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宝妈刚起床,便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心里一奇,走进厨房,只见餐桌上已摆
满了早餐,全是郭思萍一手张罗的。
郭思萍见到宝妈,便从一个锅子舀出一碗药,端来给她,再比了一下她的腰。
宝妈道:“这药是来治腰疼的?”
郭思萍点了两下头
“娘,郭姑娘已得天下第一身医真传,她的药很灵的,妳快喝下吧!”八宝饭与花拜榴
同时进来。
宝妈喝下药后,下背肌肉的紧绷感立即消失,不禁笑道:“这郭姑娘真乖,竟然比我早
起张罗早餐,没想到医术还如此高明,哈哈。”
花拜榴忽道:“宝妈,妳想讨她当媳妇,手脚可得快点,我师妹很抢手的!”
八宝饭嗔道:“不要乱说话!快吃饭!”
花拜榴道:“是,大哥有令,小妹莫敢不从!”
四人在愉悦的气氛下用了早餐,吃完后,宝妈忽道:“郭姑娘,妳待会跟我上市集,这
两天有劳妳帮忙,又治好了我的腰病,我想买件衣服送妳。”
郭思萍连忙挥手,同时看向八宝饭。
八宝饭道:“娘,我们待会要走了”
宝妈惊道:“走了?怎么那么快?”
八宝饭正苦思要如何跟她解释信姝的事,花拜榴已道:“干娘,哥哥不过是听妳的话,
想回去照顾灵曦姊姊,早点接她回来,所以才想今天就走的。”
宝妈顿了顿,道:“也好,也好,那我待会拿些盘缠给你们。”
花拜榴道:“不用了,我师父让我们出来前,已给足了回去的银两,您放心吧!”
宝妈拍拍八宝饭肩膀,道:“快点带妳姐姐回来,咱们才好一家团聚。”
八宝饭心道:“唉,要带她回来可难囉!”
他们收拾好包袱,向宝妈道别后,继续启程前往天泉寨。
坐了二天的船程,终于进入了岳阳市,船家不敢靠近天泉寨要塞,便在岳阳古城旁放他
们下船。
古城西面有座雕栏玉砌的城楼,前望君山,下临洞庭,正是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
楼”美誉的岳阳楼。
湖畔有群光着胳膊的工人,花拜榴上前搭问,那些工人一听他们要去天泉寨,眼神突然
变得锐利起来,问道:“你们去那干嘛?”
花拜榴道:“找朋友。”
那人问道:“你们朋友是谁?”
花拜榴哼了一声,道:“问那么多作什么,总之不是你就对了!”
那人怒道:“格老子的,敢瞧不起老子!”说完一拳打向花拜榴。
只听噗通一声,那人拳头只挥了一半,便被花拜榴踢进水里。
其他工人怒斥了起来,拾起木棍纷纷拥上。
只听落水声如连珠,花拜榴就像游鱼,在木棍中穿来插去,这些工人不过粗练点拳脚,
哪里是这樱花使者的对手?片刻间八个工人已被踢到水里。
八宝饭忍不住叫道:“花姑娘别再打了!”
话声一毕,花拜榴已如一团红雾般飘到身旁,道:“哥哥,这些人讲不得道理的。”
八宝饭道:“那是你不懂他们的道理,让我来。,”
花拜榴心道:“江湖上的道理不就是拳头大吗?”
八宝饭向那领班工人道:“对不起,我这个妹妹比较急性子,我代她向你们赔罪。”
他作揖道歉后,又道:“但我们真的是信姝姑娘的朋友,这次来是...是有急事要跟她说
。”
领班道:“你可知道信姝是谁?”
八宝饭道:“是天泉寨寨主的女儿。”
领班道:“不错,她正是咱们的大小姐。”
八宝饭心道:“原来这些人是天泉寨的,无怪都跟信姑娘一样火爆。”
领班道:“你要怎么证明是咱们大小姊的朋友?”
八宝饭思吟半晌,道:“你可以问我那个什么黄泉的,信姑娘曾经有教过我。”
领班道:“上穷碧落下黄泉”
八宝饭道:“前逢巴陵穿巫陵”
领班道:“九流十家定天下”
八宝饭道:“四书五经规方矩”
领班道:“三山五岳定江河”
八宝饭道:“五胡四海通天泉”
领班眼睛一亮,道:“阁下怎么称呼?”
