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魔途振剑录 269

楼主: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16-09-27 08:42:45
第四十章 罚酒 4 惊恸谜底
  一想到黑杉令极有可能藏在殷衡身边,被钱六臂无意间带回无宁门,而又
已被韩浊宜、冷云痴一干野心之辈知晓,无宁门众兄弟岂不转眼要遭祸殃?江
璟蓦地里满心焦躁,连背脊上也烫了起来,心下自嘲:“我隐居多年,自以为
成了追财逐利的一介铜臭客,西旌的什么也与我无关了。谁知……还是放不下
。”
  钱氏兄弟等人的面孔在眼前晃过,那都是十七年前、青年时候的模样,还
有当时正值壮年的霍龄。他们比自己年纪都大,却因身在西旌,那会儿还是个
个打光棍,现今在西域,可成了家没有?那个爱读书的大夫老霍,这都六十岁
啦,变成什么德性了哪?
  ——放不下的,又岂只兄弟安危而已?外头正在摸索回空诀的那少年,是
大哥的义儿,自己一厢情愿要传他武功,不正是为了保护李大哥么?而自己命
徒儿混入北霆门,难道不是为了将那一枚小小令牌寻回来奉还大哥?
  还有,还有分手时正当黛绿年华的双缇妹子。殷衡死后,自己再不能见她
,可是若要他以性命换她平安,他决计毫无犹疑。兄妹俩如今是仇人了,她可
以不要他这哥哥,他却永远认她是妹妹。
  司倚真见师父突然变得怔忡,平素温润的眼神现出了练武时才有的犀利,
不知他正在盘算西行,去保护无宁门众人,继续说道:“韩浊宜还说了一篇没
头没脑的言语,说那是心里话。”于是将韩浊宜的絮絮抱怨背诵了出来,什么
“咱们当年都被那人耍了”,又是什么“最忌惮之人已回归中土”等等。
  这篇言语的最后数句,说的是要提防常居疑搅局,连司倚真也猜得出,江
璟自是一推即明;但前半段“那人”、“那人”的,浑不知在说谁,总之绝不
是常居疑。只知那人曾在十余年前力图撮合冷云痴、韩浊宜合作,以解开黑杉
令之谜。韩浊宜与那人翻了脸,不了了之,因此冷、韩二人的交易,直至今日
才重启议谈。
  那人当时手里是有黑杉令的!黑杉令曾在哪几人之间转手?
  十七年前,江璟是一个,过了一年转到冷云痴的“奥衍堂”中,接着被司
远曦等人盗走。而中间那一年,黑杉令下落不明,却曾在韩浊宜面前出现!
  江璟有如身陷大雾,对徒儿道:“妳把韩浊宜前半段的言语再说一遍,慢
慢地说。”司倚真便又缓缓背诵一次。
  江璟听到“他手里拿着宝贝,大吊咱二人胃口…可他自个儿的心愿…只要
回家种地……”,心里腾地一跳,从椅中豁地站起,在书斋中踱步,越行越快。
  司倚真接着背诵:“‘……当年那竖子脱逃之前,曾对我言道,他和我的
交易破局,倒是助他了却一件生平心事。’”
  江璟脚步微滞,寻思“生平心事”这四字。司倚真模仿著韩浊宜转述那人
言语的声调,续道:“……‘原本他下不了决心,既然事情这样,他便再没甚
么后忧,又说要趁著狠得下心,死得了,早点儿偿还旧债。’……嗯,韩浊宜
跟着便自言自语:‘十余年来我老在琢磨,他无端求死做甚?’……”
  那是怎样的一个背负旧债之人,曾握著黑杉令去找韩浊宜、冷云痴谈判?
后来又是怎生为了偿债而死?
