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武侠> 鹦鹉剑 (10-11)

楼主: godrfan (鲨鱼的爱情)   2018-04-10 16:10:48
第十章:山上怪叔
听得江日鸳鼓舞,于昭月再问道:“那我现在,要马上去见他么?那个谢师父。”
江日鸳思索几许,答道:“再等个几天吧......这几日内,你先展演你自家的剑术给我看
,让我知晓你剑艺的特性,届时才知晓要如何帮你?”
于昭月似乎有犹豫,说道:“再等几天啊......那么......不过......”
江日鸳问道:“不过什么?你对我有防备,怕泄漏了自家功夫么?”
于昭月摇头道:“不,我不会防备妳,我连性命尚且愿意交给妳救治了,又怎会防备其他
?只是......”吞吐几声后,方才续道:“只是,接下来这几天,我该住哪里好?之前你
收留我,是因为我身上有伤,但现在我已复原得差不多,是否就应该住回我的地方,那个
破庙?”
江日鸳迟疑着,说道:“那个破庙啊......现在变成怎么样了,我先跟你去看看吧......
”倘若不是于昭月提醒,她其实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因为过去这段时日里,她好像已习惯
于昭月住在家里。
于是于昭月收拾好自己的简易行囊,步出大门,带江日鸳前往自己的破庙陋居处。
他已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自己得被赶回破庙去睡。
但见那破庙陋居,在于昭月治病的过去几日期间,久无人居,亦无人维护,半边布帘所搭
遮的屋顶已塌陷,以致外头的枯枝败叶,也都飘散了好几堆进庙里。
它几乎又回到当初废墟的样子。
江日鸳望之忧疑,暗想:“这个地方,还真是破烂......我当初怎会把他赶到这里来?”
当初,于昭月还只是个陌生人而已,江日鸳实在不太在意他的死活与温饱,但现在,江日
鸳已有些在意。
于是江日鸳软了心,说道:“算了,这地方不舒适,怕你无法以最佳状态去准备你的剑术
,所以,你还是住我那里好了,不过,不能再占用我的床,需得到客厅打地铺。”
于昭月讶异,问道:“所以,我可以继续住在妳那里了?”这语气是有些雀跃的。
江日鸳故作冷漠道:“你可别拿翘了,这是为了让你专注在练剑上,以替我早日除掉鹰王
。”跟着又板起脸,双手插腰道:“还有,为了感谢我收留你,你每天得替我整理环境,
做些家事,挑水煮水、扫地那些。”
说此话时,江日鸳心想:“倘若不让你做点事,白白养个男人在我房子里怎么行?那岂不
似......你是我的谁呢......”
于昭月爽快答应道:“那没问题,我借用妳的地方,本来该替妳做些事,挑水煮水那些,
我从前一个人生活时便常在做,对我来说是稀松平常。”
便因如此,于昭月的行囊带去又带回了,他获得允许,可以继续住在江日鸳的山居小屋,
只是,睡觉的地方是客厅的地铺处,而且四周总有一些鸟禽在栖息。
翌日一早,江日鸳刚离开房间,一脚踏入客厅时,竟见于昭月已起了个早,笑嘻嘻地自厨
间端出了一盘粥饭,摆放到江日鸳面前。
江日鸳愣道:“这是?”
于昭月微笑道:“妳的早膳啊!”
江日鸳惊讶著:“你帮我准备的?”
于昭月点头道:“我见灶间里有些食材,也还有储米,便凑合著用,煮了一些东西起来,
刚刚我有试吃过,应该还堪入口。”
江日鸳问道:“你会烧饭啊?”
于昭月理所当然道:“我会啊!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生活的,母亲过世得早,父亲又长年在
外,生活中的一切,我都自行打理惯了,洗衣烧饭这些啊,难不倒我。”
江日鸳心中一动,暗想:“原来这个男人,不是只能挑水扫地而已,他还懂得做饭及料理
……而且,手艺还不错,简单随便弄出的东西,也还挺有好滋味……”江日鸳一面食用着
桌上早膳,一面内心如此评价著。
便自那日开始,这一男一女开始了奇妙的同住生活,与一开始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不同,他
们现在相处的模式,比较像是朋友......主雇......甚至是……伴侣......
