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迂回的说这件事:
翻译糟透了。
而且没有任何人负责校稿吗?
首先是币制。
芙美子书写《放浪记》的昭和初期,
币制简单说是这样的,一百钱等于一圆。
(在当时的日本都市,
十钱可以买到一份劳工的午餐套餐)
新雨版基于我不知道的理由,
出现了我目前在文献中没有看过的币制,
比如放浪记第二部(又称《续放浪记》):
十四円七十三銭(林芙美子日文原文)
十四元七角三分(《续放浪记》新雨版,页88)
──为什么可以这样翻译啊?
“钱”的翻译,
还有“文”、“文钱”以及“分钱”,
(参照《放浪记》新雨版页42以及页183)
简直天元突破,我眼睛的蛤仔肉都要喷发了。
从2014年开始看日治时期文献资料,
我完全没看过这种翻译。
还是说这年头连翻译也要讲创新?
然后一百钱等于一圆的“圆”字,
过去所读文献仿佛有共识地使用“圆”,
很少看见“元”。
曾经我在写小说时出现“四百圆钱”的字眼,
我的历史指导者兼孪生妹妹就指正我,
“没有什么‘圆钱’的用法啦,不要乱来!”
新雨出版社可能没有进行历史考据,
所以“圆”的花样也同样很多了。
十四元七角三分(原文:十四円七十三銭)
七十元钱(原文:七十円)
三块钱(原文:三円)
──上述的七十元钱和三块钱出现在同一页!
(《放浪记》新雨版,页49)
币制就让我说这么多了。
长话短说好了,我好伤心。
第二是翻译到底有没有惯行用法?
我不是翻译专家我不懂,
“赤い味噌汁”翻成“红酱汤”是想跟随韩流吗?
幸好“味噌汁”翻成“酱汤”,还算统一风格。
但“新巻き鲑”翻成“新卷马哈鱼”我是醉了。
(上述三个词汇都在《放浪记》新雨版,页205)
也许有人想跟我说,
欸欸妳不要这样啦,
其实新雨的翻译者是中国人思密达。
好吧,
我是没想到买繁体中文版会看到中国翻译啦,
不过我佛心买书,真心觉得那也就算了,
至少翻译水准好一点吧,老天爷。
这就是我要讲的最后一点了。
引用一整段吧:
掌柜的兼吉惊讶地探头望着。
“冻疮用菸脚子擦擦,最好。”
年轻的兼吉精神焕发,噗地拢下菸袋筒,
放到嘴里狠狠吸了几口,然后用菸袋头在我烫肿的红脚指上来去蹭著。
(《放浪记》,新雨版,页206)
(原文:番头の兼吉さんが惊いたように覗いた。
“霜やけやったら烟管きせるでさすったら一番や。”
若い番头さんは元気よくすぽんと烟草入れの筒を抜くと、
何度もスパスパ吸っては火ぶくれしたような赤い私の足指を
烟管の头でさすってくれた。)
不是我客套,我日文不好,非常初阶,
就说说中文翻译的矛盾部分:
前面说是冻疮,后面说是“烫肿的红脚指”,
从翻译者、责任编辑、校稿人员到总编,
没有任何一个人心里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