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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a42022 (狙击猫) 看板: CFantasy
标题: [原创] 歌尽戈 第二章 严父慈
时间: Sun Jan 29 00:55:19 2012
酒足饭饱,古新摸了摸因为吃了将近整整一桌菜而有些发胀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走出
豹子酒馆。一开始陪侍在他身旁的女孩,手里捧著整整一两黄金的丰厚小费,不舍的看着
他
离开。
自然,酒馆的赔偿是一律算在还趴在地板上哀嚎的黑水帮上,这使得原本肤色就略显
黝黑的陈顺源脸色又再黑了一些。但他依旧庆幸著,能够轻易击杀他的古新在最后的那一
拳
收了力,让他至少还有机会去烦恼如何把钱凑出来还古家。
这些都是只有活人才配有的想法,他悲喜交加的呼了一口气。
□
在酒馆里头的这一折腾,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古新走在特别架高的水道岸上,享受着
午后不再那么刺人的阳光。他到了路边小舖买了碗梅汤,甫入口便被酸的皱起眉来,大呼
过瘾,也稍稍解了方才在酒馆输了一招的那怨气。
不过陈顺源那手正派刀法阿,古新暗忖,一个小帮派的老大竟然有胆劫堂堂古家的货
,手中那刀法又大有玄机,该不会其中有门派在背后撑腰吧?那今天自己下这手会不会稍
嫌太重?不过向来与江湖各门各派关系不错的古家,怎么会惹来这样的对待?
这怎样也说不过去。只怕是自己多想了吧。古新笑了笑,摸摸颈间已经结痂的伤口:
“竟然伤到我了啊!”他有些恼,一想到待会约好的那人,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取笑自己吧
古新招了一艘船,忽地玩心大兴:“大哥,你这艘船借我在附近绕绕,两个时辰后再
还你,价钱随你开,行不?”船夫看着古新的穿着打扮,随意举了一只手指,古新欣然,
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入他手中。船夫惊喜,他原本只是要一串铜钱,谁知这个阔少竟给
塞给他足以抵过三天的船资。
他正想找零,古新却早已掀了自己的上衣,喜孜孜的跳到船上,微微薰起的水气仿佛
在他略显苍白的身上绽起霜花。一呼一喝间,宛如歌声一般,他已将船撑出船夫的视线之
外。
那画面,如诗如画。
水道间,古新吆喝着,消瘦却不虚弱的身子,撑起长篙竟能用出与自己身型不相符的
巨力,船行速度硬是比周围同业快了一分。清澈的啸声,俊美的脸庞,就连在路上的行人
都忍不住看了这小子几眼,甚至还有女孩脸红,芳心大动。
古新哪会知道路旁一个又一个羞红著脸的女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在江南的盛夏
午后,他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古家少爷,而是一个大男孩,一个开怀的靠着自己劳力干
活的普通青年。他不由得赶到一阵通体舒畅,自幼以来,出力出汗,只在练武时,其余琐
碎小事,自然有仆役帮他打点,古家少爷只需顾好好读书、打拳、享受。
原来这出力出汗,竟是如此舒爽!古新大笑,将船停在一间极为破烂的餐馆前。与豹
子酒馆不同,没有华美的装饰,进出的也不是穿着雍容,能一掷千金的富豪,而是一个又
一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穷酸的只能几天来一趟,喝杯烈质的,渗水的酒。那以洗白的儒
衫,似乎是这群人所剩的唯一尊严。
进屋之前,古新理了理衣服。他苦笑,看着店中角落,一个身着华衣,与周围格格不
入的中年男子。
令人无法忽视的,是自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古老的,强大的拳意。
虽然几日前,古新就藉著家中传讯人口中得知,这次来的是这个男人,可是他仍是有
点惊讶,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地方看到这能在大岭国翻手成云覆手成雨的男人。
“父亲,孩儿向您请安来了。”古新一个作揖,华服男子嘴角闪过微微的笑意。
这人正是江湖上人称“三奇男子”的古家当任家主-古震。如此身分,怎么会在这间
破烂不堪的小酒馆,饮著难以入口的烈酒呢?