其实,江日鸳因与生俱来“灵异”体质的关系,成长过程中,渐与世俗格格不入,故最近
几年来,都是离群而索居,早习惯了孤僻生活,于昭月的突然到来,虽是一场机缘意外,
却也让江日鸳的单调生活,起了许多涟漪与变化,而江日鸳,似乎并不讨厌这种变化……
又三日以后,江日鸳已大致掌握于昭月的剑术特性,便觉时机成熟,可以前往深山去寻找
谢沛雨。
他们攀山入林,穿经过不少原始丛岩,乃至一片高原平台,可见其间矗立有一间竹屋,且
有瓦缸器瓮摆设、前园后院围篱,显然是有人居住在此。
“谢大叔!谢大叔!”江日鸳站在院前,便肆无忌惮向里呼唤起来。
“小疯女,做什么在这儿鬼吼鬼叫?”一名中年男子,自竹屋里探出头来,且还说著不耐
的言语。
于昭月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谢沛雨了吧?
谢沛雨看来约四十来岁,五官深邃,眉眼端正,颇是个面貌英伟的男子,但其额头深锁纹
路,唇周围蓄胡渣,瞧来神情十分严峻,真像是一个难以亲近的人物。
“小疯女,为何来我这里?”谢沛雨一边走进,一边继续问著。
于昭月心想:“这个谢师父,居然直接称呼江日鸳为‘小疯女’?虽然我也认为,江姑娘
老一副言语疯乱的样子,但我可不敢这样叫唤她。”
却见江日鸳也不生气,平和笑道:“怪大叔,很久没来探望你跟嫂子了,今日刚好有闲兴
,便路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介绍个朋友。”
于昭月不禁又想:“怪大叔?江姑娘直接叫谢师父为‘怪大叔’?谢师父则直接叫江姑娘
‘小疯女’……看来他们之间真的有交情,才敢这样互犯名讳。”
却见谢沛雨一脸质疑,问道:“朋友?我这倒是第一次,见到妳身旁带着朋友。”说话之
时,已用他那双严峻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于昭月。
谢沛雨打良几许,喃喃语道:“年轻人,样貌还不错……斯文斯文的……”又看望江日鸳
道:“小疯女,这是妳相好的?”
江日鸳忙摇头道:“不是,他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刚好瞧见他用剑法打退了一批贼子,看
来身手挺不错的,我想说,你不是在找徒弟吗?说不定他会适合。”虽是急于否认,仍不
禁略红了耳根。
谢沛雨沉着脸道:“我一年会下山举行两次试验,找寻学生,现在还不到时间。”
江日鸳道:“你一年必须下山两次,那是因为你在山上遇不到其他人,所以只有特地到山
下去寻徒,现在这小子可方便你了,他就住百禽山上,随时可以来你这里,接受你的考验
。”
谢沛雨胡疑道:“他住在百禽山上?住在哪里?”
江日鸳回答道:“住在山腰的旧庙里。”
于昭月本来脱口欲答道:“我住在江姑娘……”随即有警觉,忙改口道:“对,我是住在
山腰的破庙里。”
谢沛雨又喃语道:“山腰的旧庙,只有一间而已……那个破烂地方,也能住人?”虽然心
有疑惑,却无追根究底的兴致,看了看于昭月,问道:“小子,你想学我的剑法?”
