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芳跑到冯摩诃身前,低声道:“你怎么一声不响便走了?害得我好着急!”
冯摩诃没听进去她的话,只注意到鬼影人正跟那老妇姑姑长姑姑短的问安。
他心中一凛,上前一步,问道:“你....你们是一伙的?”
那老妇转过头,笑靥盈盈,道:“老身还没向冯少侠自我介绍,敝姓花,名拜榴,是
百草堂的主人,亦是大芳的师父。”
冯摩诃心中吃惊,暗叫不好,却依然镇定神色,叫道:“好,我今天既落入你们手中
,是我时运不济,但我也不会轻易束手就擒的!”
花大芳与花拜榴均是一愕,不明白他为何会口出此言。
鬼影人便将花拜榴拉到一边,窸窸窣窣的说起来龙去脉。
只见花拜榴摇头直笑,冯摩诃忍不住怒道:“你们要动手便快,别这般没来由得消遣
!”
花拜榴转过身子,脸上一样挂著微笑,道:“冯少侠定是对小侄有所误会,才会认为
咱们是天诛教的恶贼们。”
冯摩诃哼了一声,道:“我没有误会,我说的是事实。”
花拜榴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知不知道这间山庄的主人是谁?”
冯摩诃道:“我当然知道,便是二十年前的神剑侠女信姝。”
花拜榴点头道:“不错,但是还是有一点不对,信姝女侠如今已经不在,这座山庄的
主人,只好由她的子女接管。”
冯摩诃道:“但信姝女侠一家当年惨遭敌人暗算,如今只剩一女,现在母女俩正居于
夏家堡,这座山庄只好从此成了废舍。”
“那可不一定。”花拜榴摇摇头,忽然眼神望向来处,若有所思道:“据我所知,在
那场乱斗中真正死亡的,其实只有信姝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哥哥范八宝。”
冯摩诃顿时一凛,继续听花拜榴说道:“而他们的三个孩子,一个行踪不明,一个嫁
到夏家堡作媳妇,最后一个则远赴海外习武,十五年艺成回国,除了打听兄姐们的下落
,亦不断查明当年的真凶,为此不惜自毁容颜,让自己变成一个令邪魔歪道闻风丧胆的
存在。”
冯摩诃不禁眼睛瞪大,望向鬼影人,道:“你便是信姝侥幸存活下来的儿子?”
鬼影人没说话,花大芳替他道:“是啊,是啊,我师哥姓范,名晓晨,也就是信女侠
的小儿子喽!”
冯摩诃沉吟半晌,理清思绪后,这才明白为何鬼影人要对夏宝萍好,那是因为他便
是夏宝萍的舅舅,并不是为了要渗透夏家堡。
“这下明白了没,呆子?”范晓晨道。
冯摩诃却道:“不对,据我所知,你娘和你姐姐均还不知道你仍在世上,你既然是知
道自己是萍儿的舅舅,那至少知道自己的姐姐住在夏家堡里,为何还不趁早与她相认,
而是在江湖上装神弄鬼?”
范晓晨道:“因为我也是上个月才从萍儿口中得知我娘和姐姐存活于世的事实,只是
我打算报了仇后再与他们相认。”
“当年我们一家遭人暗算,我娘要我带姐姐先逃走,由她和我爹阻挡敌人。我将我
姐姐安置隐蔽处,便随即奔回去支援,却没想到半途中遭追兵截击,被一路追赶到到海
边,眼见已无去路,便往海中一跳,心想宁可葬身海腹,也绝不死于仇人之手。”
“好在老天有眼,让我侥幸未死,被一群东瀛海盗捡上船,跟着他们一起回国。十
五年后,我在东瀛国习成武艺,才坐船返回中土,决心要以这些年学到的本事,报当年
之仇。”
“我隐性埋名,除了在家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戴着人皮面具,目的便是要处于敌明
我暗的优势。经过一番调查后,终于被我发现,当年暗算我们一家的其中一人,便是天
诛教的白虎护法韩千星,此后我才开始以鬼影人的身份,暗杀他们教内人物。”
“等等!”冯摩诃突然插嘴:“既然如此,为何那天在朱家庄地窖中,你还要问我
是不是当年的凶手?还有啊,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范晓晨道:“当年你爹用天狼刀在夏家堡跟我娘一战,又当众将刀咬断,这幕便足以
使人印象深刻,如今这把刀又配在你身上,不难推测你就是当年的小娃儿铁浩风,而我
虽已确知天诛教是凶手,但我还不能确定你跟他们有没有勾结。”
“直到后来,我瞧你在山坡上跟天诛教的杀手大打出手,这才确定你跟他们没有关
系,进而推测当年之事恐怕不是你们父子所指使,而是另有别情。”
冯摩诃哼了一声,道:“你这人脑袋倒是精细啊,既然已经知道暗算你们家的事跟我
无关,怎么不早点去跟你娘说,害得我平白被断了一臂一腿....”
