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魔途振剑录 195

楼主: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16-07-03 11:51:59
第二十七章 受刑 4 奇缘故知
  帐中剩下了他二人。那少女见他注视自己,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却不是
方才的羞涩,竟仿佛有些害怕。她坐在殷迟身边一张圆筒小凳上,原本扶在殷
迟肩后的手缩了回去。
  她这一戒备,殷迟登时想起,伸出手指着她,道:“妳,妳是那个青衣,
妳——”他头痛欲裂,想了半天,直想到那少女面上笑容也消失了,畏缩地瞧
着他,他才想起,微弱地叫道:“是妳,是妳!妳主人家里是澧州的,妳名叫
侍桐!”
  那少女正是司倚真的使婢侍桐。她低低惊呼一声,不由得站起身来,结巴
道:“你毕竟认出我了。可是,我路过见你快要死了,我……”
  殷迟当下便明白了,方才听她说“咱们出外采药”,这少女不知为何,在
采药途中碰巧路过,撞见自己被弃置湖畔,不忍见自己死于荒野,便将自己救
了起来。他颓然叹了一声,无数念头纷至沓来,感叹难已,偏过头,向她略带
顽皮地微微一笑,道:“妳是那个‘溪山十里桐阴路’的桐。”
  当日二人在成都外酒棚相遇,侍桐奉家主江璟之命跟随康浩陵,要看这名
大胆闯宫的的南霄门少年还有什么异常举动。却不料文玄绪手下那批靠断霞散
统御的三山五岳旁门之士,也正追杀康浩陵,要报文玄绪之仇。殷迟现身救援
,与康浩陵联手,将一干旁门左道之人杀光,割下了众人头颅。在草丛中窥探
的侍桐惊得呆了,来不及逃走,被殷迟一下子揪出,问了她名字来历,更迫她
立毒誓不泄漏所见之事。
  当时侍桐说了自己真名,但一提起家主时,自然便以江璟捏造的假籍贯相
答。而那句诗,却是侍桐见到殷迟切割人头,惊惧过度,语无伦次,冲口讲出
了司倚真才教过她的诗句。
  还记得那一日,这傻女孩的狼狈劲儿,连恶狠狠的殷迟见了,亦哑然失笑
。这件往事颇为奇特,侍桐那位家主的身份又始终不明,殷迟这时若非病势沉
重,自该一早便想了起来。
  侍桐想起自己的糗事,小嘴微微扬起,似乎想笑,又顾忌著笑不出来。殷
迟微笑道:“妳还怕我么?”
  侍桐不答,却低声道:“我救你不是为了要你不记仇,实在你伤得太厉害
……”
  殷迟道:“我跟妳没有仇啊。妳怪我逼妳发誓?”与侍桐一问一答说了这
许多话,只觉胸中真气快要散去,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侍桐观察他半晌,迟迟疑疑地走近,却不答话。殷迟睁开眼,一言不发地
看着她担忧的眼色,这眼色,自己何曾在江湖上见过?便是无宁门中,人人关
注他一举一动,对他督促,也对他尊重,却也绝无可能这样地瞧着他。自己未
满十岁时,阿娘已再不曾对他投注过这般满盈的爱怜。
  他心中只觉从所未有的柔软,一阵冲动,道:“妳始终是怪我。好罢,妳
救了我,这命归妳也无妨。妳若是不解气,尽管也…也割下我头。”他几乎是
气若游丝,说几个字便顿一顿,这话却是衷心而发,语气十分爽利。
  侍桐皱起眉头,她不喜欢听到这种动辄拿生死许诺的重话,更何况她最怕
听的,便是什么割人头的事儿。但殷迟的诚意是明明白白的,她抿了抿嘴,终
于冲他浅笑了一下,笑意中尽是宽容。
  二人默然相对片刻。侍桐轻轻地道:“我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殷迟勉强抬起手,指指自己鼻尖,笑道:“是,那是我,我是坏人。”
  侍桐摇摇头,面色逐渐转为款款温柔,又似有些悲伤,柔声道:“你不是
坏人。我现在才知道,你…你是个不幸之人。”
  殷迟一凛,问:“妳说什么?”