于昭月腼腆一笑,行礼说道:“是,晚辈对剑术有兴趣,希望谢前辈能收我为徒。”
谢沛雨未置可否,只简短说道:“那你跟我来。”随即转身而行,走往后院方向。
于昭月见状即跟了过去,江日鸳也随在后面。
但见后院比前园更宽敞,好一块空地,却敞然无物,惟有一道土墙静立,壁面上单调无一
装饰,却看来十分扎实厚底。
谢沛雨以手比了比,说道:“要学我的剑术,必须通过一项考验,这个考验十分简单,就
是你将自己的配剑执手,设法驾驭剑气,集中于剑尖透发出,并让剑气穿透过我的这面墙
,只要能穿出一个洞就好……我就立刻收你为徒。”
却见那道土墙,至少有一个手掌的厚度,要以剑刃刀锋在它身上割划几下是可以,但要单
凭剑气从中穿透出一个洞来,实是难如登天。
于是于昭月心想:“这不可能吧……就算这道土墙只单薄如叶,我也难以驾驭剑气穿透过
它,更何况是有宽度的......除非这墙壁不是泥土做的,却是用纸糊的。”
可惜谢沛雨所设下的考题障壁,绝对不是纸浆做的,而且也毫不单薄,是挺有厚度的一片
泥土墙。
谢沛雨见于昭月瞪大眼睛却始终不发一语,哼了一声道:“不明白吗?我示范给你看。”
随即向屋旁走去,取来了一柄长剑,站立在泥墙前约二步,目光专注,手劲暗蕴,蓦然轻
喝一声,剑刃劈削而出,便见一道剑光如电,疾速朝前弛去,在土墙上发出一个击响后,
即见剑光消逝而去。
但土墙上,却多出了一个洞。一个小洞,约略比指头宽度还小一些,大概要站近到墙壁前
,才能确实得看清楚。
谢沛雨道:“怎么样?很简单吧?”他的神情淡漠,并不像是得意,但他的口吻用语,却
很难不让人觉得得意。
“这......谢前辈的剑术很高,叫人叹为观止。”于昭月并不擅长阿谀奉承,所以这是他
的真心话。
谢沛雨冷淡道:“既然我做得到,理当也有其他人做得到;所以,必须具有这样剑技的人
,才够资格做我徒弟。”
于昭月叹了一气,说道:“老实说,我做不到,就算我的剑术再强一倍,我恐怕也做不到
。”
谢沛雨不假辞色道:“那你请回吧。”居然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江日鸳忙从旁劝说道:“怪大叔,你好歹给他一点时间练习吧。”
谢沛雨沉着脸道:“我给山下那些前来应试的考生,也都只有一次机会而已,凭什么给这
小子要多一次?”
江日鸳道:“但你不是每半年要下山一次?那意思是,第一次考试没过的人,之后每隔半
年,都可以再找你考一次吧?”
谢沛雨道:“那就叫这小子,半年后再来找我吧!”
江日鸳道:“但他就住在这座山里,随时可以来找你,何必一定要半年呢?”
谢沛雨冷言道:“我可不想有人,三天两头来打扰我。”
江日鸳与谢沛雨因此而争执起来,有了喧扰的声音,却从而惊动到竹屋里的人。
“沛哥,你跟谁吵吵闹闹呢?来者是客,你别这么凶吓人家。”但见说话之人,自竹屋中
缓缓走出,姿态婀娜,容貌清丽,看是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美妇。
“这想必是谢沛雨的妻子吧!”于昭月心里想着。他曾听江日鸳介绍过,谢沛雨有个同住
在山上的妻子,名字叫做周墨轻。
“周姊姊!妳快来主持公道!”江日鸳忙呼唤著救兵。
江日鸳称呼谢沛雨为“大叔”,却叫周墨轻为“姊姊”,显然是要讨好周墨轻来着。
却见周墨轻微微一笑,神情和善,说道:“要我主持公道?是要沛哥答应收妳朋友为徒么
?我方才在房里都听到了。”
江日鸳忙凑过去,亲暱地拉起周墨轻的衣袖,说道:“周姊姊,妳们不是极喜欢隐世生活
,一直想去云游四海么?之所以一直困在中土之地,不就是因为谢大叔的绝世剑法,尚无
人可承接么?我现在替你们找到人接手了,要助你们早日达成心愿,终可远游;但谢大叔
行事顽固,不肯因时因地制宜,去改变他的铁规则,那我想帮助你们的事情,可就难以实
现了!”
