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觐光说：
乾隆二十七年 (1762) 乡试，跟几个朋友一起租了一间小房子用来读书，
他住的房间在晚上时烛火突然变暗绿色，剪了烛芯才回复刚才亮度，
突然看到一颗人头从地上冒出来，对着烛火吹气，
他拍桌子斥骂，人头急忙缩进地里，但一刻钟之后又跑出来，再骂又缩回去，
如此重复了七、八次，搞到将近四更了，实在觉得很烦，
但生平又自恃有胆量，所以也不叫醒其他室友，就静坐看会怎么样，
人头到后来只是在地上张眼怒瞪，干脆也不出来了，
觉得它应该没办法干什么，就干脆熄灭烛火睡了，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
之后也没再看到。
吴钟侨说“应该是冤鬼想要诉冤，可惜你没问它。”
我说“如果是冤鬼，表情应该哀怨而不是怒视；
粉房琉璃街往东一带多年以来都是坟地，但居民增加后常常夷平坟墓盖房屋，
一定是遗骨在屋内地下，鬼被活人的阳气熏灼得受不了，所以出来作祟赶人；
你一开始就拍桌子大骂、表示你不怕它，所以它不敢马上再跑出来，
可是看到就骂，表示心中还是存在对鬼的认知，因此它就不肯直接离开，
等你熄灯迳自睡觉，就完全把此事置之度外了，
鬼知道终究无法吓走你，也不想再费力气吓人了；
苏东坡的《书孟德传后》这篇短文*1，里面就是这个意思。
*1 苏辙写了当时禁军逃兵孟德的小传，说他因不怕所以猛兽就不敢惹他，
苏东坡读完后写了此篇，加强证明弟弟的观点。
小时候曾听大盗李金梁说过：
‘晚上潜入别人家，如果家中的人听到声音而故作咳嗽，表示心嘘、即可下手，
听到声音后开门等著的，表示心中胆怯但假装勇敢，也可下手；
可是寂静无声、不知动静的，就是劲敌了，下手会有七八成的机率失手，
必须随时判断状况，做好撤退盘算。’
也是相同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