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的指认,如同揭开小村庄一层不堪入目的面纱。
伦克咽下一口艰难的口水,他们终于来到人口最密集的教堂,教堂大门大大方方开启
,里头的情况一览无遗。
珍妮特看着那些植物化的村民,这些人她认识的,全是些给予她痛苦不堪记忆的人,
所以她根本不同情他们。还能幸灾乐祸地想着,这些人活该。
直到她看见站在讲台上,最显目的存在。
小村庄的牧师,那个恶心的男人。
珍妮特抬起头,仰望着牧师,所有表情从她脸上消失。
伦克猜想她现在的情绪一定很激动,她讨厌的那个男人染上了怪病,变成了植物,就
这么定格在教堂的讲台上。
他对牧师做出如此无耻下作之事,同样感到愤恨不平。他暗自决定,如果珍妮特想烧
了那些对她下手的人,他愿意帮她一把,出力气活。
珍妮特失神盯着牧师许久,没有其他的动作,她好像魔怔了般,表情麻木,令人看不
透她的心思。
伦克以为可能是他没有打从心底恨过什么人,所以他才会读不懂珍妮特的情绪。珍妮
特肯定恨透牧师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现在情绪一定比她所表现的还要翻涌许多。
伦克傻呼呼的盯着珍妮特的表情,他是想知道又不知道,偏偏不敢开口询问。
画面看来特别蠢。
珍妮特不是毫无感应的人,被人用毫不遮掩的方式盯着瞧,在怎么目中无人,也会注
意到伦克探究的视线。她收回视线,转而对上伦克。
伦克目光一秒回避,假装自己没有盯着人看。他视线游移,片刻,自己都觉得这时候
才避开视线太愚蠢,他战战兢兢地询问珍妮特,“妳……妳还好吗?”
“不好。我很不好。”珍妮特闭一闭眼,又将视线转回牧师身上。
牧师双手大张,做出向天迎接的姿势,连她都忍不住觉得这样的牧师,看起来很神圣
。尽管只是一个假象,尽管这个男人是她多年来所处的地狱的制造者。她细细回想过去那
些日子,其实不全然皆是生不如死,偶尔也是有好的时候。
“如果妳想做些什么──我……我可以帮妳。”伦克说。他不想直白地告诉珍妮特自
己愿意帮他把这些变态禽兽烧了,但如果她有需要,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珍妮特摇头,“不了。”
“妳──”伦克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讨论下去。语言变得苍白,没有意思
。
珍妮特沉淀情绪,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牧师。
最后,她娓娓道来,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用伦克再去揣测,他是不可能明白珍妮特此
时此刻真正的心境。
毕竟伦克不是珍妮特。
“我应该要很恨他,是他把我关进那个密不透风、长年照不到阳光的地下室,是他带
著其他的人侵犯我。他制造一个地狱给我,把我困在里头。我应该要恨他。”她重复两遍
自己应该要恨他,这样的反复却是相反的意思,“知道吗。当我看见他现在这个模样,我
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像中这么痛恨他。”
伦克怎么会知道呢?他没办法明白珍妮特的心思。
珍妮特讲著讲著,斗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的声音开始不稳定,“我现在能想起来
的,都是些他对我好的事情。他好的时候,对我真的很温柔,我们可以一起窝在大床上,
说一些贴心的话。他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送我一块很好吃的蛋糕或是派。在我吃得一蹋糊
涂的时候,用毛巾一点一点的清理干净。偶尔他会喊我天使,说我是他的珍宝,我……我
──”
她说不下去了。
“可是他那样对妳。”伦克不明白她,为什么她可以用这么怀念且甜蜜的表情说起牧
师与她的过往?尽管听起来确实有几分温情,但这些就能抵过牧师对她的虐待吗?伦克觉
得不能,所以他不能理解她。
“──我爱他。”珍妮特自白,哭得更惨了。
伦克很震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确定自己听见什么。他想跟珍妮特对证,想请
她再重复一次。
然而,珍妮特不理他,迈开脚步,缓慢行走,艰辛地爬上讲台。她一边哭一边往牧师
的方向走去。
“珍妮特?”伦克喊她。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提醒她一句,“别靠得太近,小心感
染怪病。”
可惜他的警告,珍妮特根本听不进去。她笔直地走向牧师,毫不犹豫,伸出双手,扑
向植物化的牧师。
牧师的脚已经在讲台上生了根,被她如此扑抱依旧屹立不摇。珍妮特拥抱着牧师,无
顾伦克对她的再三提醒,完全不把可能感染怪病放进心底。
她只想好好抱着牧师,这个她口口声声说恶心的男人。
“珍妮特!快离开那里!”伦克大喊,想制止她。他不敢上前去,只能在台下,抬头
苦劝珍妮特赶紧下来。
珍妮特摸了摸植物化后身体僵硬的牧师,哭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变成这
样?他怎么会这么冰冷?”
“他染上怪病,变成植物!妳赶紧下来,不然妳也会变成那样!”伦克不断告诉她,
她现在的举动有多危险,把自己暴露在病原体面前。
“你变成这样要怎么爱我?”珍妮特向植物化的牧师质问,眼泪一颗一颗落到牧师的
衣物上。她难过极了,没想到男人变成这样会让她这么难受。
她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对牧师的心意。
她竟然爱着他。
伦克正想爬上讲台,将珍妮特拉开。
不料,珍妮特接下来的举动,又一次震撼伦克。
珍妮特不顾一切后果,双手环上牧师的身躯,踮起脚尖,仰头亲吻上牧师的唇。
她神情十分虔诚且小心翼翼,亲吻她爱着的男人。
“珍妮特……”
伦克眼睁睁看着珍妮特受到感染,从唇开始蔓延,由头到脚,彻底变成植物。珍妮特
依附着牧师,一块成为植物,表情没有一丝痛苦。
伦克退了一步,碰的一声,从讲台摔了下来。他本来想爬上讲台,拉回珍妮特的,但
怪病却没给他阻止的机会。
受害少女与加害者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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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真实年龄暂时成谜
牧师有教她学习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