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们紧紧拥抱着彼此,
我的内心风起云涌,脑中思绪万杂,犹疑着该不该说出口,
担心一脱口而出,我们之间的距离便愈加遥远,
但我,还是故作坚强,缓缓地说了:“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联系,会比较好一点。”
扬起这张破旧的帆,这趟不得已的出航。
这条历经风霜的船,还剩下什么乘风破浪。
我已经忘了当时为何会在中断联系后,又再次敲打键盘跟你说声简单的“嗨!”
但,如果早知道结果是如此,或许,当初真的不要擅作主张地又闯进你的世界,
尤其在之后得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么现在就不会这么地伤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内心期待着能够见上一面,
但为了不让自己跌得太深,于是不断告诉自己,洗脑著自己不可能见到你。
当我沉浸在音乐当中,练习著稍早的迎新舞台剧演出,
手指挥三下没过多久,突然有人从我背后突袭拍了我肩膀,
我着实吓了一跳,往后看发现你大笑抱着肚子,
一脸捉弄我成功的模样,让我好气又好笑,
接着你模仿我左手食指挥了三下,我用拳头钻你的太阳穴直到你求饶。
那天的画面,想起来,还是那么地历历在目。
腐锈的罗盘,依旧天真指向远方。
让我攀上最高的栏杆,贪图最后一眼希望模样。
在那之后,尽管你知道我内心仍是喜欢着你,
你还是愿意把我当成朋友,一起吃饭、散步、唱歌。
因为你不太会运用假音,所以直嚷着要我教你,
但当我们在河滨散步时,你又担心旁人的眼光所以小声地练习著,
我跟你说,要运用肚子的力量飙高音,你疑惑的表情让我觉得很可爱。
又过了几个月,研究所的生活相当烦闷,
开始思考是不是先踏入军营,让自己接受成为男人的洗礼后,
再来决定人生未来的方向,
虽然你总是鼓励着我将书继续唸完,拿到硕士学位就会比其他学士更有竞争力,
但我想,虽然一路唸著文学上来,但我真的厌倦了。
离开之前,跟你约了拍照,我们拍了好几张拍立得,
一张留给你作纪念,另一张我们的合照收在相簿内,并且约定之后一定要再联络。
怎么落得如此难堪,懦夫也曾雄心万丈。
徬徨即将淹没船板,为何还紧抱着船桨?
新训入营,脱离了学生身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教育,很难适应,
有几度夜晚累得疲倦不堪却又难以入眠,只能靠着想你来让自己支撑下去。
入营第三天午饭后的休闲空档,投了电话卡,手里握着你的电话号码,
担心着你会不会没注意到电话,之后还是接通了,
是你熟悉的声音,我开玩笑地捉弄你:“您好,我是台湾大哥大的客服人员。”
你迟疑了一下没有回话,我便大笑了!
接着话筒另一头传来你骂了声“干!”
“我好想你啊!”
“你还好吗?”你关心着问。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让我几天来的低潮重获了力量,
跟你约了新训结束后的时间,内心持续期待着。
让我眺望,那抹夕阳。
曾经无畏 的那片海洋。
出了捷运站口,看见你坐在机车上玩着手机,
便直接跨坐在机车后座,你吓了一跳。
“好久不见!”你笑着对我说,是我最爱的笑容。
你骑车载我闲晃,那些我们过去去过的地方,
接着是那家吃过的餐厅,虽然不那么好吃了,
但对面坐着的人是你,好不好吃,也不那么重要了。
饱餐一顿后,我也忘了当时是怎么样的勇气,
脱口而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看着你愤怒的眼神,握紧的拳头,
我很难过,但我知道,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我想,暂时或永远的离开你,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最后,在车站,我不敢回头望着你,直驱入内,
坐在下行的列车内,窗外霓虹灯光一盏一盏往后消失,
就像,我对你的爱恋、回忆、感觉。
没多久,我的手机震动了:
“C,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但我想跟你说,当你需要我的时候,
我会一直在。希望你好好保重,当你放下了,我会等你跟我分享的。”
我直楞着手机萤幕,落泪。
曾经狂妄,以为有梦想就能到达对岸,
现在这艘将沈之船 航向绝望还是天堂?
我想,我还是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