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小王子》后，我把它放在一旁，
也许是力道过大，有东西从书中掉出来，
是一张照片，我拿起照片，
发现是我和小田的合照，
就是那张我们情人节约会时在餐厅拍下的照片。
小田的手轻放在我的腰际上，笑得自在，
他连眼睛都在笑，那抹笑容是出自真心的，
记得我当初有称赞这张照片，
现在仔细一看，我笑得很自然，
我翻到照片背面，后头写了字。
好想念你笑的样子。
20110214
想念！为什么是想念？
怎么不是好喜欢你笑的样子？
或是你笑的样子很好看？
为什么是想念？
啊！我的头突然痛了起来。
我吞了一颗止痛药，然后脑中开始出现许多画面，
我家地址、桔梗花的故事、那些关于小田的梦，
便当的菜色、从噩梦中惊醒后小田安慰我的动作，
知道我吃面线不加香菜的习惯、太多太多了。
为什么我会忽略这些细节？
为什么小田嘴里说著在乎我，却一直在骗我？
小田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他说他没有生病，难道生病的是我吗？
这更不可能了，最近我的记忆力虽然不太好，有时候头晕，
其余的，我觉得都很平常，如果我病了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小田一定是铁了心肠瞒着我什么！
我闭上眼睛，试着冷静下来，
如果我要找小田谈，我必须冷静沉稳地面对他，
不带有成见，不默认立场，
现在很晚了，再十分就凌晨一点，
尽管是周末，小田也许早就睡了，
我心里记得他说过，心情不好可以打电话给他，
我任性地拨电话给小田。
小田的来电答铃是某首英文歌，我不知道是哪一首。
If ever you're too sick to walk,
I'd carry you, and take care of you
If ever you feel scared and alone,
I'd hold you, and I'd just hold you
When the lights go out in the universe
I'll be next to you. I'll be next to you
And I surrender myself to you
I'll love you forever
I'll like you for always, for always
Together we'll be
‘喂，小羽。’
“你还没睡？我吵醒你了吗？”
‘我还没睡，你这个时间打来是心情不好还是睡不着觉？’
“书我看完了，想跟你聊聊。”
‘哦？你想聊什么？’
“我想见面聊。”可以吗？如果是平常的我肯定会问可不可以。
‘现在外面下大雨呢，天雨路滑，别出门吧，
我们可以明天找个时间见面。’
“我会慢慢开。”
‘我去你家，你别开车了。’
“纪仁。”
‘嗯？’
“我会慢慢开，你不用担心，好不好？”
‘你啊……’
“我先挂电话准备出门，等等见。”
‘嗯。’
坐在车内的我，发现外头的雨真的很大，
我慢慢地开车，到小田家时才发现没有带伞，
我披着外套走去小田家，我不想跑，
因为我想保持心情平静安稳。
我按下电铃。
‘外面雨真的好大，快点进来。’
我走进屋内。
‘你外套都湿了，身上也是，你没带伞吗？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没想到。”
小田拿出一条手帕帮我擦去脸上的雨珠。
‘去我房间，先换衣服。’
我跟着小田进他房间，他迅速拿了一套衣物给我换。
‘你在房间换，湿衣服放旁边桌上就好，
我去浴室一下。’
我换好衣服后，坐在床边，
小田从浴室走出来，递给我一条热毛巾。
‘给你擦脸，擦完会舒服一点。’
我把脸埋进热毛巾里，真的很舒服，
就是这样……从我到小田家之后，
一连串的照顾，就是这样的温暖，
让我忽略了从认识他以来的枝微末节。
“纪仁，谢谢你。”
“我的背包呢？”
‘这里。’
我从里头拿出《小王子》还给小田，
小田接过书后，拿著书坐在我身旁。
‘你在电话里说想聊一聊，你想谈什么呢？’
“我想跟你谈谈这个。”
我把那张我和小田的照片拿给他。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他的神情没有异样。
“我偷的。”
‘什么？’
“你夹在这本书里面。”
‘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原来我放在这里。’
我将照片翻至背面。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照片背面写下这些字吗？”
“你不用马上回答。”
“纪仁，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你做的事也许有点难，可是你能不能尽力？”
‘我答应你，我会尽力。’
“请你不要说谎……我有权利知道。”
‘好，你想知道什么？’
“我是你豢养的狐狸吗？”
小田似乎没料到我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他愣住了几秒随即恢复，他摇摇头。
‘不是，你不是我的狐狸。’
“我是你的玫瑰吗？”
小田又摇头了。
‘这个问题你应该这样问我，你是我的什么？’
“你是，我的什么？”
‘你是你，我是我，我想念你，就是这样。’
想念？又是想念，不要再说这个字眼了，
我用力按住自己的大腿试着冷静下来。
“你的用词不够精准。”
‘不够精准？’
“想念是用在曾经相遇的人事物上，
你应该知道我们那张合照是什么时候拍的吧？
我们在这之前就认识了吗？”
小田点头，我以为他会否认或者是又想出一套说词骗我。
“你知道我家地址，还有我吃东西的习惯，喜欢的食物，
你很清楚如何安抚我，你到底是我什么人？
我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你？”
‘因为一场意外，你……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或者是被扭曲，
至于我，我是你的好朋友。’PTSD吗？我有吗？
“是什么意外？如果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还没康复，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这不是一下子就能讲清楚的，我刚打给家诚了，
我请他来接你，之后我会把这一切都跟你说，
还有家诚，我认为他有权利知道。’
不要替我做决定，不能说为我好却不问我的感受。
“你不要替我做决定，不能说为我好却不问我的感受。”
‘对不起，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小田沮丧的样子让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