八宝饭道:“我姓范,名八宝,那两位一个是我干妹,叫花拜榴,另一个是我朋友,叫
郭思萍,你跟信姑娘通报我们的名字,她一定会出来的。”
领班道:“话别说那么早,我可以带你们去本营,但大小姐会不会接见你们,甚至通不通
的了关,这可就难说了。”
八宝饭眉头一皱,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是一定进的去?”
领班想了一会,道:“有,这里刚好有一匹货要运回寨里,你们三个可以假扮我的兄弟
。”
他忽然望了花拜榴和郭思萍一眼,道:“只怕那两个娇滴滴的姑娘不愿意。”
花拜榴笑道:“愿意,怎么不愿意?办个工人总比当落水狗容易的多。”
八宝饭斥道:“妳不说话没人当妳是哑巴!”
他向郭思萍问道:“郭姑娘,妳不介意吧?”
郭思萍摇了摇头,指了自己的肩膀,又指向八宝饭的肩膀。
八宝饭问道:“什么意思?”
花拜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囉!你是八宝饭,她就是四神汤。”
八宝饭怒瞪她一眼,不想搭理她,转向那领班道:“劳烦您了。”
于是那领班让他们换上工人的衣服,跟着其他十名工人一起上了运船。
船沿着湖缘而行,拐进了一条两旁均插著竿旗的水道,只见竿旗越来越多,渐渐的可以
看到把守的侍卫,每十尺便一站,守卫甚是森严。
行入水道三里后,莫地见到一座高耸的黑色大山立于湖泊正中,四周围着五十余条大大
小小的快舰,上面均插这天泉寨的标旗。
八宝饭不禁道:“这座山真奇怪,竟长在湖的正中央,上面还光凸凸的,一棵树也没有
。”
花拜榴道:“哈哈,哥哥,你这叫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八宝饭道:“我没念什么书,能不能说清楚点?”
花拜榴道:“这跟本不是座山,是艘大船。”
“大船!”八宝饭吃了一惊,又仰望了一阵,果见四只巨大的桅杆耸入云里,就像擎天
柱一样,那船帆更是大的不像话,简直能把一栋房屋给罩住。
没想到天泉寨的总部,竟是一座跟山一样大的大船。
八宝饭道:“刚刚那河道那么窄,这么大的船,真的行的过去吗?”
花拜榴道:“人家的舰艇这么多,出去焉用得这总部?”
他们行到船尾处,只见两个卫兵站在湖面上,身子一起一浮的,八宝饭惊道:“这两个
人好厉害,竟能站在水面。”
花拜榴道:“看清楚点,又不是神仙,他们脚底各有一块深色的木板,木板下一定撑著
一根木桩,你没看见罢了。”
她又低声说了一句:“虚张声势!”
领班向那船尾侍卫通报后,那两名侍卫弯腰下去,同时拉开水里的机阀,船身忽然“嘎
!”的一声巨响,一块船壁渐渐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像城门的入口。
八宝饭叹道:“这艘船果然像座堡垒。”
运船划了进去,蓦地往下一沉,水竟然慢慢的被抽干,连花拜榴都不禁叹为观止这设计
。
那洞里是个大货舱,一个身穿葛黄衫的短须老人从舱里走出,瞇着眼睛,俨然像个管家
,开始招呼工人们搬东西。
领班上前道:“祝先生,今天的货总共六十匹,您待会要清点一下。”
祝先生哼哼笑了一声,道:“有什么好清点的,你的办事能力,我信任得。今天难得来
了,就要陪我喝个几十杯才准走。”
领班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祝先生道:“寨主今天出关,要宴请各位兄弟,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宣布。”
他捻了一下鼠须,道:“我猜啊,她是要宣布下一任继承人。”
领班道:“寨主要退位了?”
祝先生道:“老早就想退了, 她也算半个佛门中人,早就对这勾当不大有兴趣,现在年
事已高,差不多是时候了。”
领班道:“那大小姐怎么办?”
祝先生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道:“我听说这次既是选继承人,亦是选女婿啊!”
他忽然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道:“可惜天度英才,那姓石的小子跟大小姐互通心意,
是天生一对啊!”
八宝饭听到了他们的言语,心想:“他说的,难道就是那日信姑娘在梦中呼唤的小峰哥?
