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座却传来一老者哼道:“魔界还能有什么高手?当年若水上人收伏魔君、杀
了蛇王,后来魔门封闭,却又内斗剧烈,蛇族一支几乎全灭了,我瞧其他支派
也好不了多少。”
风小刀微笑招呼:“先生真是见闻广博。”
老者十分矮小,身穿墨绿花长衫,佝偻著身子蹲踞椅上,摸著山羊灰须,半瞇
着眼得意笑道:“小伙子,别太佩服我,老夫名号‘千闻生’,自然无所不知
、无所不闻!”他压低声音、十分神祕道:“老夫还知道一个魔界秘辛,保管
没人知晓……”
路潇遥最是好奇,忙问道:“千老前辈,究竟是什么祕辛?快说来听听!”
千闻生见有人捧场,摸著山羊胡呵呵笑,卖足了关子,才开口道:“前些日子
,魔界邪魂被若水上人高徒风小刀杀得落花流水,浮沉海那一战啊,啧啧啧,
可真是大快人心!”他比手划脚、口沫横飞地说著战况,仿佛自己就是大灭邪
魂的风少侠,最后才对风小刀道:“小伙子,你再练十年也没这本事!”
风小刀不忍泼他冷水,点头道:“小子定会加倍努力。”千闻生满意道:“你
有自知之明,也还算有救!”却害得路潇遥和画儿在一旁忍腹偷笑、忍得十分
辛苦。
台上两个凶煞凛然对峙,肉塔僧浑身恶胆,毫不惧怕任鹰扬的凌厉攻势,他身
子虽庞大,却十分灵巧,才使招“滚瓜溜圆”往前疾滚去数尺,避开对手袍袖
横扫,忽然间竟又能扭个方向,使出“旋风陀螺”,夹着凌厉罡风转身回撞。
任鹰扬施轻功腾跃而起,避过肉球撞击,一个空中转身,又如海鸟捕鱼般俯冲
疾下,同时双掌合如椎刺,连连戳向肉塔僧顶门,但觉如戳中铁板,对方半点
无伤,他立刻翻身而上,飞停在兵器架上。
肉塔僧放声大笑:“方才瞧你这鹰爪子有点气魄,谁知就这点胆末,打了就跑
?”他后心给连戳三、四下,只如被蚊子叮咬,浑然不觉,自是得意张狂不已
。
任鹰扬见嬲生相无法戳中对方双眼,心中早有打算:“这恶僧不愧是名震南疆
的天刑四罪,横练功夫已臻上境,全身实有如铜铸铁打般,但凡修此种硬功者
,将全身撑至硬实,必有一处练门气虚而柔软,我屡试屡攻,瞧他着意护住那
里,还怕破不了他!”
“鹰瞵鹗视、觑机而动,探敌许久、聚力集中,出招狠准、一击命终。”乃鹰
族最擅长的本能,任鹰扬自是极有耐心,当下纵高窜低,指掌交错施招,刹那
间快拍、猛抓,疾打肉塔僧眉内“攒竹”、小腹“肚角”、后心“中枢”各处
,连试十多个穴道,与他游斗甚久。
肉塔僧早失了耐心,又明白他用意,喝道:“僧爷爷我功夫练到家了,没练门
!我就专收你这无胆小魔,九佛朝天!去!”语声未毕,不再滚动,右手一抬
,邪佛法力灌注的九颗骷髅头分上、中、下三路向任鹰扬激射过去,骷髅头于
空中陡然放大数倍,气劲沛然,形成满天黑色大骷髅头奇异又恐怖的景象,朝
著任鹰扬团团飞转,频频扑击而去。
岂知任鹰扬丝毫不惧,喝道:“青鸟探看!”双袖化做羽翼延展丈余,飞身空
中,双爪犹如钢爪铁钩,尽往各大骷髅头的眼洞狠抓恶挖,黑蓬蓬的大骷髅头
只是气劲形成,真正小骷髅头果然是藏于大骷髅的眼洞之中,噗噗声连响,小
骷髅头尽成粉末,大骷髅头影也同时化做缕缕黑烟消散无形,不一会儿,九颗
骷髅头只余五颗!
肉塔僧见对方竟破了自己绝招“九佛法印”,大是骇然,右臂伸出,要收回余
下骷髅头,任鹰扬未等他气凝聚足,利爪猛地抓来,肉塔僧闪避不及,手臂竟
被他连皮带肉血淋淋地抓下一块,但这一下奇击虽中,未伤及筋骨,肉塔僧咧
嘴一笑,双指插入一骷髅头的眼洞之中,再度以骷髅头为拳套,重击向任鹰扬
的下胁。
任鹰扬动如飘风,一下子滑翔躲过,又绕上肉塔僧顶端,头下脚上,右手钢爪
往下倒钩入他双眼。肉塔僧见五爪戳至,颈子发出极细微“喀”的一声,脑袋
又咕噜噜转了半圈,岂知任鹰扬有了嬲生相的前车之鉴,左手爪早探至另一方
,待他双眼自动送上。
肉塔僧连忙双眼一闭,任鹰扬这才发现他竟连眼皮也练了硬实气功,一戳之下
,如遇铁片,肉塔僧咧嘴哈哈一笑,骷髅拳套猛然高举、向任鹰扬打去。
“哈哈哈!恶——”笑声嘎然而止!
众人尚看不清发生何事,肉塔僧已一口鲜血喷向任鹰扬胸前,任鹰扬右袖潇洒
一挥,血雾又洒回肉塔僧肉甸甸的上身,而任鹰扬左手兀自插在肉塔僧的头身
之间!
任鹰扬收回血淋淋的左手,“啪嚓!”在肉塔僧的圆头顶上使劲擦拭二下,飞
起右脚,将圆球踢滚下台,接着负手而立,不可一世地睥睨著台下众人。
原来他方才攻肉塔僧双眼,听见对方颈骨忽然发出喀一声,终于明白那练门正
是在颈侧“天窗穴”,所以肉塔僧才将自己吃得十分肥大,连脖子也看不见。
路潇遥咋舌道:“他竟当众杀了肉塔僧,就不怕其他罪人来报仇嚒?”
风小刀道:“只看他的手段,就可以想见白海青的厉害!”
画儿望了孤焰一眼,道:“公子,这人真好大的胆子!”
孤焰道:“火候是差些,眼识和胆魄却不在白海青之下,假以时日,必有他的
位子。”
路潇遥笑道:“不过,这倒好,魔界又多了三个头疼的对手呢!”
画儿不以为然道:“他既敢杀肉塔僧,魔界也未必将另外的三罪人放在眼底!
”
风小刀闻言,甚觉有理,心中越发担心魔界倒底还有多少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