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妈不在,要来我家睡吗?”
line视窗跳出了S的讯息。
不曾在他家过夜,而且隔天一早S妈就会回来,看到他这样问,不禁犹豫。
“可是好想见一面啊……”心里嘀咕著。
半小时后,东西款款,出门。
我绝对没有在“睡”后面擅自加一个“我”字。
* * * * *
(十六倍速快转)
时间来到隔天清晨六点多,大门传来钥匙转开的声音。
是S妈。
S仍在睡梦中,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被窝下的那双手,暖暖的,
我也还不想起床。
S家不大,他的房间仅能容下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
房间有一扇小小的窗可以从走廊望进来,那窗,从来没在关。 =_=
半小时后,闹钟告诉我们该准备上班了。
走出房门看到的是S妈准备的早餐,有一份是我的。
“阿姨早。”虽然生性内向,但该有的礼数绝不能少。
见过S妈好几次了,还是有点紧张。
“紧呷早顿,芭乐要吃再自己切吼。阿姨先去上班了掰~”
语毕,闪电退场。
…………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 * * * *
这天晚上,line视窗的对话是这样的。
“妈刚说我们很笨。”S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
“他说干嘛两个人挤一张小床,怎不去睡他房间。”
“哈哈哈……”我忍不住对着萤幕噗哧。
“有啥好笑?”
“这不是一般妈妈知道女儿带女友回家过夜会有的反应吧?!”
“对吼,我妈好妙。”天然呆的S总是比雷龙还迟钝。
“还好,你妈不是像我妈这样,不然,会很辛苦的。”
我在萤幕这头敲下了这一段,按下 Enter。
* * * * *
不只是哈哈哈笑一笑而已,S妈的反应,在我心里涌起了千百种感触。
“这像是现实生活中会发生的对话吗?”我问自己。
一个显性了三十几年的T,不管交往多久,即便心照不宣,
永远只能在对方家人面前扮演 朋友/同学/同事/室友 的角色。
(尤其是万恶的室友马的)
仅守着那条看不见的线,宛如美国军方过去的“Don't ask, Don't tell”政策,
而且,还颇为习惯这样的模式。
是一种为了生存演化而来的潜规则吗?我不知道。
当被对方的家人视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存在时,
反而,会有一种违和感。
就像在笼中被关了一辈子的鸟,终于展翅翱翔,却不习惯天空的宽广。
今年到目前为止,爸妈不曾与我交谈半句。(另一个故事了)
这样强烈的对比,更让人五味杂陈。
“不晓得异性恋遇到同样情况,会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心理感受?”我问友人F。
“你好犯贱。”F这样回我。
仿佛可以看见他在萤幕的另一端抖着脚、挖鼻孔。
哼,你不懂啦。
那你们懂吗?呵。
再想到妈妈说的那些话,我只得纠结,
然后,又哭,又笑的,
期待着,这个世界没有柜子,也不再有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