周墨轻柳眉微扬,思索几许,乃缓缓朝谢沛雨走近过去,挽起了他的臂膀,说道:“沛哥
,我们慢慢老了,你想带我去的兰花岛,若不能早日成行,再等个三年五年的,怕到时候
走不动了......所以,在中土之地寻一剑法传人的使命,还是不该拖延太久。”
谢沛雨眉头一皱,说道:“这小疯女给妳什么好处?让妳这么轻易地帮她说话?”虽是说
著拒人于外的言语,却没有别开妻子攀附的手。
周墨轻微笑依旧道:“你半年下一次山,有时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我这期间特别无聊
,时常去找小鸳闲聊,玩玩她的宠物,听她说说故事......让我打发了寂寞的时间,你说
这算是‘好处’吗?”
谢沛雨不以为然道:“哼,听她说说故事?是讲一堆怪力乱神的疯话吧?”
周墨轻收起微笑,瞳光似深,悠悠说道:“不是疯话,她曾经看到倩儿呢......倩儿有来
看过我们......”
谢沛雨冷漠的脸容上闪过一丝惊讶,看向江日鸳道:“小疯女......妳......”
原来谢沛雨与周墨轻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却在刚出生时即夭折了,‘倩儿’就是他们女儿
的名字。
第十一章:非人计画
只听江日鸳泰然自若,续道:“我无意点你痛处,但你夫人三十六七,在育龄女子来说,
已是高龄,你们若不尽早去兰花岛找‘求子果’,恐怕会误了时机。”
虽听江日鸳言语直接,提及“高龄”一事,却见周墨轻神情间毫无愠意,反而有些脸红,
那攀著丈夫的身手,是依得更紧了些。
谢沛雨瞪着眼睛,先看了看江日鸳,再看向周墨轻,暗想:“这小疯女怎知求子果的事?
恐怕是墨轻告诉她的......”略一沉吟,又想:“小疯女之所以敢当着我夫妻之面,直言
提及高龄求子之事,只怕......也是经过墨轻的允许,说不定这是墨轻内心里早就存在之
念,却藉这疯女之口来点醒我。”
谢沛雨思索至此,但见妻子的目光亦朝自己略投来,那瞳芒间羞意绵绵,又好似情深款款
,真是叫谢沛雨冷漠的外装再难以招架。
于是谢沛雨轻叹了一气,搭紧爱妻的手臂,看望于昭月道:“小子,你想跟我学剑法是吧
?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一个月后,你再来找我考一次试,如果你能做到我说
的事,则我便答应收你为徒,倘若不能,则我一样会拒绝你。”
江日鸳插口问道:“那考试内容,一样得用剑气穿墙么?”
谢沛雨道:“对!”
江日鸳再问道:“一样是这面墙?可没有其他薄一点的?”
