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 六合神剑 (96-97)

楼主: godrfan (鲨鱼的爱情)   2016-03-31 21:21:20
第九十六章:回到西疆
就当中原武林,因为红叶杀手那封扬言杀灭翠涵山庄的预告信之出现,而引起一场轩然大
波时,程落轩正把心思都放在苏凝羽与天晓楼的事情上,因此而无暇他顾,也刚巧远离了
风暴的中心。
程落轩已在冰心这个严师慈母的见证下,与苏凝羽简易拜过了堂,行过了礼,结为正式夫
妻。
虽然新婚燕尔,很是贪图甜蜜时光,但程落轩知道后头还有正事要办,也不敢耽误太久,
在与苏凝羽拜过堂的第三日,即报备了师父,说要带苏凝羽往访西疆天晓楼了。
冰心本就意在如此,自不反对,只是送别儿子前,仍叮嘱了他注意安全,莫生是非,且在
应对天晓楼一方时,务必要有礼云云......最末且还补上一句道:“落轩,夫妻之间的恩
爱事情,你可得节制一些,我可不想你这一趟回来时,告诉我你已当了父亲,而我竟晋升
成了祖母......我才刚做上人家婆婆没两天,仍不很习惯这个身份,你可别短时之内,又
丢一个新的阶级给我,我会难以适应。”
听此叮咛,程落轩红著脸答应,又道上一段惜别之语,并再三保证自己定会平安归来后,
乃向师父连连拜礼。
当日稍晚,程落轩即携了苏凝羽,辞别了师父,也离开了他们暂时栖身的山野寺庙,回到
平地,驾车直往西疆行进。
这一趟行旅,是朝远离中原重镇与繁华带的方向前进,是以愈走愈是边荒,人烟渐发稀少
,建筑物亦趋向零落与疏寥,但不时可见大片草野一望苍茫之景,亦有野生花木与动畜穿
插入目,生机盎然,别是一种风光明媚。
佳景美好之余,车马中的一对璧人,更是沉浸在新婚甜蜜之心情中,奔骋旅途之间,亦或
停马休憩之余,程落轩与苏凝羽这对爱侣,无不亲密倚偎在一起,身贴著身,手牵着手,
心黏着心,尽享受着毕生难得的幸福与满足。
直到了西疆边境,天晓楼的目的地抵达在即,程落轩与苏凝羽,才开始紧张起来,脑海心
胸中,无法再只充塞著浓情蜜意,却多了不少忐忑不安之感。
天晓楼总舵设在一山野临坡之碧水湖畔,抵达湖前,需先途经过一市井小镇,这镇上人口
虽不繁密,但比起之前旅途上的荒郊草野,总还是人烟增多了些。
于是程落轩偕著苏凝羽走进镇里时,间歇引来几回过路客的注目,那所投眼神中有讶异有
错愕,又伴随些细细碎碎的啧咋声,好似觉得程落轩与苏凝羽搭配出现在一起,是件不大
寻常的事。
苏凝羽面有疤印,长年来自卑极深,过往乃藉轻纱掩瑕,方能从容泰然,但自从新嫁程落
轩为妻以后,苏凝羽脸上再无遮罩,如今便以缺陷全貌,直示群众,总有些思乱忧虑,稍
见他人指点议论,便心虚是自己的怪貌所致,暗想:“这些过路行人,之所以这样看我们
,定是因为我的关系,定是觉得程公子如此俊貌男子,怎会与我这等丑陋的姑娘在一起…
…他们的嘴里一定都唸著,太不配了,真是太不配了……”惭秽之下,竟想再寻面纱罩上

程落轩见苏凝羽神色退缩,又似翻探怀中,欲取遮颜之物,不禁伸手来阻,问道:“凝羽
?妳做什么?”
苏凝羽神情别扭,说道:“我……我想遮一遮脸,以免引人侧目。”
程落轩不解,问道:“侧目什么?妳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罩着一层东西遮脸,不反而显
得特异么?”