  听韩浊宜所言,那人原本谈成此事后只想回家种地牧羊,无欲无求,因此
不会是文玄绪这个利欲薰心之徒。而那人又对韩浊宜的处境甚为清楚,知他恐
惧晋王鸟尽弓藏、称霸后杀了谋士,如不是那人天赋聪明,便是也曾替藩镇霸
主效劳,知道死士的收场往往如此……
  这样一个人,又知道韩浊宜与黑杉令的渊源。黑杉令的由来连江璟这大头
目也不知,然则,只剩了一个可能。
  “麦老师傅大限将至时,传我头目之职与黑杉令,隐瞒了常居疑师徒的事
不说——那么她会告诉谁呢?”
  思念及此,身躯忽然打颤。这是他近年功力转深以来从所未有之事,连偶
尔风寒微恙也不至于此。
  原来麦苓洲这位上代头目对自己毕竟并非全盘信任,而世间仅有一人,可
能与闻她带进黄泉的秘密,便是她的唯一爱徒殷衡。
  江璟不是为了麦老师傅提防他而身子发颤。他听着徒儿复述这几句:“…
他便再没什么后忧,又说要趁著狠得下心…早点儿偿还旧债……”小姑娘的嗓
音清脆,虽是模仿韩浊宜,也听着十分可爱。江璟却听得严寒刺心,仿佛一个
人重病时被抛在了雪地里。
  “二宝这家伙,我还不知道他么?他生平有什么心事?有什么旧债非得连
妻儿也不要、用命去偿?只除了,除了……可是他在凤翔城外护卫我出险,已
经九死一生,他再不欠我什么,不欠我半点旧债了啊!”
  司倚真一边说,大眼一边滴溜溜地盯着一言不发的师父。只见他双手按著
案桌,抿唇沉思,神色一忽儿愤激、一忽儿伤心欲绝,口唇从所未见地发白,
眼里却有些红。她越说越担心,直至重述完毕,师父额上已渗出了不少冷汗。
  她知道师父善于自制,即使年年酒祭亡友时泪洒崖上,也不曾这么濒临失
常,此刻好似有什么急病要发作一般。她吓得上前拉住他衣袖:“师父,坐下
歇一会儿,你想起什么了?让我帮你——”
  一句话尚未说完,江璟拂袖出了书斋。红木案板上,留下了十个凹印,却
是他愁发欲狂之时十指力按桌面,深深印下。

  
  时值七月,康浩陵嫌关在演武厅有些闷热,这时正溜到外头空地,吹着山
里的凉风练武。他拎了那柄金兽头铁剑,扛了盆沙,自己在树木上架了一具简
易机关,只须脚下扯动藤条,树上的沙盆便弹起翻覆,即可穿入沙阵,击打飞
沙。他不好意思劳烦下人帮他制备练武家生,打翻了一盆沙又自个儿舀上一盆
,间或掺杂石子、碎砖等份量形状不一之物,忙得不亦乐乎,连午饭也不吃。
  空地边沿垒著一些酒坛,他心想庄主腰缠万贯,所藏美酒必定甚佳,也好
奇江南的酒是什么滋味,但他老实练武,却没打酒坛的主意。
  正练得起劲,忽听司倚真的声音叫道:“师父,你去哪儿啊?”但见庄主
昂首走过,回头要她回屋去吃午饭,不可再跟,随即阔步走来,捧起了一坛酒。
  江璟拎住酒坛,见康浩陵站在树下,身前地面满是沙石,树上又系著一个
瓦盆,立即明白过来,对他嘉许一笑,点了点头。
  司倚真在七八丈外停住脚步,看师父露出笑容,稍觉放心,暗想:“师父
不知想到了什么难过之事,有康大哥来跟他说说话、练练功,也是好的。”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6-09-27 14:32:00
完了 大狗要爆打小小康了
作者: tonyyan (ËŠË‹)   2016-09-27 16:45:00
推~
作者: ghed (ghed)   2016-09-30 21:27:00
那大狗会去无宁门帮忙打退敌人吗?
楼主: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16-10-01 10:27:00
好引剧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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