三奇,哪三奇?
武功奇高。甫出江湖便凭著一双铁拳横扫天下,甚至被封为十大武尊第八位。
财富奇多。全国置产无数,据称古家财产竟有国库两年收入之多。
地位奇高。古家家主,皇地密友,皇后兄长,宰相义子,人脉之多之广,令人诧异。
古震,这个尚未进不惑之年的男子,便是个这么了不起的存在。
黑的衣裳滚了金边,低调间更显贵气。看来如此严谨的的一个人,什情间带有些促狭,有
些讥讽,像店小二挥手示意,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不是说好用一式的,怎么动了第二
式呢?”
朴实却霸道无比的气势,突地压上古新。古新轰然跪下,冷汗涔涔而出,沁湿了背衫
,全身不住发抖,双腿不止打颤,上下两排牙齿格格互击。
本来在一旁喝着久的落魄文人,在店小二的规劝以及银两的补偿下,一一退出酒馆。
小二发著抖向看来震怒的古家家主作揖示意,赶忙退了下去。偌大的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
一下跪,一正坐,气氛紧绷。
“人都走光啦,不必演了,小新。”歛起方才的严肃模样,古震满脸祥和,溺爱似的
,揉了揉古新的头发,丝毫没有一点家主威严,反像个慈祥过头的父亲。
“都十八了,还小新呢。”古新不满的咕哝著,挣开了古震的大手,站起身来,坐在
父亲的对面。
这家小酒馆事古家在鸥州置的众多资产之一,作为古家在这情报洽谈的中心,虽说是
破堪,门可罗雀,却是一揽水都所有的杂务情报,甚至刚刚出去的落魄文人,就有几个是
古家特聘的探子,在水都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在豹子酒馆的那一战,早就传到了古震耳里。一向对儿子采宽松教育的他,还是有那
么一点失望。他可以容忍古新经商或是读书的表现不佳,但他对武功这样事情,却是绝对
的严谨。
因为古新必须要能够保护自己。
他也认为古新打的那场的确是败了,败的不惨,但依旧是败了。即使古新一开始就九
招并出,必能在几个起落间得胜,但这不是古家,或者是说,天下五大家所能接受的家主
未来候选人的标准。
家主这个身分,会受到太多事约束,包括比武出招。
“他的刀法,比一般海盗还要高明太多。”古新沉默片刻,开口:“不符合他身分的
正气、招式上的运用以及心性的沉稳,都不同于一般海盗。”
“你只当它是个海盗,所以低估他了?”古震挑眉:“这种烂理由等你遇上一个深藏
不露的绝顶高手,你再在他杀掉你之前求饶好了,说不定他佛心一来还会让你死得舒服一
些。”
“只要你够强,强到就算你留手,也能够一击撂倒所有对手,那你就不会输了。”
古新咬著下唇,他知道这次的确是他轻敌了。虽说最后的结果的确是好的,但这只不
过是对上一个地方性的小海盗团,若是对上更有纪律及实力的团体,抱持这种又置的心态
,除了去死外是不会友弟二个下场的。更何况自己是古家人,想杀、想抓自己的宵小之徒
绝对不在少数。
爽了起来。
□
“家里这次怎么会让你亲自过来?”古新斟了一杯酒,有点浑浊,酒味不同于美酒的
芳香,反倒有些刺鼻:“爹,这种酒你喝的惯吗?”
古震笑笑不语,只是又倒了一杯,喝着琼浆玉液似的,把那杯浑浊的黄汤一口饮下。
品尝著,不是在嘴中的那口酒,他紧绷著的眉心缓了下来,神情无比放松。
“还不是你跟言家小姐的婚事?人家也十六啦,也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言家老头子
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三番两次派人来家里催。你爷爷又急着抱孙子,下面的伙计不敢来劝
你,自然只能由我这个为人父来逼婚了。”古震耸肩:“家里的意思是,你现在可以乖乖
收拾包袱,到帝都娶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吧!”
