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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期间的日苏关系向来是比较常被忽略的一块，他们一直到了大战末期才由一方宣战而
爆发了全面冲突，在这之前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和平；但这两个国家的彼此敌对意识很强烈
，日本一直是反共协定的一员，“北进论”在首脑之中的市场一直存在很长的时间。那么
，是什么样的契机使他们拖了那么久才拿起彼此手中的武器呢？而这又产生了什么样的影
响呢？
这正是本书想说的主题。
作者斯图尔特‧D.古德曼是美国学者，自述说原本是做二战史，偶然间注意到了日苏在三
零年代末的一场冲突后，觉得有趣，便开始着手研究，本书是他花了三十年写就的作品(
肯定是利用闲暇时间写的吧)。
中国东北是日本跟俄国这两个帝国主义国家利益冲突的所在，二十世纪初两国就打了一仗
，共产革命之后，前者趁虚而入独占了这战利品，但彼此间的对立依然非常强烈，而且还
加上了政治的意识形态。不过，日本政府对于应该要北进跟苏联一决雌雄，还是南下争夺
英、法、荷等老牌帝国主义殖民地还没拿定主意。不消说，占领满州的关东军自然是支持
前往西伯利亚进行军事冒险，而且他们这批人专断独行，流行“下克上”，常常不把文官
政府放在眼中，先斩后奏，很是危险。当年九一八事变就是其“杰作”，东京只能事后承
认。现在，关东军还对红军抱持着当年他们击败的那支沙皇部队的印象，总是跃跃欲试。
最终，爆发了两次边境冲突。
‧到底是谁“获胜”？
第一次冲突是张鼓峰，这个比较没啥争议，日方明显吃了亏，所以关东军才怀恨在心，最
终又挑起了一次。部份的人会主张，在诺门罕，苏方损失甚至“可能”多于日方(其实出
于某些原因，双方死伤的数据都不算可靠)，未必真的算赢。
这很明显就不懂红军了，他们何曾在意过伤亡，要直到大战结束前，人力资源逼到极限后
才开始注意这个问题。讨论这个问题，必须要以交战双方的目标来观察才能得到答案，也
就是边境争议。诺门罕冲突结束时，苏方完全收回了它们主张的边境线，从目标来说，日
方明确的是失败无误。更深的一层，关东军这次受到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轻易地侵门
踏户，即使在之后的41年那个夏天，德国看起来似乎即将取得胜利，日本却还是持续观望
。“北进论”在此一冲突之后从此失去话语权。(虽然这也跟他们依然深陷中国战场泥沼
不无关系。)
更可悲的是，日军即使吃了红军的苦头，却依然没有什么长进，轻视装甲火炮等科技物质
基础，迷信万岁冲锋精神至上，这在稍后对英、美的战争中时时可见。
‧真正的胜利者是史达林
苏联从建国以来就始终遭到国际大多数国家的敌视，所以史达林的外交战略一直以突破孤
立，避免多线作战为主要目标。特别是慕尼黑会议后，日益增加威胁的德国扩张主义。当
然，如果能够让西欧那几个强国自己狗咬狗一嘴毛最好不过，否则，至少也不能让自己被
包围。
我们先来看看诺门罕的时间点：1939年5月11日—1939年9月16日 ，当此时也，德国日益
对波兰进逼，而英、法则对此许下承诺，不惜一战，眼看就又要爆发大规模冲突。双方都
开始向苏联伸出橄榄枝，而这正是史达林所期盼的，他老谋深算的待价而沽。英国首相张
伯伦对苏联成见很深，他们其实非常没有诚意，反之，希特勒则积极的希望能争取史达林
的中立，换取自己的行动自由。作者指出，与此同时，跟日本的冲突仍在持续，莫斯科忧
心战火会扩大，尽管日本也还有中国战场，但既然关东军依然挑起了事端，就代表这也不
是东京政府能控制的状况。莫斯科不愿意被两面夹击，于是他们决定跟希特勒签订互不侵
犯条约，争取一定时间的安全。作者指出，这是史达林在外交上的全面胜利，最失败的是
英、法，因为希特勒再无顾忌，通往大战之路已经开启。
第二个收获是朱可夫这个可塑的将才，他是诺门罕的统帅，这场战争展现出了才华，得到
史达林的信赖，替他赢得在关键的莫斯科保卫战中指挥官职位。朱可夫在出道战实验成功
的战术正是他之后用来对付德军的：完整的情报与高明的欺敌、集中火力砲击打乱敌阵后
的突击与装甲军的集中运用。而虽然红军还在大清洗的影响之中，但这批远东部队经此一
役也形成可用之师，后来成为保卫首都的重要战力。
这就是本书作者古德曼的论点。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一个小齿轮虽然在后人看来不起眼
，可是发生的时候对当代人或许是不可忽略的关键。诺门罕虽然只是整个二十世纪初期的
一个不起眼的边境冲突，但它影响了史达林的判断，也左右了日本领导群的决策。如果说
，关东军没有受到此一挫折，而在41年那个夏天选择把重心北移加入战局，苏德战局又会
发生什么样的转变呢？(小说《高堡奇人》的轴心国胜利方式就是先击败苏联，再入侵没
有罗斯福领导的美国)
坦白说，作者的论点是还算有意思，只是似乎有点小题大作了些，主要的冲突经过描述的
还算清晰易懂，但对这个题目已经略有涉猎的人来说，可能没啥收获。比较妙的反而是，
首先，出版商自己在前面即已坦承，因为审核不通过，原书的地图都被拔掉。之后，译者
又花了二十几页篇幅，自述翻译遇到的问题跟他采取的措施，从中可以观察到一些目前审
查制度的眉角，个人是觉得这算颇有良心了。
总之，本书算是一本入门款的作品，适合给不熟悉这段历史的朋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