  侍桐道:“我什么都知道啦。难怪,难怪你要迫我发誓,难怪你怕人见到
你行踪,你的身世实是……”
  殷迟猛地生出一股突发劲力,霍地踢开身上毯子坐了起来,左手疾出,抓
住了侍桐衣襟,将她往自己身前扯过。侍桐啊的一声惊叫,不知该不该反抗,
攀住了他手腕。殷迟厉声喝问:“妳知道了什么?”
  侍桐惊惶地道:“我,我不…你这几日以来,说了很多…”
  殷迟喝道:“我讲了什么?妳说,妳说!”
  侍桐与他相距甚近,见他几乎是发青的惨白面上,因激动泛起一阵不寻常
的红晕,眼光中杀气大盛。他拳头颤抖不已,却牢牢捉住了她领子。她明知殷
迟这时病弱得可能还打不过自己,又手无寸铁,仍不知为何感到畏惧。
  ——因为殷迟的杀气底下,似藏着一种极端的恐慌。他明明是暴起攻击的
那方,怎么却显得似是比她更惊骇?
  殷迟又喝问数声,直呼喝得气息不济,头也晕了,眼前一黑,拳头终于松
开,身子向后便倒。侍桐想去扶,又感害怕,任他倒在了毯上,伸手要去拢他
身上的薄毯。殷迟扯住她手臂,又高声呼喝:“妳为什么不说话,妳听到了甚
么!”
  侍桐咬咬唇,低声说:“你在这已躺了好几天啦。前几日你高烧不退,翻
来覆去说了好多事,我知道了你名叫殷迟,知道你是被天留门人害成了这样,
好像有一个姓韩的,又有一个姓冯的,害得你好惨——”
  天留门云云倒也罢了,殷迟听见自己的名字,腔子里一股冷气倒抽,隐隐
已猜到了那是断霞毒发以致心智迷乱,大叫:“妳胡说,我昏迷中怎会报上自
己名字?妳套我话!”将她身子拽低,另一手想打她穴道,却也知道自己此时
气力衰弱之极,比之一个庄稼汉尚且不如,这少女看来练过粗浅功夫,自己多
半难以制住对方。手臂振了两下,一时却不下手。
  侍桐被逼出泪来,哽咽道:“我以为你是醒著的!你一直吐血,有时半夜
惊叫,却与我对答如流,只是眼睛总闭着。偶尔睁开,也没有神采,立刻又闭
上了……在你没吐血、没梦魇的时刻,我问你叫什么名字,问你怎会惹到那甚
么天留门,他们是做何勾当?你…你便一一告诉我了……”
  殷迟满腔绝望,只觉心胸中阵阵发热,背上却一片冰凉,对着那张粉红小
脸一迳吼叫:“我说什么来?妳刚才说什么不幸之人?什么身世?”
  侍桐抵受不住这等场面,身子一软,跌坐在他身旁毯上。她也不知是哭自
己被恐吓,还是哭殷迟的遭遇,流泪道:“你说你身中剧毒,被天留门跟踪,
不能将奸人引回无宁门的家,所以只好在外漂流,漂流到毒发而死……”
  殷迟听得“无宁门”由侍桐口中说出来,心中一空,再也无法逞强,放开
了她手臂,喉头微微发紧,似乎又要呕血。
  侍桐重获自由,却不离去,反而怯生生伸出手来,几根手指轻轻搭在他手
背上,仿佛在试图安慰,却也不敢去握他手,接着叙述:“你说…说为了这缘
故,今年阿爹的忌日也不能回去了,你对不起他,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替他报
仇……”
  殷迟嘶声问:“我说了杀父仇人名字没有?”
  侍桐道:“没有。但你说了…说到了‘黑杉令’。”
  殷迟忽地安静下来,营帐中只有侍桐吸著鼻子的委屈泣声。过了一会儿,
殷迟惨然微笑,问:“我怎么说的?”
  侍桐却不即答,眼前见到殷迟前几夜躺在这炕上无助哭泣的情景。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6-07-03 15:27:00
又一对新CP诞生了....
作者: tonyyan (ËŠË‹)   2016-07-03 22:23:00
作者: ghed (ghed)   2016-07-04 17:21:00
我猜错了,不过她和阿真很亲近,算猜对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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