苏凝羽道:“再怎么特异,也比我脸上的两道疤来得正常……他们顶多觉得我玄虚弄诡,
却不会嫌弃我丑陋。”
程落轩道:“谁嫌妳丑陋了?我早说了,妳的疤并不丑,妳仍然很美丽,你的缺陷并不如
你所想的那样不堪,至少我见了妳的全貌,仍是很喜欢。”
苏凝羽仍然迟疑道:“你真的不介意?你长得这样好看,我却天差地远……我怕你与我走
在一起,旁人都要笑话。”
程落轩道:“笑话什么?妳是我的妻子,又不是旁人的,只要我自己看得顺眼便好,何必
去管别人怎么想?”为免苏凝羽继续忧虑,一臂即揽过去,将苏凝羽拥进怀里,反以更亲
腻的姿态,与苏凝羽行在路上。
苏凝羽的内心阴影,存在已有十多年之久,本没这么容易消去,但见程落轩不断以行动展
现真心,紧张羞乱之余,确也暂缓了自卑心的作祟,虽然觉得这样卿卿我我地走在公众之
地,是挺难为情,但又不禁暗怀几分甜蜜欢喜,于是虽然这一路上,苏凝羽的神情始终尴
尬别扭,却也没有抗拒程落轩的热切举动。
终于,到了“天晓楼”前,见得了驻守门前之人,在场所有楼员,当下莫不讶异,这讶异
不是因于苏凝羽的归来,却是由于苏凝羽此时面上,那几无遮掩的脸貌。
其实她们都认得眼前之人,即是苏凝羽,因为他们皆极熟悉苏凝羽鼻颊以上,那总是露出
的半张脸,但是他们都未曾见过,苏凝羽那面纱底下,带着明显缺陷疤痕的真貌。
因为当年,苏凝羽被正式收进“天晓楼”时,虽然还只是孩子,却已在当时掌门人的授意
之下,罩上了一层面纱,从此仅以半颜示人,未曾破例,自苏凝羽的幼女时期开始,乃至
今日,十多年来一贯如此。
所以,“天晓楼”中的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苏凝羽面纱底下的全貌,以至今时今刻,明明
知道眼前的上门者,就是她们“天晓楼”现今当家的苏掌门,仍是不免人人诧异。
因此,在一阵骚动与惊讶声中,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澄衫女子,现身过来,恭谨迎接了
苏凝羽与程落轩。
这名澄衫女子,容貌清秀,举止雍容,一对瞳光甚是精明,整体气质与苏凝羽初现身于“
翠涵山庄”时极形似,都是一种平和柔雅、却不失智慧干练的感觉。
程落轩虽然不识此人,却已心起一股直觉想着:“这位年纪稍长于凝羽的姑娘,应是‘天
晓楼’中颇有地位的人物。”
这种优雅却智慧的气质,苏凝羽本来也是深具的,在她尚未爱上程落轩、也还未揭下轻纱
、仍然很称职地担任“天晓楼”掌门这身份时,她是很有这种气态的,一举手一投足,无
不大方,无不雍然自信,好似世间万物,都逃不出她天晓灵敏的眼底。
但是,在苏凝羽不知觉中喜欢上程落轩以后,一切都变了样,她终究失了理智、乱了法度
、最终甚至坏了规矩,再无“天晓楼”掌门所应具备的沉着冷静,以及一份神祕高雅气质
,像是从天上仙人,被打落尘世,降格成了凡夫俗子般。
更甚至在面纱除下以后,苏凝羽的多年缺陷袒露,心总悬在虚浮不踏实之地,连昔日泰然
自信的掌门形貌,也都存剩无几了。
或许便因如此,苏凝羽早有自知之明,自己已不再适任“天晓楼”掌门,乃做好了必须辞
职请罪的准备,才接受了程落轩的感情。
所以这一趟回楼,苏凝羽是专程来请辞的,也是专程来受罚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犯了
不少门规。
却见那名澄衫女子,盈盈走将过来,略行一礼,即朝苏凝羽说道:“掌门师妹,您平安归
来便好,日前我们已经听海棠及杜鹃说过,您与程公子在‘鬼影机关楼’中受困的事,师
尊很是担心,虽然妳后来曾传信递讯,告知我们妳已平安的消息,师尊她老人家仍然极挂
念,嘱咐我一旦见妳归来,立即要向她通报,她要亲自见到妳面,乃能安心,所以,妳现
在便随我去,面见师尊好么?”