鬼影人淡然道:“若不是你企图接近我姐姐,还利用萍儿当自己的棋子,岂会落入别
人的圈套还不自觉?这就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你....”冯摩诃被他说出心里的恨事,一时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他顿了一会,眼珠子不经意的瞟到秦千霜,忽道:“喂,你既然知道天诛教是凶手,
为何还让这个女人待在这?”
范晓晨还没说话,秦千霜道:“因为我已经被驱革出教了,况且我入教才不过七年,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无关。”
冯摩诃不禁讪笑:“唷!原来是被人撵走了才来投靠敌阵啊,我还道妳是条忠心不二
主的狗呢,果然女人心真是说变就变。”
范晓晨忽然脸色一铁,厉声道:“铁浩风,你既然要待在这治病,就给我把以前那副
吊儿啷当的态度收回去!”
冯摩诃故意嘿嘿两声,有恃无恐道:“笑话,我什么时候待在这治病了?真要治好我
的伤,那还得看你的脸色,那我还不如去死。”
范晓晨一愣,道:“你在说什么鬼话?要给你治病的是姑姑,关我什么事?”
冯摩诃道:“昨晚你姑姑说了,要治好我身上的伤,得需靠那什么慧难大师,也就是
你的师叔祖,但前提是要经你同意。我呸!就算你肯,老子也不干!”
只见花拜榴与花大芳面有异色,范晓晨不禁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拜榴没想到昨晚她们的话竟让冯摩诃听了进去,顿了顿,道:“不错,冯少侠体内
所受之伤,的确可以凭五雷掌来打通穴道,但....”
话还没说完,范晓晨便斩钉截铁喝道:“不行!”
他说道:“师叔祖已经几十年没动过武,近几年健康也每下愈况,岂可为了这点事让
他大伤元气!这件事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一说完,立刻转头走入屋内,砰得一声将大
门关上。
冯摩诃呸了一声,骂道:“神气什么,我可没说要拜托你,别以为你帮了我一次就可
以跩个二五八万,王八蛋!”扭头往回走去。
花大芳赶紧抢到他身前,张手拦阻,道:“你别这样嘛,我师哥虽是这么说,也未必
没有商量的余地啊!”
冯摩诃手一摆,绕过花大芳,道:“跟那种人低声下气,只会让他得吋进尺罢了。谢
谢你们师徒的好意,但我心意已决,不用再....”
话还没说完,颈上风府穴忽地一疼,整个人瘫软在地,不禁大叫:“大芳,妳又打我
!”
“不是大芳,是我。”花拜榴手里拧著两颗石子,道:“抱歉冯少侠,先师曾立下遗
训,凡是入百草堂之病患,绝不容其带伤离开,你的内伤,我会再想其他办法医治的。
大芳,将他揹回去,必要时拿七彩藤綑住他手脚。”
冯摩诃当下哭笑不得,从没看过有大夫如强盗一般逼迫人留下来治病。
接下来几天,冯摩诃便被强迫住在医庐,灵丹妙药照三餐吃,且只要花拜榴一有新
疗法,立刻施加其身,也不管有效还是有效。
虽然日子过得倒是惬意,但一想到她们跟范晓晨关系匪浅,不禁会觉得自己在间接
受他恩惠,心中大是不快。
他曾有几次想落跑,但整座云雾谷人生地不熟,怎及的上花拜榴与花大芳这两个地
头蛇,逃不出多时便被捉了回来。
这日,他因为再度逃脱失败,赌气不肯吃晚饭,躺在榻上闷闷不乐。
花大芳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将饭菜预留在桌上,让他心情好一点再自己来吃。
他望着窗外,只见萤火虫在花草间飞舞,若不是医庐灯已熄灭,几乎难见这点点星
火。
就在这时,背后的门发出声响,有人走进了屋子。
冯摩诃头也不转,道:“饭菜等等我会吃的,妳不用管我。”又道:“妳放心吧,今
天我不会再逃啦!”
“冯摩诃,是我”
冯摩诃眉头一皱,转过身子,见秦千霜正站在门口,不禁道:“妳干什么来这?”
秦千霜道:“我要来跟你谈桩交易。”
“交易?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妳现在的状况,跟我也是半斤八两,拿什么来跟我谈?
”冯摩诃嗤之以鼻说道。
秦千霜道:“我有办法帮你恢复武功。”
冯摩诃一怔,不由得坐起身子,道:“说来听听。”
秦千霜道:“范晓晨要我从明天开始,到他师叔祖那服侍生活起居,我可以带你一起
过去....”