谢沛雨断然道:“没有!所有人的考试,都是类似这厚度的土墙,没道理这小子可以破例
。”言及于此,神情更严肃,再道:“规矩就是规矩!我虽破例,让这年轻人提早复试,
但却绝不可能改变我收学生的规则,否则将对不起传下此剑法的师祖。”说此话时,谢沛
雨看望的不是江日鸳,却是自己的爱妻周墨轻。
毕竟,能让他动摇的人是周墨轻,却不是江日鸳。
却见周墨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即看望江日鸳道:“小鸳妹子,我相信你
看人的眼光,你的朋友既然能得你推荐,想必资质定不俗,妳让他好好准备一个月,理当
能通过沛哥的考验。”
江日鸳道:“周姊姊都这么说了,也已替我朋友争取到一个月后的考验机会,我是没什么
好说的了,只有感激领谢而已。”转头看望于昭月道:“你也听到了,接下来你得靠自己
了。”
于昭月道:“我明白,我会好好努力!多谢两位前辈。”说话之时,已向谢沛雨及周墨轻
恭敬行礼。
临去之前,于昭月忍不住又看了看那道独立于院落间的土墙,但觉此道墙虽不高耸,却是
结结实实档在自己眼前的障碍。
江日鸳与于昭月终究打道回府了,因为今日的于昭月,尚无完成谢沛雨考试的能力。
二人回程之间,于昭月主动言谢,说道:“江姑娘,真多谢妳,今日替我说情。想不到…
…妳还真会说服人,山下那一千个挑战失败的人,当初若是有得到妳帮助,说不准早就拜
师成功了。”
江日鸳神情淡然道:“我就说我懂得洞悉人心了,谢大叔顽固是顽固,不过他有一个最大
的弱点,就是他的妻子,所以,只要他妻子愿意帮我们,事情就很容易成功了,这是我们
的优势,因为我认识谢沛雨的妻子,山下那些人可不认识。”虽是表情平淡,但语气间却
听得出几许得意。
于昭月又问道:“谢前辈与夫人……他们看来是一对神仙眷侣,却为何隐居在这深山里?
又为何求子之路上,会遇到困难?”
江日鸳道:“这往事说来也复杂,他们的上一代有恩怨,以致两人相爱得早,却成亲得晚
,所以在生儿育女这方面,是错过了好时机......但不管怎样,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你别看谢大叔那一副铁冷的样子,他对妻子是很照顾的。”言及于此,她即打住话题,不
再多提谢沛雨与周墨轻的往事,毕竟她不喜欢说三道四,纵使听周墨轻陈述过一些前尘往
事,也觉得不该把这些事透露与他人知。
所以,江日鸳没有对于昭月讲述更多,却是话锋一转,说道:“看来,你得再努力一个月
了,我也得再收留你一个月。”
于昭月心想:“一个月......所以,暂时还不能回去光明山庄吧?也暂时见不到沈小姐
......算一算,我已多久没有见到她?”
一想到沈青竹,于昭月的内心有动悸,思著:“我真想回去光明山庄看看,看看沈小姐如
何了……但在这边,这江姑娘的事......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若不能学成新剑艺,以助江
姑娘除去鹰王,则又如何开口,要江姑娘去救治光明山庄庄主?”念及于此,不得不坚定
目标,暗想:“说到底,一环扣著一环,我需得先练剑拜师,再是击败鹰王,最后才能请
托灵医出山,以达成治疗沈庄主的目的。”
于是他终究没有提出异议,决定要先专注练剑,助江日鸳打败鹰王再说。
只是这段期间,午夜梦回,有所悬念,于昭月便常拿出沈青竹给予的纪念物,痴痴望着出
神,仿佛那是他心灵的寄托,亦是他积极拜师求艺的动力来源。
他常想着:“沈庄主的病情,现在又如何呢?应该可以再等我一个月吧?灵医不是说,被
夜央杀手击伤的人,往往可以再活个好几年吗?所以沈庄主病情虽重,但一年半载之内,
总还有性命在吧?待我学成剑术,解决鹰王,再带灵医回去救治庄主,应该还来的及
......沈姑娘,妳现在又怎么样了呢?妳的心里,可有念我惦我?妳会愿意等我回去吗?

白昼之时,于昭月不敢胡思乱想,倒能专注在练剑上,因为他知晓江日鸳的眼力敏锐,自
己若有分神,定会让其轻易瞧出。
但于昭月虽有心要通过谢沛雨的难题,却是始终遇到瓶颈,无法突破困境。
他终究是无法凭靠自己的剑技,驾驭剑气出击,去将一道厚土墙给穿透出一个洞来。
于昭月苦无进展之际,江日鸳却已发现问题,某日在于昭月又一次试击失败时,江日鸳主
动提醒道:“你的旭日剑法,难以专注在一个单点上做攻击,所以会失败。”
“嗯......呃......我知道......但是......我不知怎么办......”于昭月虽知事实,却
想不出解决之道,于是一脸困色,难以辩驳。
只听江日鸳又道:“你的剑法,其实不差,但与世上大多数的剑法一样,是开散式的,剑
气四面八方,好似涵盖多角度,却反而无法专注在一点上......但谢大叔的剑法不同,有
一种无坚不破的意念在,好似能够集中所有神志,在单点突破的目标上。”
于昭月搔了搔头,说道:“我明白妳说的话,也十分同意此点......但我不懂,为什么要
集中所有剑气,在穿透过一个墙面上?这世上可有任何敌人的攻击,是像土墙一样坚厚不
移的吗?再说,在致力于单点突破的同时间,其他方位的攻守不就疏漏了?”
