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po文稍长，请多指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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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手机传来久违的长震动。
一个无脸男。
“找什么？”劈头又是那一句。
‘聊天。’稍稍不耐烦地回了两个字。
“恩，我也是。”
这已经是不晓得第几次删了又载，总觉得在玩这个软件的过程中，没有得到过什么好的结
果。也许是我真的不太会交朋友吧，甚至也会对其他人冷淡。相当讨厌此时的自己。滑著
页面，点开一个个缤纷的方格子，却老是蹑手蹑脚离开，留下令人不解的多次访客纪录。
这样就好。
“你是什么高中？”
这是哪门子问题，我离高中毕业也有一阵子了。不管怎样我还是照实回答。
“果然是你！”
什么？他是谁？
“你变帅了。”
我跟他见过面吗？
“戽斗弟弟。”
他怎么知道这个绰号？！
在一连串惊吓的猜谜中，我不断遥想着过去认识的无数网友，加入高矮胖瘦的各种条件。
我才意识到，一年了。第一位认识的网友是一张风景照，我们聊了一天；第一位我收藏的
网友小我两岁，我们聊了一个月；第一位收藏我的网友大我二十岁，我们聊了一个小时；
第一位我勇敢敲的网友跟我同年，我们聊到现在。
没错，短短一年之内，我也的确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当初的热忱和冲动什么的，怎么这
么快就烟消云散。
‘你到底是谁啊？’一个小时后我说。
“猜。”我猜累了。
‘你可以简单自介一下吗？’我要求一点提示。
“１７５／６６／２２”
‘再来。’
“１６／５”
‘挖靠，我不是问这方面的啦！’
至今都还是处男。
某位网友告诉我：一定要把第一次给你爱的人。我也听到现在了。去年十一月遇见一个同
年同校，我们迷迷糊糊地在一起，却也很快地迷迷糊糊分了。名目上一个月，实际相处时
间是那第一周。他说他太忙了。不是不可以，是根本没机会发生。老实说分手当下我也没
有很难过，只是觉得还好没有给了他。
‘我之前讲过什么？’我试问。
“你说你要去买便当。”
“还有要去上厕所。”他开始闹我，复述我讲过的芝麻绿豆。
‘这种小事就不用提了吧！’
“你爸妈反对你读设计，你仍然坚持自己的理想。”
‘后来他们很支持，我也读得很开心。’
“当时你还没毕业阿，我不知道。”
毕业后我把软件删掉，我发誓不再碰它。我被在那之前认识的最后一个网友吓到，我们循
序渐进地聊了一个星期，他放学到我学校外头等我然后陪我回家，就算我每天忙毕筹忙到
披星戴月。于是我答应他在某个假日约去他家玩，也什么防备都没有就踏入他的家门，之
后任他东摸西摸。我当下才意识到我是危险的，幸好他见我兴趣缺缺就倒头大睡了。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跟他联络。我想或许我是伤了他，尽管他也有不对。但我明知道不可
能，我还是这样浪费他的时间，让我相当有罪恶感，我不敢再伤害别人了。于是我放空了
一个暑假。
“你每天像弟弟一样吵我。”
他明明就很享受。
“后来你不跟我聊，我们就没有联络了。”
‘是你先不理我。’
“因为你说，谢谢我陪你聊天……之类的。等等，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阿利大哥，你去哪了？’
我静静地盯着萤幕，期待他解开我半年来的谜团。
去年四月左右，我换了软件玩玩，不同的软件感觉就是不同的世界，我深怕展现出一丝笨
拙。但还是马上就露出马脚，处男就是处男。１６／５？听不懂。先是被笑了一顿，后来
又被调戏说很可爱，当下的我觉得这个人真怪。价值观认定，无脸男都要提防。
他好爱开黄腔。他跟我提到下面的毛要修，看起来就会比较大，我说他是ＴＯＰ他自己比
较需要吧！他就回我：那你来帮我修。白眼都要翻到Ｘ眼去了。当然他也不是一直开黄腔
，他很关心我，在意我的生活大小事，他关心我午餐吃了没，中午不吵我让我睡午觉，晚
上洗澡前提醒我后面也要洗干净（居心何在？）。尽管有时候很烦，但基本上我很享受我
们之间的谈话。
但问题是他有男朋友了。
“我没有去哪阿，我一直在看你。”怎样是装针孔吗？
‘那你干嘛都不出声？’
“额，就忘记了嘛，哈哈！”谜底揭晓。
‘真是有够烂的答案。’
“你还是一样可爱。”还是继续调戏我。
‘那你干嘛又突然回来找我？’
“我关心你啊。”
‘喔是喔。’当下没有太相信他说的话。
“阿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还不错啊就放寒假。你呢？你男友还在吗？’其实是我最想问的问题。
“哈哈，他还健在。”
‘还在一起的意思？那你现在又是在偷聊！’
“对阿。”
‘……’
“怎么了吗？”
