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炊烟渺渺升起，晚风吹来食物的香气。当我们抵达教堂时，太阳已经
完全没入山脉的陵线，最后的几只鸽子兀自逗留在广场上慢吞吞地啄食。孤
儿院的教母摇著铃铛唤来还在玩球的孩子们吃晚饭，反应最快的孩子冲了过
去，拦腰抱住修女，大声问著今天的晚餐是什么。
这时，大教堂的一声晚钟响彻整座暴风城，对所有居住在此，不甚适应都城
生活的四千名夜精灵宣告夜晚的到来。
如同一般的年轻女性，我勾著唐尼的手臂继续走着，漫不经心地聊天，眼角
余光继续四下搜索。
以前我还在街头流浪时，就知道了这座广场是最容易取得钱的地方，靠得不
是扒窃的技术，而是乞讨。上教堂的人大多都相当慷慨，施舍的钱通常都不
会太少，也不知道是出自善心，还是不愿意在圣光庇佑的场所显的吝啬。
话说回来，圣光真的在乎吗？
过去的我向来痛恨乞讨，就连饿得快要晕倒时也一样，所以我从来没有来过
这里。现在想起来，被自尊心驾御其实并不明智。
“他会在吗？”唐尼打断了我的思绪。
“谁？”我困惑地问。
“当然是头子。”
对了，唐尼没有接触过这类型的任务。“他没有说他会在场，不过也有可能会。”
我解释道：“你得仔细看，他可能会用不同的脸。”
“用不同的脸？妳该不会是说...”
果不其然，头子坐在喷泉边大教堂的阴影中。他交叠的手里抓着揉皱的宽边
帽，下巴蓄著大把灰白胡子，长至大腿的粗布外套满是补丁，像个刚做完晚祷的
疲惫的流浪汉，正在返回栖身处前稍作休息。
这就是为什么头子能统御军情七处的原因之一。你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年
纪多大，能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就算是我也不是很确定坐在办公室内的他
用的是原本的面貌。马迪亚斯.肖尔是个不存在的人，领导著一群没有名字
的幽灵。
“在那里。看到那个坐着的人了吗？那就是头子。”
“那个人？圣光在上啊，这真是...”只有一年多资历的唐尼还没见识头子的
易容术，他惊叹地贴近我悄声说道：“附近没什么可疑的人，但是头子没有
说要直接和他说话。”
我点点头说：“没关系，我们只要从他的身边经过就好。”
我不知道唐尼会不会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为什么头子不直接在办公室告诉我
们要在什么时间，在哪里，和谁一起办什么事，而是大费周章地乔装，用极
其隐晦迂回的方式交代要执行的任务。
唐尼看起来没有太多疑问，但是几年前，我对此感到非常困惑，也对头子提
出了我的想法。头子回应我的问题：隔墙不止有耳，还有带着敌意窥伺的眼
睛，淬毒的锐器，和藏祸之心；暴风城的敌人很多，比妳想像的还要多。
我们像是在谈论天气般缓步走近喷泉。当我们经过他身边时，头子忽然畏缩
地凑了过来，用截然不同的腔调颤声说道：“好心的先生和小姐，能不能给点零钱？”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汗臭和尘土味，脸上满是深紫色的痘疤，无论是发色，
鼻型都完全不同。我想起有人怀疑过，连马迪亚斯.肖尔的脸都是假的。谁知道呢？
“去买点吃的吧，或是毛毯。天气要转凉了。”我从口袋掏了两枚银币递给了头子。
“愿胜光祝福妳，妳真是太好心了，亲爱的小姐。”他不可置信似地瞪着银亮
的硬币，伸出的手不断颤抖，一个不小心将钱币掉在地上，在忙乱之际顺手将
一条纸条放在我的脚边。
好演技。
我弯下腰，假装帮忙拾起银币，同时用极小的动作将纸条放入袖口。
“至于这位先生，你没有认出我吧？”头子站直后对唐尼哑声说道，一辞一句
都带着浓浓的喉音：“最好还是多学着点，世事难料啊。”他拍了拍唐尼的肩
膀，转身就走，腿看起来不太灵便。头子做事向来都做得十足，连演戏也一样。
在马迪亚斯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广场后，我领着唐尼来到四下无人的巷中，掏出
纸条就著街灯细读。几只飞蛾绕着灯火扑腾。
“上面写了什么？”
“地址。”我将纸条撕碎，丢入了水沟。“还有一个名字。”而我刚好知道这
个名字，或者说，头子很清楚我知道这个名字，以及它的意义；头子这次可是
抛了个烫手山芋给我们。
“就这样？”唐尼扬起眉毛问道。
我完全理解他的疑惑。“唐尼，你这过去一年多以来，一直只有接到处决目标的任务。”
唐尼偏著头想了想，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
“到目前为止，你接到明确的指令，目标是谁，为什么他该死，而我负责确认
目标会抵达可以接受处置的适合地点，这两者都需要有人来做。但是，”
我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或许就是今天，你除了一条引导你
找到目标的线索之外什么都没有，连目标在哪里都还没掌握，甚至不知道该怎么
处置对方？”
唐尼靠着墙壁，双手抱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过了一会，他简单地问：“上面
写的名字是谁？”
很明显地，唐尼已经理解了这个任务有多棘手。
找到目标并不难，只是需要时间，重要的是，目标该不该被杀死，要由我们亲自
判断。这是一个极度沉重且艰难的决定。军情七处的运作方式完全建立在干员和
指挥官之间得信赖关系：上级决定谁对王国和联盟造成威胁，属下则信任上级的
判断并执行刺杀，无需担心自己是否杀害了完全无辜的人。然而，这个责任现在
落到了我们手中。或许这是某种测试。或许头子认为我们足以胜任。我也不知道。
“罗追.兰登。”我缓缓开口道：“他是一个圣骑士。”
－－
再不ＰＯ我就要良心不安了
这几天一直很忙
都要等老婆小孩睡了才有办法写
－－
忽然想起来很多年以前
大概是２００６
那时候的通灵学院还很难打
我和公会朋友一直找不到坦
结果靠术士的虚空行者坦了整个副本
－－
我会尽量控制ＰＯ文在五到八天之间
有时间的话会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