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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钧淯这个名字你也许没听过,的确,他不是什么名教头,也不是前国手,更不是曾名噪
一时的学生球员。他其实跟大部分人一样,规规矩矩的读书,考试,读书,考试;他连乙
组或者一般组都没打过!
不过呢,每个人不管再怎么平凡总有他不平凡的一些地方。
身为大直高中第一届数理资优班的张钧淯,从国中开始便常常搭第一班公共汽车到学校跟同学
打篮球,一直打到早自习钟响才会悻悻然的离开球场;后来,他却因为太过爱玩而没有完
成高中的学业,直到同届同学都毕业后的隔年,才透过同等学历资格考试进入文化大学就
读,有一次他在室外篮球场斗牛时被陈顺义老师注意到,因此被邀请加入甲三男篮校队,
但在正式加入校队之前,却在一次比赛中重摔落地,导致椎间盘突出休养、复健了大半年
,进入篮球校队的机会也就此终止。虽然没办法继续在场上拼战,但他始终无法忘怀对篮
球运动的热爱,因此开始跟着李鸿棋老师学习担任篮球裁判,因缘际会下更随着简名豪老
师(现任文化大学公开男一级教练)进入中华科大担任教练一职。
刚开始执教的前几年,张钧淯老师坦言:“那时候刚开始学习怎么担任教练,所以太看重
胜负了。”有时因为输球就会很沮丧,甚至还会因此落泪。印象最深的是带队的第二年,
台中科大开始参加一般组,在侨光科大决定晋级冠军赛的关键一战,中华对上中科以二十
几分之差败下阵来。“那天一比完,我忍不住就直接走到外面开始哭。我觉得有一些中科
球员的身分或背景,实在不太适合在一般组比赛。”张教练无奈的说道。
后来带过台北科大、台北海院和真理大学,但张教练在这些学校都只算是“兼职”,而不
是正式的教师。“这些学校也不会因为你是教练就给你一些特别的福利,有些我们觉得应
该要有的东西学校也不会给我们,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得自己找资源。”
带过体保生与一般生,张教练认为一般生对于篮球运动的热忱与兴趣让他们更为主动与积
极;而他曾带过的体保生比较不会将其当成一个需要主动投入的事情。“他们可能会觉得
:因为我是用篮球进这间学校,所以要来练球,很像打卡上下班!”。不只是对练习的态
度,体保生在篮球技巧上也未必有绝对优势;张教练坦言,有些公开二级的球队甚至打不
过一些一般组的队伍。
现在因为少子化,有些学校为了招生已经将体保生的门槛降得非常低。“我们以前那个年
代,照理来说应该要有很强的技术能力才有成为体保生的资格,但现在一些私立学校为了
生存只好敞开大门。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就我经历过的,很多学校的体保生也不见得比
一般学生厉害。”
“教育摆在运动竞技之前,才是学生运动应该出现的样貌。”张教练带的球队都对学业成
绩水平有一定的要求;如果有几个科目不及格或者总成绩平均不及格,就应该要先离开球
队好好学习,这也是台北科大郭正煜老师及真理大学林信宏老师带给他的影响。“有些教
练学龄时在课堂上待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他也不会去要求他在球员学业上的表现,我觉得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
学业上的成绩之外,张教练也十分注重纪律与生活态度上的培养。首先,他认为球员必须
将团体置于个人之前,“你今天做这个决定之前,是以群体的利益做考量,还是你只想要
自己方便?很多球员内心都只为自己着想,我觉得这样就失去了团队运动的本质。”张教
练说道。“我刚带海院的第一年,阵中有几位大四主力球员,有一次我们打一个比赛,有
两个学长无故未到,我就叫球经去问,结果是睡过头。隔天他们来了,整场比赛都被我冰
在板凳上。他们就觉得:我是主将,你怎么可以冰我?我告诉他们,所有人的标准是一致
的,不会因为是学长或者实力比较好就去打破规定,反而主力球员更应该以身作则。以前
李鸿棋老师连林志杰都敢冰了,我讲难听一点,你是什么咖?”