“怎么又是为了这破是啊?古家男子必经的‘三年之历’,我可是只出来了一年半。
我盼呀盼好不容易有三年的时间可以让我在江湖上大展拳脚,现在一句老人家想抱孙了,
就要把我逼回去,去跟那个只和我在三岁时见过一面的女人成婚,有谁会愿意啊?”
“这话若给帝都里的世家子弟听到,他们一定争破头。听说这言家小姐是出落的国色
天香、倾国倾城,要不是你家爷爷跟言家老头子交情算不错,她早就嫁了二、三十次了
。”古震笑的异常可亲:“别说爹没关照你,我前几个月上了帝都一趟,那言家小女初长
成,当真美的如一朵花似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三步并作两步,跟她洞房去了。”
“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其实还蛮有当龟公的潜能的?”古新无奈,却又有些忍俊
不禁,一口将端在手上的劣酒喝尽,咂咂嘴:“好难喝。”
古震老脸一红,有点恼羞成怒:“反正如果你这回不上帝都一趟,难保你爷爷这次会
不会把你直接绑到言家,什么三年之历,老人家想看孙子,你还不是得乖乖的滚回家。”
因酒因怒,面色有点红润,看来更年轻一分。
前任古家家主古寰,在自己的儿子被岭国人民尊称为武尊时,便毅然决然的将家主的
身分交给年方三十的古震,此举不只使古震的名声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也让那群觊觎古
家财产的阴谋家却步。但若以家中权力来论,家中真正的大脑还是古寰,古震仅仅只是门
面罢了。
古新知道,自己的三年之历完全不能当作一个借口,只要古寰一纸命令下来,便能将
他召回。否则就算派出以古家优秀年轻子弟所组成的青壮团,强行用武力把他带回,这也
不是不可能的。古新眼角抽了抽,非常无奈。
“毕竟你也知道,这次言家小姐嫁的远,言家老头子可是关心的紧。言家在朝廷里
做什么的,你不会不清楚,我们从商的,一定得跟当官的勾个那么几下,货才卖的顺嘛。
反正你也没去帝都逛过,就趁著这次机会去玩玩。”古震眨了眨眼:“见了言家老爷子记
得美言几句,看能不能把婚期缓缓。”
古新拣了张看来比较干净的桌子,舒舒服服的躺下:“若最后真不成,顶多我在洞房
花烛夜前逃婚便是。”“你敢!”古震摸了摸太阳穴,他觉得他的头隐隐作痛了起来。
微怒,他一拂袖,古新正躺着的那张桌子应声粉碎,把古新摔了个四脚朝天。拍了拍
身上惹上的灰尘,古新忿忿的看着他的父亲。古震一脸贼笑,当作是给自己儿子的小小惩
罚。
□
记得年纪尚幼时,父亲曾带着自己去鸥州珠都收债,谁知道竟然有小型帮会动起小心
思,把脑筋动到古新身上。当时尚不是武尊的古震被认为是个名不符实的纨裤,拐了古新
便被要求钜款。
当时的古震也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盛怒之下,他一人杀进了他们的总舵
。一挥袖,一转身,强而不当的气劲狂而横扫,一出手便败了对手三十多人。古震眼里怒
火炙热的烧着,灼灼的瞪着那个已经吓坏的帮主。
“现在才知道害怕?”朴实无华,英俊的脸狰狞著,拳头缓缓自长衫袖口伸出,顿时
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两人尚距数丈,可强大的拳压硬生生将帮主的身体破开,血喷洒了一地。腥臭的血与
被压碎的内脏混在一块,透出一丝微烂的苦味。
而古新正被用刀抵著脖子,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慈父化为地狱修罗,沉浸在浓稠的
鲜红中,担忧,无奈,以及不可质疑的强大。
。又或者,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块块会行走会呼吸的肉。
持刀架著古新的那个人,不知在哪个时候被余劲拦腰折断。