听起来这名澄衣女子,在师门辈分上,是苏凝羽的师姐,但在天晓楼的职掌上,又是苏凝
羽的下属,所以称呼苏凝羽“掌门师妹”,言词中也是有卑有亢,有尊有请。
苏凝羽脸有愧色,喃喃自语道:“是我不好……师尊她老人家退位多时,本该清静度日,
却为了我这不孝徒弟,多担了许久的心……”转头看向程落轩,说道:“落轩,我现在便
去见我师父,你在外头等一等我好么?”
澄衣女子却道:“程公子也一起来吧!师尊说了,她也想见一见程公子。”
程落轩只稍一愣,便即回应道:“既然如此,凝羽,我便随妳去吧!”说此话时,内心且
想:“这样也好,有我陪在凝羽身旁,替她求情缓颊,若凝羽的师父一时情绪,要怪罪凝
羽什么不是,我便尽管一肩扛下,说一切都是我得主意,凝羽只是碍于情势而不得不答应
……请她师父不管要罚什么,都只罚我一人即可,莫要伤害凝羽。”
既是师尊之意,要程落轩一起进入,苏凝羽自然不违逆,与程落轩并肩而行,进入“天晓
楼”里,随在澄衣女子的身后,穿经一处廊道,又踏上了转角的梯级,抵达一间可称宽敞
的厅堂。
行进之间,苏凝羽略跟程落轩交代了那位澄衣女子的来历,原来她是苏凝羽的二师姐,亦
是现任“天晓楼”之副掌门,也是苏凝羽不在楼中的这段期间,暂代掌门职务的人。
“天晓楼”人,皆是自幼即生长于西疆之女,对于中原人士来说,乃属异域血脉,她们的
名字发音特殊,冠称姓氏的方式也与汉族不同,但为了沟通交谊所需,“天晓楼”的每个
人,都自有一个类似于汉文发音之名,此乃入楼时所取,以便日后与中原人士的贸易往来
,在称谓上较亲近简便,而不致让中土贵客健忘于“天晓楼”人的西疆本名。
所以,“苏凝羽”这个名字,并非她出生时的正名,此乃她被“天晓楼”师尊收养时所取

至于苏凝羽的师姊,那位澄衣女子,汉名字是叫“田悦晴”,当然这也是入楼时才取来的
名字,而非原始本家的名姓。
另外,苏凝羽的师尊,亦有个汉名字,叫做“关玫珊”,中原人士皆敬称其为“关楼主”
,虽然她也不真的姓关。
至于苏凝羽的师尊是何人物,早在来此之前的连日旅途间,苏凝羽已跟程落轩做过了介绍
,所以程落轩大致知晓,苏凝羽师父是“天晓楼”的上代掌门,是苏凝羽母亲“玉玲珑”
的昔年挚友,因为同情玉玲珑母女的遭遇,也基于与玉玲珑的多年交情,决定收养当时刚
失去母亲的水芙蓉,将其纳入“天晓楼”,并栽培教育了“水芙蓉”,各种丰富的智识与
才能。
所以,苏凝羽的师尊关玫珊,对于苏凝羽来说,是亦师亦母亦父的存在,养育教导,犹如
再造恩人。
但是如今,苏凝羽未先经过师尊同意,即已私自成亲,自然有对不起师尊之处,虽然与程
落轩成亲之事,关玫珊理当还不知,但是在苏凝羽进入厅堂拜会她以后,就一定会知道了

因为苏凝羽,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师父任何事。
就算可能遭受重罚,苏凝羽也认了。
为了这段感情,她已牺牲了一切。
虽然这并非一开始,她所能料想到的发展。
第九十七章:面见师尊
程落轩与苏凝羽进入厅堂,见堂内有六名“天晓楼”成员,多是年轻一辈的姑娘家,包括
阔别月余的杜鹃与海棠,亦在其中;她们两人当初在“紫砂堡”外脱险后,经过了一些时
日的转折与联系,收到苏凝羽已然平安的消息,便先行回到了“天晓楼”总舵覆命。
厅堂之内,唯一个辈份特殊的在场人员,是一端坐于央心檀木椅上的中年女子,此人约莫
四十五六年纪,云鬓墨发,清霜淡雅,容貌端匀、五官秀致,眼周纹路虽略透了岁月痕迹