话还未说完,冯摩诃左连挥三下,摇头道:“不成,不成,我早说过,如果要我看那
个家伙脸色,这勾当是绝计不干。”
秦千霜道:“我没有要你看他脸色,因为他明天一早又要出远门,你便能趁这个机会
,找那慧难大师医病。但我有一个条件,你武功恢复后,要替我杀死刑天和仇千恨报仇
。”
冯摩诃沉吟半晌,忽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很好奇一件事,妳到底是因为什么
原因被驱逐出教的?”
秦千霜顿了一会,缓缓道:“当初我反对刑天要拉拢你和范晓晨入教当护法,因此被
仇千恨废去武功,还被革职离教。所以现在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之身,让刑天亲
自尝尝自己愚蠢的决定。”
冯摩诃道:“所以妳这是想利用我们?”
秦千霜道:“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冯摩诃嘿嘿笑了两声,道:“我看妳的想法八成没这么简单,这废武功、驱逐出教之
仇固然要报,只要刑天和仇千恨一除,教内便群龙无首,妳便能乘机坐收渔翁之利,接
管天诛教,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女魔头。”
秦千霜不应此言,道:“我真正的想法你不用管,只是这桩买卖,对你着实没有坏处
,这晚好好考虑吧。”
只见她正要离开,冯摩诃忽道:“范晓晨救了妳,还让妳去照顾他的师叔祖,可见他
挺相信妳的啊。妳这么做,不怕对不起他吗?”
秦千霜愣住,过了一会,淡然道:“别忘了我先前可是名冷血杀手,只要有利可图,
什么手段都作的出来。”言毕,便踏着月光离去。
这晚冯摩诃不断思考着秦千霜的条件,虽然委实不想成为她的棋子,但恢复武功的
确是自己当前最重要的事。
因为他知道,天诛教等人既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尔后恐怕会对师弟妹们不利,凭
他们的本事,如何能抵挡的了大匹杀手围攻?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索,终于把心一横,决定要接受这桩买卖,待天色方明,他即悄
悄出门,到指定地与秦千霜会合。
两人没说太多闲话,当即启程前往慧难之住处。
他们延著山野曲径,走出约莫七八里路,在一座山腰上见到了一块梯田,梯田上种
植著各种菜蔬,一栋小祠堂盖在山坡边缘。
小祠堂里檀香缭绕,三只香烛还没烧过一半,显然是不久前才上的。
那祠堂里立著一个牌位,写着“先妣胡氏灵曦之位。”
冯摩诃并不知道胡灵曦便是慧难的妻子,当下也不合掌敬拜,直接离开祠堂,问道
:“妳到底知不知道慧难大师住在哪啊?”
秦千霜四下张望,道:“范晓晨说看到这间祠堂,再走几步路便到了,咱们找找吧。
”
冯摩诃手一摊,两眼翻白,作出个无可奈何之状,跟着秦千霜继续前走。
两人在附近转了几圈,终于在一座矮林里找到了一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合院。
合院前铺着一条青石板路,每块石板上都有两三个深刻的足印,似乎是某种桩步,
可见练功之人必定习武极勤,到了家门口还在练武。
两人推开那扇生满青苔、破败不堪的前门,一走进合院,顿时怔住。
范晓晨坐在前庭的石阶上,正对着门口,冷冷的盯着这两人。
三双眼睛就这么对视好一阵,谁也不先开口。
秦千霜镇定心神后,故意哈哈一笑,问道:“你不是要我来给慧难大师照顾起居吗,
怎么自己反而先来了呢?”
范晓晨道:“因为我在等人。”
秦千霜道:“等人?”
范晓晨道:“等两个忘恩负义,企图要谋害我师叔祖性命的人。”
他站起身,眼神慢慢的滑至冯摩诃身上,道:“我真没想到世上当真有如此不要脸的
人,嘴上骨气硬,私下却说话不算话,像这种人,真该早早自尽,别留在世上给师门蒙
羞。”
冯摩诃虽然知自己理亏,但被他这一番羞辱,登时恼羞成怒,道:“怎么样,我这个
人便是脸皮厚,给你削几次面都没关系,今天咱们话讲白了,我若没见到慧难大师,便
打死不肯走!”
范晓晨早料得他会发横,道:“我师叔祖老早被我暗中接到其他地方住了,眼下就只
有我知道他在哪,所以你要见他,必要先过我这关。”
见硬的不行,秦千霜便软求道:“冯摩诃已经答应我,如果恢复武功,便能帮助你铲
除天诛教,这对你无疑是件好事,何苦如此固执呢?”
“刷!”得一声,范晓晨已将太阴宝刀握在手,连想都没想,便道:“妳跟我客气也
没用,想见我师叔祖,先问过我手中宝刀。”
冯摩诃忽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打败你,你便带我去见慧难大师?”
范晓晨一怔,忽然仰天大笑一阵,道:“铁浩风,亏你敢说出这番话,莫说你以前便
与我不相伯仲,如今这副死样子,我单手让你都行!”