抱着古新,古震那一身不沾一点血迹的素白衣衫,无声,无声的哭着。漠然,方才取
走的性命。哭着,为自己此生仅存的最重要的人归来,喜悦的哭泣著。
月光洒下,古震带着古新离开,清,寂,冷,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时的父亲,眼神和现在竟无什么分别。就算战况再紧急,只要自己再一旁,他就会
将他所有的关爱,甚至溺爱投来。仿佛古新的存在,便是他存在最重要的理由。
古新心想,或许是母亲的死,让深爱着她的父亲把应该对她的爱,全都灌注在自己身
上。那种感觉,非常非常,像是在赎罪。
就好像现在,明知自己是在胡闹,明知道与言家间的关系对于古家是多么重要,身为
一个古家家主以及一个父亲,古震选择了后者,带着刻意放纵的心态,任著古新为所欲为
。
古新躺在地上,依旧不解,看着父亲把那壶劣酒饮尽。
□
水都的夜晚,总比其他城市要热闹的多。位于南方的炎热在夜间总算是凉爽了起来,
人们大多穿着较为轻便的衣袍,享受夜风拂过的凉爽。
月光漾漾,夜里的水都宛如花舫中那些坠落风尘的姑娘,典雅的外表下,竟是有着一
颗近乎放荡的心。微羞的掩著自己的脸,掩不住面纱下的巧笑倩兮。
掩不这得还有寂寞,那空,那陌,那冷。水都因其地缘,位于涛江下游的大鸥港,平
时本就有很多以船只往返的商人出入,原本就住在水都的住民顶多占了四成,其余六成除
了商人之外,大概就是一些慕江南美而前来的名士了。
于是在这样一个月圆的夜晚,在故乡外的游子总是会比平常多带了些惆怅,一些思念
。在这样一个属于思念的夜晚,窑子的生意总是好的出奇。或许是若要一个人度过,任凭
自己被思念啃食,那还不如躺在温如润玉的女体中,在温存中寻一个最似家的角落。
古新不寂寞,反而在这充满乡愁的城市中,感到一点离家的自由。此时的他斜斜的靠
著自古家商会借来的小船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著,眼前一盘花生米炒小鱼干,一碟豆干
,一盘盐醃小黄瓜,一壶瓶身润白,香气诱人的美酒。
夏日的水都是多雨的,因今天白天的天气实在晴朗,入夜之后云层厚了起来,使的原
本就被雾气弄得不显清楚的满月更为朦胧,那星而更是不可见了,浪漫的夜空此刻添了几
分黯然。但古新依旧是放浪的,狂喜的,唱着、吟著、饮著。
路上的行人不禁侧目,以为又是哪个借酒发疯的狂士。这种是每晚在水都的水道上,
总是要发生个十次八次的,众人也就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发疯的是个年纪那么轻,
面容那么俊的孩子。
雨下的很劲,很急。毫无预警的,把一身黑衣的古新淋了个一身湿。他不在意,只是
大笑,三口并作两口,将酒菜一扫而空,以壶就口,几个眨眼间,便将酒水饮尽。
接着他有些蹒跚,带着些许的醉意,拣了间赌场溜了进去。他毕竟是天下午大家出身
的富家子弟,说实在他有些纨裤,有点败家,但更要命的,他很懂得享受。
甫进赌场,温香暖玉随即撞了个满怀,两个娇滴滴的美人,满脸媚惑,穿着一席男性
读书人所著的儒杉,大胆的将前襟大开,白嫩的胸部仿佛便要从其中弹出似的。穿着便像
刚自男主人的房间出来,一时找不到上衣而随意披上,引人遐想,比全裸更为诱人。
古新虽只是个十八的少年,对于这类事却熟门熟道的,两只手不安份的在两女的翘臀
各轻捏了一下,随手在将银票塞进她们的双峰之间,自然把女人们逗个娇笑不断。在赌场
被吃豆腐算是常有的事,而出手大方的自然也不在少数,不过鲜少有古新这种生的好看又
出手大方,被多摸几把又何妨?甚至其中一女已在古新耳边吐气如兰,讲著挑逗无比的浪
语,暗示著自己愿意陪着这俏公子快活这一晚,手是揽的更紧些。
虽古新左揽右抱,揩点小油是脸不红气不喘,但听着那些淫声浪语能是有些少年的羞
赧,耳根一红,讷讷说道:“姐姐们别闹,弟弟是来赌钱的,可否烦请两位姐姐领我到贵
号子的哪张赌桌坐坐?”