,一对瞳神却极精彻,绝无一丝衰老微败。
这个中年女子,无疑就是苏凝羽的师尊,关玫珊。
可以想像关玫珊年轻时候,定也是个姿色不凡的美丽女子,如今虽届暮年,那出众脱俗的
高雅气质,亦仍是浑然散发于周身,还较其青春年少时,不减反增。
关玫珊见了苏凝羽入堂,即自座椅上起身,见得苏凝羽面上轻纱已除,稍是一愣,讶然轻
喃著:“妳的面纱除去了……”随即眉眼展开,露出一股欣慰笑意,悠然续语道:“凝羽
,妳平安回来便好,我听说妳之前涉入了危险之地,一时失去音讯,很是担心,虽然之后
得妳报信,说已经平安无虞了,但仍是不放心,总要见得妳归来才安心。”
苏凝羽见得师尊亲身,立即便向前奔,双膝一落,一把跪在关玫珊跟前,说道:“弟子不
孝!此行中原,未顾大局,独断独行,又贸入危险,让师父您记挂烦忧,伤身伤心,当真
是弟子千错万错,弟子对不起师父您!”说此话时,音声已哽咽。
关玫珊淡然一笑,说道:“我烦忧是有,伤身伤心倒是不致于,妳也不必太自责,说到底
,妳此次中原之行,也是基于‘天晓喽’掌门的职责,我们收了‘翠涵山庄’那样重礼的
邀请,这一趟妳不去也不行……中原疆域人多利益繁,是非自然也众,既然深入其中,便
难保不会惹祸上身,妳乃为了公务而涉险犯难,我又有什么好怪妳?快起来、快起来!”
苏凝羽摇头道:“不,弟子不能起!弟子确实有过!弟子此一行,犯错甚多,不全是为公
务所致,更有诸过实乃私心所致,我因为……”
程落轩在旁听着,怕苏凝羽太过坦诚,会将婚前失身之事托出,忙出言插口道:“凝羽此
行,为了完全任务,不得不与我共入陷阱楼,在当中为了救我离开,她几乎让自己丧命在
机关之下,之后更为了疗我伤势,难避男女嫌忌,病榻间无微不至……我感激感念,情愫
自生而难以自拔,所以向凝羽求亲,请她嫁我为妻!此事未及得到您的允许,还请您勿要
怪罪凝羽,倘若因此而犯了您们‘天晓楼’的规距,需得责罚的话,那也请您罚我一人便
好!不要错怪凝羽,她是心地良善才拒绝不了我,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关玫珊极诧异,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娶凝羽为妻?”
程落轩道:“对,其实我们,已经结为夫妻!我因日前身受重伤,得逢凝羽悉心照顾,乃
渐康复,但此期间,凝羽与我总难免独处,我怕如此情状,一男一女长日为伴,终将损及
她的清白,于是主动示意,想要娶她为妻,以表负责,凝羽虽然为难犹豫,却终于禁不起
我的求请,首肯答应,所以我们便在天地见证之下,拜堂成礼。”
关玫珊神情中的惊讶未收,喃喃语道:“天地见证,拜堂为礼?所以……她已经嫁给你?
你们已是夫妻。”
程落轩说话之时,已跟着跪了下来,俯首抱拳,敬愧再道:“的确!我们已是夫妻,未经
您师门允许,即擅自成亲,若有违规,我愿替妻子承担罪罚。”。
厅堂中所有“天晓楼”员,听得此言,无不面面相觑,尤其杜鹃与海棠,更同时瞪大了眼
睛,惊讶不已。
苏凝羽一旁待欲解释,才启口道:“师尊,其实不是程公子的错,是我……”
话至此处,却逢关玫珊将手一挥,阻止苏凝羽再说下去,同时关玫珊的眉眼凝重,方才的
笑容已经收起。
苏凝羽见师尊挥手示阻,便骤然噤了口,正是忐忑不安,暗想师尊果然动怒,却听关玫珊
沉然说道:“凝羽,妳面上的遮纱,为什么除下了?”