我心中还是有疙瘩，他是以一个稳交的身分，偷偷跟我聊天，而聊天的过程让我感受到那
一丁点暧昧。我曾经问他，我和他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他说他喜欢我，但是是对弟弟的那
种喜欢。这还是有点抽象，他是想搞乱伦还是什么的，我的脑筋一时纠结著。
我一直想着哪一天他会被他男友抓到，然后可能连再见都来不及说。后来是真的音讯全无
了。我只记得我好像打了一串字回复他，大概是谢谢他这几天陪我度过苦闷的日子，希望
他以后不要伤害他男友之类的屁话。心里有底，他不会再回我了。因为这就是网友，可以
上一秒和你暧昧，下一秒把你当路人。
好吧，也许不是每网友都是这样。虽然早就不抱着希望了，还是简简单单聊个两三句好了
。
聊了一整天。
‘欸阿利，你真的不放脸照吗？’他的神祕感盘据了我的脑袋，我忍不住这么问。
他二话不说，丢了一张脸照上来。
“哈哈，很丑啦！”
‘我觉得还好阿哈。’虽然是跟我想像中有出入，很大的出入，但我没有不喜欢。
“我只给你看过。”
‘屁啦！’
“真的啦！你很特别。”我很特别？总觉得这句话跟很多人讲过。
‘喔随便啦。’我敷衍了一下。
“你在干嘛？”一个下午之内大概问了五次吧。
‘我在台北逛街。’实际上是一个人散步。
“喔那我不吵你了。”
‘那你在干嘛？’
“我在看书阿。”这么认真。
‘我好无聊。’
“那你来帮我吹。”我收回上一句话。
‘好啊你在哪？’我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
“靠，你认真的吗？”
‘对阿，地址给我。’我没有退缩。
“你真的要把第一次给我吗？”他开始怀疑。
‘看你敢不敢。’开始挑衅他。
“……你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凝结了。我就突然在捷运站里头停下我的脚步，看着那句话发呆。空格中的杠杠持续
闪动，吐不出半个字的我只管疯狂点着画面好让萤幕亮着，生怕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个字
。
我真的不知道我该给他什么答案。仿佛什么答案都会毁了我们这段关系。
‘那，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吧。
‘我觉得你不应该回来找我。你明明知道这样不对，还一直偷玩。’我终于骂出来了。
“所以你要我消失？”
‘恩这样比较好。’真的比较好吗？
“可是我没有办法制止我自己去想你。”
‘……’
“你是真的希望我消失？”
我才不希望你消失。我从来都不希望哪个网友消失，因为我知道至少彼此能够相遇都是一
种缘分，就算有些人真的很烦，开口闭口就要约，我都觉得无所谓，我们不会当砲友，但
有没有可能当个普通朋友。虽然事实证明我真的是太天真。
‘对阿我觉得你很烦。’
才怪。
‘你整天一直吵我。’
才没有。
‘你不在我比较开心一点。’
……。
我不敢再聊下去了。他给我的每一个答复，都深深铭印在我心中，我仿佛也愈陷愈深。我
知道这样不对，去年没拒绝他，我知道我这次得狠一点。我要停止我们这段暧昧的关系，
就算……就算我可能真的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们沉默了一阵子。
“恩我知道了，那你封锁我吧！”他仿佛也下定决心。
‘你希望我封锁你？’
“只能这样了。虽然我也不想，可是既然你讨厌我……。”
封锁之后就不能解除了。至少我永远无法找到他。
“但你这次要让我说再见！”
为什么要说再见，认识那么多网友，好几个都是直接消失，也没有真正遇过有说再见的。
因为网友不需要承担消失的责任，他们只是人生的一个小小过客，就好像你去便利商店，
不需要跟店员说再见一样。但为什么这次说了这两个字就真的会永别，虽然的确也可能是
真的永别。
‘对你男友好一点。’我像是用了我最后一口气吐出这句话。我在颤抖。
“傻弟。”
‘……’
“祝你早点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你给我闭嘴。
‘笨蛋。’
“掰掰。”
连接失败。
不知不觉 不情不愿 又到巷子口
我没有哭 也没有笑 因为这是梦
没有预兆 没有理由 你真的有说过
如果有 就让你自由
‘谢谢你在这短短几天内的陪伴，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我现在仔细想想，你应该是第一
个说喜欢我的网友欸！无论是哪种喜欢，我都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知道什
么是暧昧，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你现在的男友阿。我想就当作我们从来没有聊过天好了哈，
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