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去年之前,
都一直觉得那些婚丧仪式很浪费钱。
认为自己的葬礼不要什么大阵仗,
只要一场告别式,跟大家通知我死了,
然后烧成灰倒进大海就好了。
去年我外婆过世,
幼稚园前我有给她带一阵子,
后来就只有每年见几次面。
我外婆很凶,可是也很疼我。
曾经小时候可以很流利用客家话跟她对话的我,
长大了却只会说国语跟台语,她也从没有生气。
只有在每次看到我时,
不会说国语的她会大声的用不轮转的台语问我有没有吃饱,
深怕我听不懂。
我老是跟我妈说要学客家话,
却往往在遇到外婆时,
还是用台语跟她沟通,
(因为没信心,怕客家话讲不标准。)
虽然好几年我们都沟通不良,
可是感觉得到对彼此是关心的。
外婆过世之后葬礼办得很繁琐,
念经也有分长时间的跟几小时的。
有要一直跪着也有要一直站着的…
仪式越长,我发现自己的悲伤越可以被转移,
虽然每一次都会忍不住哭出来,
但从哭到没办法换气,
到后面觉得肚子饿,觉得累,觉得想念外婆。
繁琐的仪式可以简化,但是思念跟情绪却无法被解放。
我现在挺感谢当时那些繁杂的仪式…
做得很苦很累的时候,
想着也许这样可以帮到外婆,
就会觉得心情好一点。
虽然我以前是不相信这些的。
也许仪式之所以繁琐,
只是因为活着的人不知道还能为死去的人做什么吧。
我现在仍然认为自己死的时候葬礼不用铺张,
可是如果自己的家人需要经由这些繁琐又无趣的行为得到救赎。
我也不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