还会害羞呢!两位女子嫣然一笑,手勾的紧,古新甚至不用刻意感觉,就可以感觉到
那四团软肉,心头暗喜,表面上却是将酒气往脸上逼,红的发烫,语调比原来不知要羞赧
上几倍,再加些稚气,真让人以为他是个多么清纯的孩子。
这桌玩的是骰子。古新在两位美女的带领下,随意选了张椅子就坐下,自怀中数了几
张银票便往赌桌上摆:“买大!”定睛一看,竟是几百两的银票,手头之阔,令人咋舌。
这张赌桌上被话成了几块:大、小、单、双、自二点排到十二点,按照赔率给钱,越
准越多。此时桌上零零散散摆着的百来十两,被那独押在大的一叠显得十分扎眼。庄家心
下自然暗喜:看来是来了头肥羊。
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赌场,为了在水都这种竞争激烈的大市场生存,不敢在赌
具上摆弄什么手脚,谅来这种地方的通常是私底下存了几个钱的男人,手痒了想来小赌怡
情,押的赌金通常不大,赌场也到还是小有盈余。可就算是这样普通的小赌场,总归还是
想要有个大户,来场阔气万千的豪赌。这梦着梦着,不就来了个一掷千金的阔大少,看那
丢钱的气势,非富即贵,端应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家财万贯被不孝子弟挥霍了。
赌桌的气氛就在这一叠银票砸落后沸腾起来,古新眼睛微瞇,对众人的狂热是理也不
理:“快开阿,愣著干嘛?小爷我可不是来看你们掉下巴的。”
这一句话的语气中,带有的那丝不屑,直接引爆了在场男人的野心与胆气。“加注啦
!”“妈的被个毛都还没齐的小鬼看扁了!”“老子押了!”全场一片激情,更是有不少
人禁不起激,把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一股脑的掏出来,扯著喉咙下注。
荷官哪里见过这种盛况,整张赌桌堆着他们以为的钜款。他七手八脚的把桌面上的钱
整理好,心一横,抄起骰盅摇了起来。骰子在骰盅中上下翻滚来回碰撞,一如赌客们的心
,随着那清脆的撞击声猛跳着,浮动着。
终究是会停下来的,荷官把骰盅摆在桌上。纯黑的盅仿佛一作宁静的大山,凝重的阵
在人心头上。终究是会揭开的,那藏着的点数,一翻两瞪眼,一切都很简单──输的,把
钱留在桌上,赢的,赚钱赚的快活。
一个两点,一个三点,小,单数,共五点。
所有以为古新有内线消息想要一起赚钱的男人们脸刷的惨白。没想到这个愣钱愣脑的
小子真把如此的钜款随便的往桌上砸,没有消息,只是单纯来洒钱的。
不是这么阔吧大爷!在场赌客们心中暗叫着,您小爷想升格当财神爷咱可不想!
赌输了,古新依旧是不动声色,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刚刚输了一阵,这次赌大
点,买十点!”这次又是五百两的银票,大家看的眼都发直了。有钱人,真正的有钱人!
“杀!”大家被现场的气氛鼓动着,杀红了眼,又将白花花的银两丢下。“下好离手
!下好离手!”荷官大吼,在这小赌馆摇骰盅摇了两年,还没见识过这种大场面。
五,三,大,双,共八点。
古新看着自己压在十点的银票被毫无悬念的收走,脑袋有些发胀。他伸手再取了一杯
酒,仰首,一口喝尽,眼褚有些发红。
群众哗然,这小子赌的真狠!有人甚至讦骂了起来:“他妈的你是来洒钱的啊!不会
赌就不要乱砸,老子把存下的私房都输光啦……”才骂到一半,便被守在赌桌旁的大汉架
著丢出了赌场。
古新揩了揩额上的汗水,再掏出银票,奋力一押!
空气又热了一些,整个赌场直接进入一种半疯狂的状态,仿若宗教仪式,男人们纷纷
在气氛的推波助澜下,把自己身上的钱,不要命似的往桌上扔,绝大部分的,一去不复返
。
其中,包括了一个十赌九输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