江日鸳凝眉思索,说道:“或许是因为,六合剑法的创功者,当初所面对的敌人,并不是
多数,而是只有一个......虽然只有一个,却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真若土墙一般坚厚
不移的人......让六合剑的执剑者,必须倾尽一切意志,在突破强敌的攻击上。”
于昭月脑海拟想,似乎同意,点了点头,却叹气道:“即便如此,即便假想自己是在对付
一个坚厚不移的敌人,但要如同谢师父那样,专注剑气于一点的突破上,我也无法成功
......我总是不得要领。”
江日鸳轻叹一气道:“我也看得出来,你遇到了瓶颈!”随之将手一摊,一派悠然道:“
恐怕,还是得由我出马了!”
于昭月瞪大眼睛道:“咦?妳?”
江日鸳道:“对!我得要再上山一趟,去谢大叔那里。”
于昭月讶道:“可是,不是说好一个月后?”
江日鸳露出慧黠一笑道:“谢大叔叫你一个月后再去,但他可没叫我一个月内不准去啊?
我可是百禽山的老住客,爱在山里晃来晃去,刚好晃到他的竹居那里去,也没人可说不行
吧?”
“这......”于昭月一霎时哑口无言。
他其实还挺相信,江日鸳的缠人功力,上一回在谢沛雨的竹屋前,缠着缠着,就让江日鸳
缠出了谢沛雨的退让,答应一个月后再予考试之机。
只是这一回,事涉“六合剑法”如何“驭剑穿墙”的师门奥秘,单凭江日鸳的上门纠缠,
就有可能叫谢沛雨吐漏玄机吗?
但江日鸳,内心已有了盘算......
某日某个午后,江日鸳便又出现在谢沛雨的竹居前。
谢沛雨一副受到打扰的态度,直问道:“小疯女,妳怎么又来这里?”
江日鸳翘嘴道:“我来找周姊姊的,不行么?又不是来找你。”
谢沛雨哼了一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妳肯定打着什么鬼主意!”
江日鸳道:“反正我不烦你,我也没带其他人来烦你!我要去找周姐姐了。”说罢,便要
绕过谢沛雨,迳自往竹居院落行去。
谢沛雨并不阻挡,却是突然叫唤道:“对了,那小子,那个想要学我剑术的小子,叫什么
名字?是哪个世家的子弟?”
江日鸳略微停步,答道:“他叫于昭月,是个乡下穷小子而已,没父没母了,也没什么亲
族可依靠,就自己一个儿。”
谢沛雨听之,内心思索起来:“于昭月......这个名字我未曾听说过,看来不是江湖中有
名家族的人,也好......当初“六合剑法”的创功师祖,早有明训,六合剑法不得落入中
原武林的权势份子手中,倘若于昭月这小子,当真是无依无亲的孤单人士,倒是适合的人
选。”
江日鸳见谢沛雨不语,便主动问道:“谢大叔,怎么你动心了吗?有意要收于昭月为徒了
?”