“其次,我每场比赛,都尽量让每一个人都能上场打到,尤其是那些平常练球很认真的,
就算实力再差,我也要让他上场,这样一来他平常的练习才有代价。”台北海院的许多球
员都需要花很多的时间打工,张教练也尽力排出一个所有人都能到场的时间练球,对于那
些需要自给自足的球员,他也不会勉强,但慢慢的球员们都会主动把时间排开,球队的凝
聚力也越来越强。
今年暑假,张教练也应徐武雄老师之邀,到宜兰高中协助林德齐老师训练球队,他认为宜
中是真正落实将教育摆在运动竞技之前的学校。“林老师也说过,不管什么大学来找我的
球员其实都没什么差别,我的球员靠考试就能上国立大学。”
笔者曾经担任过大专联赛的纪录台人员,当时看到的教练有很少站起来的,也有整场都在
激动地大叫的;但张教练的风格却让人最为印象深刻;球员犯错后,他并没有和许多教练
一样严厉的指责球员,而是将球员换下后以幽默的口吻稍微酸一下球员,再提醒该注意的
地方。“这是我九十九年到北科大后跟郭正煜老师学习的。”谈到自己与其他教练迥异的
风格,张教练说道。“我到北科后,郭老师告诉我一个概念:有哪个球员在场上会不想赢
球?可能他真的尽力了,但他的实力水平可能就到那里而已;这时候再去骂他也没有意义
,可能只会让他压力更大,更沮丧。”
除了教练之外,张教练也有大专的A级裁判证照。他曾经在吹判国小的比赛时,看到有些
小朋友在场上发生失误了,就听到教练很大声骂:你是猪吗?你是不是白痴啊?在一个孩
子养成兴趣的过程中,一直给他这些负面的压力,长大后他还会留下什么热忱?“国外可
能到高中开始才有专项运动的训练,在那之前都会尝试许多不同的运动来培养兴趣;可是
我们从国小开始就不断的操球员,国小拼命练,为的是要体保上国中。国中拼命练,为的
是要体保上高中。高中拼命练,为的是要体保上大学。但大学之后呢?除了少数有能力进
入SBL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失去目标了。我觉得这是学生运动员比较可怜的地方;不是
他们希望这样,而是整个大环境就是如此。像一般生,就有机会经历到很多校园生活,但
是体保生可能生活就是在练球。他失去了很多跟同侪互动或者一起学习的机会;而且没有
学科上的学习我觉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到底有几个人可以靠这个专项运动过生活?”
而在篮球裁判这个圈子打滚多年的他,也看到许多裁判圈里的问题。“我跟你讲,我原本
打算有机会攻读博士的话,针对国内篮球裁判的发展现况写一篇论文!”张教练笑着说。
“不光是篮球,台湾社会长期处在一个人治的情况,尤其牵涉到最讨厌的派系问题;明明
这个人的能力比另一个人差,但他却能得到比较多当权者的支持。为什么?这就是台湾畸
形的文化,除非从人治走向法治,否则真的很难去改变”。“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不管
是教练或是裁判,都需要一个明确的规范或一个奖惩的机制;制度完善了,相关从业人员
才有依循的准则,大环境才有更进步的空间。
九七年的大专联赛,中华科大与台中科大在张教练母校文化大学争夺进四强资格的比赛,
中华科大败北;而在隔年张教练带队到台中比赛时的一个饭局上,那场比赛某位执法裁判
竟然对着张教练说:张钧淯,我那场比赛就是要把你做掉!“我刚开始当教练的时候比较
年轻气盛,很容易对着裁判大呼小叫;也的确让一些前辈认为我就是一个不懂礼貌,不懂
伦理的小孩子。虽然后来慢慢改进,但有些人就是会想要故意修理你。台湾很常见到一种
情况,就是老教练修理小裁判,或者是老裁判修理小教练,这是一直以来都很难规避掉的
一次情况。”
摊开张钧淯老师历年的执教成绩,并没有很亮眼,他其实也就是一个因为喜欢篮球,而当
上裁判与教练的一个普通人。但当你看到那些球员犯错不是受到大声辱骂,场下的教练只
是把他叫过来,幽默的酸一下,提醒他们场上该做什么;当你身为一个纪录台人员把大表
按错,旁边的教练只是笑着跟你开开玩笑,缓解了你紧张的情绪;这种时候你也许会想,
哇,这教练好像不太一样喔?
我不会说张钧淯老师是一位顶尖的教练,但我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老师”;他没有风光
的资历,他就只是因为小时候对于篮球的热爱,做着自己所能做到的,在真正的基层为了
台湾的篮球努力着而已。
你也许没有傲人的天赋,或者你某一次受了大伤让你的篮球路结束了,甚至说连上场比赛
的机会都没有,尽管热爱篮球,但你也只能做一个看比赛的观众。对啊,我们都是平凡人
,但我们可以像张钧淯老师一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
为了台湾的篮球做一些平凡人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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