”
那领班忽然呼唤他们三人过来,道:“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祝先生道:“但说无妨,咱们哥俩没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
领班道:“这三个人自称是大小姐的朋友,好像有事想跟她说。”
祝先生眼睛瞇的比针还细,端详了他们一阵,问道:“你们,可是大小姐私自跑出去的
这个月认识的朋友?”
八宝饭道:“正是,劳烦前辈代我们通知一声。”
祝先生突然哼了一声,道:“想必你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呆头鸡,爱哭鬼啦?”
八宝饭一愣,支吾道:“我....我...好像是”
祝先生突然敲了他额头一下,道:“我服侍大小姐这么多年,从没看过她这么伤心过,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这臭小子,哼,你又来这干嘛?”
花拜榴这时道:“我们惹的信姑娘不高兴,自觉有愧,正是来道歉的。”
祝先生道:“妳是谁?”
花拜榴道:“我叫花拜榴,是五...”
她话还没说完,那祝先生已道:“原来是那位不男不女的人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
传。”
花拜榴却没有发怒,脸上仍然带着笑容,道:“承蒙您老人家如此看重。”
祝先生望向郭思萍,道:“剩下那位呢?”
八宝饭道:“她叫郭思萍,之前跟信姑娘有误会,这次特地登门想化解嫌隙。”
祝先生斜瞪了他一眼,道:“我有问你吗?她自己不会说话吗?”
八宝饭道:“她...她的确不能说话。”
祝先生冷笑道:“哦,原来是那个令你喜新厌旧的的哑子狗啊!”
只听他句句锋利,颇为针对他们,八宝饭纵然脾气好,也不由得有些生气,暗骂信姝道
:“妳骂我就好了,何必连花姑娘和郭姑娘一块骂?”
当即道:“如果信姑娘还在气头上,那咱们这就离开吧,用不着劳得她大驾了。”
“好小子,你当咱们天泉寨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得吗?”祝先生冷冷说道
八宝饭顿时一惊,暗忖:“完了,该不会惹恼他了吧?”
祝先生顿了顿,道:“既然你们都来了,就得给我好好向大小姐赔罪,直到她气消为止!
”
八宝饭一愣,忍不住吁了一口气,道:“劳烦您带我们去见她。”
祝先生带着他们攀上一座墙梯,足足有十来丈,来到了一户外庭院,庭院里有水池,有
花卉,还有养一条小马,马正在喝池里的水。
庭院旁有个小木屋,俨然像个女孩子家的香闺,在这艘宏伟大船上显得格格不入。
祝先生命他们在庭院里等著,叮咛道:“那匹马是小姐十天前买的,最好不要碰他,尤
其是你。”手指指著八宝饭。
八宝饭问道:“为什么?”
祝先生道:“因为牠也叫八宝饭,怕见着你跟牠撞名觉得讨厌,一脚把你踢到船下。”
语罢便直接进那木屋。
八宝饭只觉哭笑不得,却见花拜榴与郭思萍均掩面偷笑,忍不住道:“将来我也要将家
里的那头猪取名叫信姝!”
“你敢!”
门忽然打开,祝先生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粉衣的妙龄少女,头上系著一条金色
发带,脸上薄施脂粉,完全就是精心打扮过。
正是天泉寨千金信姝。
只见她脸上原本带着笑容,蓦地一变,似乎是故意扳起脸孔。
花拜榴暗笑:“小娘们在装模作样,我看妳能装多久?”
信姝忽道:“祝先生,你说,八宝饭来了,我怎么只看见一匹马?”
八宝饭不禁有气,道:“妳...”
信姝突然快步跑了过去,蹲下来,轻轻拂著马鬃,温声道:“八宝饭,姐姐告诉你啊,
千万不要像某些人,说话不算话,明明说了要绝交,永不见面,现在却又像哈巴狗一样巴著
人家原谅他,真没骨气。”
花拜榴见八宝饭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于是上前解围,一样摸著马鬃,笑道:“八宝饭,
你是一只小马,有些话说不出来,姐姐替你说。其实你那天不过是担心信姑娘的安危,要她
快点走,所以才故意说那些狠话,其实你心中,一直把信姑娘当作好朋友的。那天她走了后
,你狠不得用伤你胸口的天狼刀割烂自己的嘴,惩罚自己为何要说那些话。”
信姝一愣,没想到她会提到天狼刀,心下雪亮,她是要自己心里有愧,于是哼了一声,
道:“也不害臊,人家叫八宝饭妳也跟着叫,到底谁才是这马儿的主人?”