苏凝羽坦白答道:“我与程公子成亲以后,他便劝我别再遮纱了,尽管以真实的面貌示他
即可。”
“嗯”
关玫珊点了点头,沉吟几许,又将手一提,再下命令道:“凝羽,妳随我来,我有话要和
妳说,就只有妳我两个人,不许其他人在场,所以程公子留在这厅堂即可,不需跪着,也
不必像个犯人一样,程公子仍然是我们‘天晓楼’的客人。”说罢,又朝左右吩咐道:“
妳们听着,好好款待程公子,不可怠慢,也不许无礼。”
“天晓喽”众女听得此令,无不齐声应是。
关玫珊又示意了苏凝羽随她而行,便即拂袖转身,行往厅堂后一个小门。
苏凝羽不敢违命,立即自地上起身,跟在师尊身后而去,离开之时且回首望了望程落轩,
要他不必担心。
程落轩仍然跪在地上,目光远送苏凝羽离开,虽知自己不应跟去,却心神动悸难定。
海棠与杜鹃走了过来,不约而同出手欲扶程落轩站起,且先后出言劝慰他。
杜鹃道:“程公子,您快起来吧!咱们师尊要您别跪了,她没有敌视你的意思。”
海棠则道:“程公子,您放心吧!我们师尊一向疼爱凝羽姊姊,她舍不得罚她太重的。”
程落轩顺着二女搀扶,自然起身,左右各道了一声谢后,目光仍然飘向苏凝羽离去的小门
口,内心忧思不已。
我应该……还会再见到凝羽吧?凝羽的师父这一去,应该只是暂时带走凝羽吧?她应该…
…会愿意把我的妻子,归还给我吧?
关玫珊领着苏凝羽,行到厅堂后的小室,入内之后回过头来,静静看望着苏凝羽,目光流
转,看似有千言万语,却一时未作声。
苏凝羽心虚有愧,见师尊始终不言,反是胸口闷著难受,主动低头认错,说道:“师尊,
我违反了门规,我未尽到做掌门的责任,我……”
关玫珊提手再阻,打断苏凝羽之言,插口说道:“我找妳来这里,不是为了跟妳说规矩,
我是前任‘天晓喽’掌门,自然知道楼规,也知道身为掌门的责任有多重大……重大到…
…历任掌门都未成亲、都错失了姻缘,也都牺牲了感情……这么几代下来,妳倒是第一个
出嫁的掌门。”
“我……”苏凝羽红著脸,不知该说什么。
关玫珊淡然一笑,说道:“妳别误会,我不是要怪罪妳,更不是要讥讽妳,如果我要做这
些事,方才在厅堂间便可做了,当众责批、以树威信,犯不着领妳到这里来,私下会谈…
…我此刻站在这里,不是以师长的辈份,来与妳说话,我是以一个朋友……一个关心妳的
人,在与妳交谈著。”
关玫珊说这段话的神情,平和淡然,语气中也少了尊长辈的威仪感,却像是个朋友般自然

苏凝羽感觉得出,师父不是为了教训自己而来,内心乃稍宽慰几分。
却见关玫珊瞳光悠悠,轻声诉语:“其实我……也曾经倾慕过一个人,与那个人相处的时
光,总是特别快乐,一朝分别,便恨不得再见……所以我知道的,感情这回事儿……别以
为我没成过亲,便什么也不明白。”
“不……我不是这么想……”苏凝羽想要说点什么,却话不成话。
只听关玫珊悠悠又道:“我想跟妳说个故事……我与你母亲相识的故事……”随即目光似
远,迳自陈述起来:“那是在我任上‘天晓喽’掌门之前的事……当时我只是一般楼员,
责任不重,生活也还不忙碌,便时常跑到一个茶楼去看戏,欣赏那里歌姬的演出,听她醉
人动听的歌声,感觉身心都快活起来,我十分沉浸在她的表演里……后来那个歌姬,因故
突然消失,我没得听戏,生活像突然空虚了一块儿,颇是郁闷,便藉‘天晓楼’的人脉情
报,辗转打听到那歌姬的下落,得知她受一个富商人家的收留,住进一个迎宾宅院里,负
责表演献艺,接待那富商的贵客。”
苏凝羽静静聆听,默默点头,她知道关玫珊口中的动人歌姬,就是自己的母亲“玉玲珑”

只听关玫珊继续道:“后来我便厚著脸皮,与那富商攀上交情,并进而成为他的座上宾,
从此能出入他的迎宾院,也因此能再遇到那位歌姬,我与那歌姬年龄相近,谈话也投契,
得知她身世虽坎坷,却独立抚养著一个女儿,坚强度日,我不禁极怜悯又同情,更强化了
我想要与她深交的念头……我们也是因此,结交成极要好的朋友……这位挚友,就是妳的
母亲,玉玲珑。”