谢沛雨哼了一声,说道:“我没这样想,除非他能通过我的考题。”
江日鸳道:“你的表情虽是冷的,但我明明看见你的脑区,在方才一短刻内,有极频繁的
思动,恐怕是在考虑收于昭月为徒的事。”
谢沛雨摇手道:“去去去,我最讨厌听妳讲些荒诞故事!也只有墨轻才会对妳的胡言乱语
有兴趣。”
江日鸳道:“那我不烦你,去找周姐姐了!你虽然不欢迎我,但周姊姊会欢迎的。”说罢
,向谢沛雨做了个鬼脸后,便前去了。
周墨轻此时正坐在竹居中,缝衣补扣,见江日鸳身影出现,倒是十分欢迎,放下手中针线
,邀请江日鸳坐在桌房。
二人闲聊几许,虽是投契,但江日鸳是有目的而来,于是主动切入正题,问道:“周姊姊
,我想请问:谢大叔他的剑法 ,平常是怎么维护呢?他还有在精进自己的功力吗?例如
,看看剑谱啊,看看一些学杂册啊,或者找人对练呢?”
听此言语,周墨轻掩嘴一笑,说道:“妳是不是想问,沛雨的剑诀出处,是否有剑谱或祕
笈一类的书册可参考吧?妳想,如果有这类的参考书册在,那么便想办法去让妳那朋友阅
读到,这样,说不定他就能掌握诀窍,以通过沛雨的考验了吧?”她显然已洞悉江日鸳的
企图。
江日鸳知晓瞒不过,便直陈道:“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希望能帮助我朋友,突破‘以剑
气穿墙’的难关。”
周墨轻眉眼间的笑意依旧,却是认真思索起来,喃喃语道:“沛雨的剑法,确实是有剑谱
可考,那是他师父传承给他的东西......剑谱收藏的位置,其实我也知晓......”言及于
此,神色严肃起来,说道:“但沛雨是我丈夫,我不会擅自偷看他的东西,当然也不能放
任他人去窥祕,所以,我恐怕无法帮妳。”
江日鸳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么,如果去偷看的不是妳,甚至不是人类的话......”
“咦?”周墨轻睁圆眼睛,不明其意。
原来江日鸳来此之前,早已有了计策,她本料到周墨轻不会擅窃丈夫之物,但也想到了如
何解套。
她有一个古灵精怪的鬼主意。
数日之后,谢沛雨与周墨轻的竹居生活中,多了一个生物的加入。
但是这个生物,并不是人。
“妳这肩膀上的是什么?”谢沛雨瞪着周墨轻肩膀上,一只羽翼丰艳、嘴喙尖勾的鸟禽而
发问。
周墨轻以手柔抚著肩上新宠,微笑说道:“是一只鹦鹉啊!你看不出来啊?”
谢沛雨皱眉道:“鹦鹉多半由人类所饲养,没事不会飞到我们深山竹居里吧?”
周墨轻轻松答道:“的确,这是小鸳妹子借我养的。”
谢沛雨道:“没事养只鹦鹉做什么?”
周墨轻道:“怕日子无聊啊?”
谢沛雨道:“妳跟我隐居在深山里,到底是多无聊?”
周墨轻尚不及回答,肩上的鹦鹉却已抢著出声,叫道:““谢沛雨,大木头!”
虽是鹦鹉的发声,却是仿似周墨轻的口吻。
谢沛雨瞪眼道:“这话谁教牠的?”
不知死活的鹦鹉又代为接话道:“谢沛雨,爱生气!”
谢沛雨作势欲擒,说道:“臭鸟儿,信不信我把你煮来吃?”
鹦鹉却突然改口道:“谢沛雨,我最喜欢你,我想跟你生孩子!”这也是模仿自女主人的
语气。
谢沛雨表面上仍做生气貌,内心却已然化软,一手将周墨轻的纤腰揽近,故作凶狠道:“
周墨轻,我太久没教训妳,让妳爬到我头上了,今个晚上,我可得好好惩罚妳!”
“好好惩罚妳,好好惩罚妳!”这只多话的鹦鹉,此时却不断重复著最后那句话。
谢沛雨心想:今儿个晚上,可绝对不准这只臭鹦鹉进房!
作者: laste (拉斯提)   2018-04-10 21:25:00
于昭月 不会变成胡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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