花拜榴道:“信姑娘,咱们可是很有诚意来道歉的,妳用刀伤了他的胸口,他用言语伤
了妳的心,大家都是无心之过,妳就别再计较了,好吗?”
信姝,转过头去,看道郭思萍,当即走到她面前,冷冷道:“既然来道歉,带这哑巴来
干什么?难不成她会开口跟我说对不起?”
八宝饭再也忍不住,骂道:“信姑娘,妳....妳有什么不满意针对我就好,不准侮辱郭
姑娘。”
信姝突然扯下发带,向祝先生招了一下手,道:“祝先生,劳烦你用这条丝带蒙住刚刚
说话那人的双眼,否则我不会理他的。”
祝先生将发带交给八宝饭,道:“你也听到大小姐怎么说了,自己动手吧。”
八宝饭虽然百般不愿意,但又怕她出言侮辱郭思萍,只好依言照作。
却见信姝又从怀里抽出一条红带,蒙住自己的眼,道:“好啦,这才叫‘永远不见面’
,可以说话了。”
八宝饭顿了顿,道:“信姑娘,那天确实是我讲错了话,请妳不要见怪,但也请妳...”
信姝忽然道:“等等,咱们俩也不是什么关系 ,讲错了话也没必要道歉啊!”
八宝饭道:“妳不把我当朋友吗?”
信姝道:“我只想跟八宝饭当朋友”
八宝饭道:“但我就在这...”
信姝走到马身边,叹道:“我只想跟不会随便跟我绝交的八宝饭当朋友,所以就找了匹
马当八宝饭,马是不会随便说绝交的。”
八宝饭道:“但只有马才能跟马当朋友。”
信姝失声道:“你敢说我是马?”
八宝饭道:“不,‘八宝饭马’应该跟‘信姝马’当朋友,但妳是人,所以应该跟人的
八宝饭当朋友。”
信姝道:“但人的八宝饭好像只想跟郭姑娘当朋友,不想跟我当朋友。”
八宝饭道:“那是妳误会了,其实人的八宝饭不但想跟妳们都当朋友,也想妳和郭姑娘
当朋友。”
信姝道:“就算我愿意,你怎么知道人家郭姑娘愿意呢?”
八宝饭道:“她如果不愿意,为何要千里迢迢的来这里?”
信姝道:“说不定她是看你的面子啊!”
八宝饭道:“那妳能不能也看我的面子,跟她当朋友呢?”
信姝沉吟了一下,忽道:“好,我答应。”
八宝饭问道:“那八宝饭能不能重新当妳的朋友?”
“不行!”信姝嗤的一笑,道:“因为八宝饭已经是我的朋友了,你只能当我的呆头鸡、
爱哭鬼!”
八宝饭忽道:“等等!”
信姝问道:“怎么了?”
八宝饭道:“妳以后能不能对郭姑娘有礼,而且不再嘲笑她不能说话?”
信姝道:“我和郭姑娘已经是朋友,怎么会嘲笑她?”
八宝饭问道:“那我可以拿下丝带了吗?”
信姝道:“除非你不想再看到我。”
大家都会心一笑,没想到他们的友谊恢复的这么快,真正的友情,就像铁壁铜墙一样,
是不会因一两次小口角而破裂的。
八宝饭扯下发带,要交还给信姝,却被她一口回绝。
她说道:“你留着,下次你再敢随便跟我绝交,我就用这条发带勒死你!”
八宝饭忍不住打个寒噤,心想:“我一定要偷偷扔掉!”
这时,一名弟兄忽然跑了进来,在信姝耳边低语几句。
信姝瞪大了眼睛,道:“他们竟然也来了!”
她忽然一手牵起八宝饭,一手牵起郭思萍,道:“走,咱们去凑热闹,顺便看个熟人。
”
花拜榴叫道:“信姑娘,那我呢?”
信姝道:“有热闹不凑,妳还叫花拜榴吗?不用我讲,妳自己也会跟来吧!”
花拜榴叹道:“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傻还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