苏凝羽点头附和道:“这我仍有印象,在我还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住在那富商伯伯的家
,时常遇您来访……当您来找我母亲时,她都极开心,她总说您是她知己,她很难得可以
遇到这样,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说等我长大后,要认您做干娘,将来多一个人疼我。”
关玫珊微笑,微笑中却似有忧戚,说道:“妳的母亲美貌聪明,当真无人不喜……虽然她
出身贫苦,却极是上进,对天地间的知识都有兴趣,不仅常往那富商老板的藏书馆跑,阅
卷自学,亦常向我请教,一些只有‘天晓楼’才知道的见闻,她的脑袋又极灵活,智敏善
记,不论我向她说过什么,她都会清楚记得,甚至举一反三,我不仅佩叹万分,甚至动了
想要将她引荐入‘天晓楼’的念头,相信凭她脑智,入楼门槛不是问题。”
言及于此,关玫珊稍一叹气,再道:“不过妳母亲,老说那富商老板对她有恩,她恩情未
偿之前,不便说走就走,所以始终没答应,让我领她入楼……也是因此,她后来才会遭遇
那大恶棍的纠缠,那个叫曹天央的大恶混!”说此话时,关玫珊一向平和无波的温颜,罕
见出现了咬牙切齿的怒容。
苏凝羽知道,曹天央是谁,这个人就是一再纠缠她母亲,几度想要侵犯玉玲珑却未果的大
恶霸。
苏凝羽也知道,她的母亲“玉玲珑”,一生之所以如此凄苦,主要就是两个混帐男人所造
就;一个是在醉后强犯“玉玲珑”而致“玉玲珑”有孕的男人,另一个则是贪恋“玉玲珑
”美色而骚扰不休的土霸流氓。
那个害玉玲珑怀孕的人,叫做丁无紊,也是苏凝羽的亲生父亲;另一个骚扰玉玲珑多年的
恶霸流氓,则叫做曹天央,亦是逼得玉玲珑后来崩溃发疯的人。
苏凝羽亦语带悲愤道:“我记得这个混帐!我母亲当初,就是居留在富商伯伯迎宾别院的
那期间,给这曹恶人知悉下落,又前来搔扰我们母女不休。”
关玫珊牙仍咬著,续道:“的确,那曹恶人心眼不死,总不放弃伤害妳母亲的企图,甚至
后来,见妳母亲生了一个同样貌美的女儿,还丧心病狂地将那恶念,转移到当时还只是个
幼女的妳……妳母亲力抗曹恶人的魔爪,终至身心压力过大,数度想找我倾吐,以寻宣解
,偏偏那时,我刚被任命为新任‘天晓楼’掌门,楼务繁忙,时常分身不开,未能尽力排
解妳母亲的苦楚,终致最后悲剧的发生……妳母亲在妳面上划下的这两刀、妳母亲选择投
湖自尽的悲惨结局,我一直都觉得我有责任……如果当时,我能多陪她一点的话……”
苏凝羽道:“这不关您的事!我的母亲,又不是您伤害的,您何来责任?您一点儿也不需
自疚的。”
关玫珊由悲愤转为感慨,续道:“未能救到内心在意的人,就是一种罪责……我这一生重
视的人不很多,妳母亲就是其中一位,最重要的一位…….我却为了‘天晓楼’掌门的职
责,而失去了她。’
苏凝羽觉察了些不对劲,惊然想着:“师尊的口气……听起来好不寻常,她提到我母亲时
的感觉,实不仅止于朋友而已,竟像是在述说情人一样……但是怎么可能?她们同是女子
啊!同性之间岂可能……难道我师尊当年,不是只把我母亲当成挚友而已?师尊方才悠悠
说著……自己曾经倾慕过的人,难道就是暗指著…….我娘亲?”
心念及此,苏凝羽忽然明白过来,关玫珊当年为何要收养自己,这些年来,且将苏凝羽视
如己出,疼爱有加,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
关玫珊对于“玉玲珑”的感情,不是单纯的友谊,而是更真挚深刻的那一种。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6-04-01 01:48:00
多元成家
作者: Joan037 (辛巴)   2016-04-07 00:54:00
好慢啊~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