冯摩诃这回却不动声色,道:“我劝你话可别说的太满,练武之人少了一只手,那等
同于废了一半的武功,而我早已习惯独臂,你确定这样还能打败我?”
范晓晨道:“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便用一只手跟你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只要能
在一个月内让我宝刀脱手,我便带你去见我师叔祖”
冯摩诃道:“当真只用一只手?”
范晓晨道:“正是,只要我出左手或出脚,便算我输。”
冯摩诃暗自窃喜:“呆子,你中计了。”举起左掌,道:“好,那咱们来击掌立誓。
”直往范晓晨右侧拍去。
范晓晨正要将刀交到左手,以右掌与他相击,蓦地心念电转:“不好,他是借机要让
我的刀离开手中。”连忙身子往旁一挪,左掌递出,与冯摩诃击了一掌。
冯摩诃笑骂:“好小子,反应倒快。”忽然拔出断刀,往范晓晨脸上一划。
两人此时距离不过半尺,冯摩诃这刀又来得突如其快,范晓晨纵然武功远胜过他,
却也不由地心头一惊。
他正想回刀自防,却发觉刀刃似乎被紧紧钳住,低头一看,只见冯摩诃的嘴已紧紧
叼住了太阴刀刃。
范晓晨这才明白,原来他刚才出刀划脸乃声东击西,实际上是要用嘴咬刀,封住自
己无法攻击。
冯摩诃含糊道:“再不弃刀,我就要将你的宝刀咬断啦!”
范晓晨自然晓得这独门颚功的厉害,但见冯摩诃当真要咬断这把得来不易的宝刀,
于是手腕运劲,将内力透到刀刃上,想将冯摩诃的嘴撬开。
但冯摩诃两排牙齿早就练得坚逾金铁,根本不为其刀刃上内劲所动,范晓晨越是出
力,他便咬得越紧。
两人僵持了一阵,范晓晨忽生一计,手臂往回一抽,将冯摩诃拉近身,接着弯下身
子,张嘴往他耳上一咬。
冯摩诃的铁颚功虽练得神乎其技,却从来没被人咬过,也万万没想到范晓晨竟会出
此一著。
那耳朵乃是人体肌肉柔软之处,纵然范晓晨没练过铁颚功,被这么一咬,也能感到
锥心刺骨般的剧痛。
两人互不相让,只要一觉对方嘴上用力,自己也咬的更紧。
不知不觉,冯摩诃的耳朵已被咬出了血,而太阴宝刀也发出嘎嘎金属摩擦声。
一边秦千霜见这两个大男人在面前用这种小孩子耍赖的方式比武,不禁莞尔摇头。
终于,冯摩诃实在挨不住疼痛,松开了嘴,叫道:“不玩了,快放开我!”
范晓晨也松开嘴,立时跃后三步。
冯摩诃忍不住骂道:“我缺手缺腿,还没了内力,算情有可原,但你好手好脚,怎能
用这种无赖伎俩?”
范晓晨道:“我只说过不用另一只手和双脚,可没说不能用嘴。与敌人以命相搏,当
然要好好利用身上所有部位。”
冯摩诃愣了一下,心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将刀插回背上,转身走去。
范晓晨以为他不打了,便要收刀回鞘,却没想到冯摩诃才没走两步路,蓦地铁腿往
后一扫,将一团沙土踢到自己脸上,接着转身扑了过来。
范晓晨这次早有防备,即使太阴宝刀已一半入鞘,便连着鞘一起掏了出来,往前疾
扫横划,啪啪啪啪四声,分别在冯摩诃两颊及腰臀各击一下。
冯摩诃身子转寰不灵,哪避得过这四记快刀?两颊已高高肿起,再也使不出铁颚功,
下半身一麻,登时往前俯倒,百忙之中将天狼刀连鞘拔了出来,往地上一插,撑住身子
。
范晓晨不由得佩服他这般反应能力,刀扛在肩上,道:“我看你今天是不成了,回去
想好其他正经法子再来吧!”
冯摩诃抬头怒瞪了一眼,蓦地着地一滚,顺势拔出断刀,往范晓晨下盘疾削。
他知道范晓晨不能出腿攻击,便故意抢攻他下盘,借机打乱他脚步。
但范晓晨既练过家传“分身离形步”,下盘之稳、步法之奇当世罕见,只见他两腿
未曲,直生生往后挪移,根本不受影响。
但见冯摩诃仍是锲而不舍的削来,他往后一望,倘若再退,便要撞到门墙上,这才
双足一点,身子凌空前翻,顺势用刀鞘在冯摩诃头顶敲了一记。
这一敲正中百会穴,冯摩诃顿时支撑不住,砰的一声,仰倒在地,只觉眼前天旋地
转,一切事物都变得模模糊糊,再也无力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