而忽略我的外表,
因为我的职业而让妳感到骄傲,
没想到我的职业却成为了妳判断道德的标准。
我的叛逆、我的不同更成为了妳眼中的一根刺,
狠狠刺伤妳的眼;也狠狠刺伤我的心。
母亲,请允许我这样叫妳,
因为我们好陌生。
每当我剪头发回家,
就是恶梦的开始。
妳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我,
而我也不愿意改变自己,
我们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
要互相遗憾到什么时候?
离开,是唯一的选择吗?
离开,是让妳更痛恨我的唯一吗?
离开,是妳心中最奢望的吗?
是不是只要我离开,
妳就不会觉得丢脸,妳也不会觉得生下变态?
或是我们就保持这样的相处,
就让彼此带着遗憾而不是恨的感受直到生命终了?
也许我并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这个社会已经够开放、够开朗,
却仍然不足够让我小心地呼吸著。
我是个怪胎、变态,
而妳呢?
如果有一天,
当我们不再相见,
或许对妳跟我都比较好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