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was led into the presence of his brother Leo, the marshal of the court,and
chancellor; and there we wearied ourselves out in a great discussion
concerning your imperial title. For he called you not emperor, which is
Basileus in his tongue, but, to insult you, Rex, which is king in ours."
这段文本来自963年奥托一世派往君堡的大使 克雷莫纳的柳特普朗的出使纪录
在他和皇弟利奥福卡斯的讨论里面 至少可以看到两件事
第一个是在当时法兰克人和东罗马人眼里 皇帝的确是比国王高一头的
第二个是当时的语境里 emperor和Basileus相等 Rex则是跟king相等
在20世纪前后的历史学界很常有一个思路 "唯一"的罗马皇帝是基督教世界的正统
当法兰克人与日耳曼人称帝之后拜占庭皇帝觉得正统地位被威胁 所以强烈抗议什么的
但随着文献的发掘这个说法已经不是主流了 就从上述的出使纪录来看
东罗马的观点更接近于质疑 "伦巴底人和法兰克人是否有资格说自己是罗马皇帝"
出现但不限于"You are -not Romans but Lombards."和
"to have called the universal emperor of the Romans, the august, great, only
Nicephorus: "of the Greeks"';-a barbarian, a pauper: of the Romans'?
归根究柢罗马皇帝本来就不是唯一的 尼波斯自己就是东罗马派过去的
狄奥多里克还在的时候意大利人叫他皇帝 反对派也只说他是尼禄 卡里古拉这样的暴君
东罗马的普罗柯比在称赞完狄奥多里克的施政之后写下的也是
作为一位篡位者 他不曾使用皇帝头衔但更甚皇帝
跟东罗马打了几百年的波斯也被称为皇帝 他们最在意的不是皇帝的头衔 而是"罗马"皇帝
所谓帝统转移论本身就是教会和文人编造 用以合法查理曼加冕 就连皇帝都不太信
艾因哈德的查理大帝传写到查理曼受封后担心东罗马人的不满 甚至不想踏入教会
东罗马人不明白的是罗马教宗为何能够加冕罗马皇帝 还将东方的罗马皇帝称为希腊皇帝
甚至连讨论这件事的纪录都很少 至少不如西欧那般重视
前者可以看金纳莫斯所写的 "主教本就是皇帝任命 既不承认君堡的皇帝就不该有教座
甚至罗马城都不在帝国里了 罗马连主教都不配有 更别谈加冕皇帝"
至于后者除了上面的柳特普朗 一个更早的例子是路易二世写给巴西尔一世的信
至于西欧 在神罗依然保有神圣且帝国的地位 足以打到巴黎另立法王 打进罗马换掉教宗
都不必在国号前加上神圣二字的时候 Imperator就是无庸置疑的最高权威
奥托三世足以将波兰升格为王国 匈牙利的升格也离不开他就是一个例子
就像查理曼时期Imperator之所以比Rex更为高贵
是因为当时的蛮族国王在使用Rex这个头衔的同时 名义或实际上臣服于拜占庭的权威
除了前述的狄奥多里克外 还有法兰克的克洛维 以及勃艮地的西吉斯蒙德
在中世纪皇帝头衔的尊贵性也离不开皇帝本身的力量 就像不是改叫索尔就能召唤闪电
等到皇帝的王权逐渐被教权和诸侯瓜分后 皇帝的头衔也随之贬值了
在法兰克人的观念里皇帝更加高贵 但在卡佩诸王眼里就不是如此
一个例子是1241年教皇曾向路易九世提议 将圣路易的二弟罗贝尔立为对立皇帝
圣路易的回复是 "我们确信 因王族之血而统治法兰西的法国国王 胜过任何一位通过选举
产生的皇帝 对于罗贝尔伯爵 有幸身为这位伟大国王的弟弟就足够了"
尝试获取皇帝头衔的法王不多 实施的更少
真正付诸实行的案例要等到查理八世向流亡的拜占庭皇帝买下继承权
更之后的法兰索瓦一世亲自参选神罗皇帝 但主要动机在于抵御哈布斯堡扩张
就从上所述来看 在中世纪的法国人眼里皇帝不比国王尊贵
毕竟只有过法王封臣当上皇帝 而没有反过来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