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定沈亚蕴的服装和造型后,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让她变成一个有信心、不会害
羞的女生。显然的,有个高手可以帮忙,就是史瑞克大师,他并不住在偏远、可怕的沼泽
旁边,也没有养喜欢碎碎念的驴子。要找他很简单,只要去高尔夫球场就行了,史瑞克大
师的激励课程,都是在漂亮的球场草地上传授,这是他的原则,蓝天绿地的自然风光,能
带来最好的学习效果,所以网戒班有一阵子是和满天飞舞的小白球共度的。
唐上校的安排,还有别的用意,就是让我们认识这边的会员,他们个个事业有成,不
是大企业的老板,就是年薪千万起跳的超级业务,没有人在玩什么线上游戏。这样学习下
来,的确激发了我们往上流社会迈进的动机,不过史瑞克大师收费可不便宜,一小时就要
上万,尽管他看在唐上校的面子上,开了优惠价,但我和卓维宝、洪睿宪还是多了几万块
的债务,而且,带沈亚蕴来之前,我也先替她预付学费。我想,在网戒班结束后,“终极
英雄传”里费心收藏的武器,可能都要卖光光了。
站在鲜绿广袤、修剪齐整的草地上,我尽情呼吸眼前的五星级空气,想像自己登上富
比士杂志封面,成为人人称羡的上亿身价富豪。沈亚蕴穿得很正,但脸上却是呆呆的表情
,她站在我旁边,眼睛一直眨著,可能是不习惯要晒太阳的户外活动。
“你带我来这里,是来打高尔夫球吗?”
“等一下妳就知道了。”我也学起了唐上校,说话卖关子。
“可是我又不会打高尔夫球。”沈亚蕴现在看起来,像不想打预防针的小女生,语气
中对我有点小小的埋怨,毕竟她不是个爱运动的女生。
“没有人说要学高尔夫球啊!”我耸耸肩。现在就像变魔术,要让观众猜不到我接下
来是什么把戏。
“喔!”沈亚蕴没再说话,只是用手遮太阳。
我偷偷瞄著沈亚蕴,她的汗滴从脸颊流下,滑过雪白的颈部。我很乐意帮她擦掉,但
立刻想到我还戴着监视眼镜,只好把视线移往远方的山峦,这样唐上校应该不会发觉我对
她的幻想。
过了几分钟,一位穿着深蓝Polo衫、浅灰西装裤的男人出现,他身材精实,可以看出
Polo衫下的肌肉痕迹。这位阳光笑容的中年帅哥,就是史瑞克大师,旁边还跟着一位正妹
球僮。我真是佩服他,每次见到他时,正妹球僮都不一样,难怪唐上校很坚持,我们一定
要和史瑞克大师学搭讪技巧才行。
“大师你好,这位是我朋友。”我通常不当面叫这位中年帅哥“史大师”,如果发音
不标准,就很像在骂人了。
“你好!”史瑞克大师向我握手。
“妳好,甜心美女!”史瑞克大师也向沈亚蕴握手,他不愧是搭讪教主,嘴巴随时沾
著蜂蜜,才说六个字,就让她满脸羞红。
和我原先预测的差不多,沈亚蕴非常怕生,除非是面对玛丽亚或像我之类的,她才会
放得开,展现真实的一面。
“你不错唷!我教你的,你都学会了,看起来很有收获呢!”史瑞克大师拍拍我的肩
膀,看了沈亚蕴一下,对我有满意的笑容。
“感谢大师!我想,大家都知道,大师除了高尔夫球技一流,所设计的激励课程,更
帮助过许多人成功。不过我带她来,是请大师能指导她一下,让她可以当个快乐约会的女
孩。”我想,史瑞克大师搞错了,把沈亚蕴误认成我搭讪成功的对象,我只好开门见山。
“明白!明白!”史瑞克大师对我点头。他应该有想起,我可是汇了不少学费到他户
头,拿人钱财,总是要与人消灾的,相信他一定清楚这个行走江湖的基本道理。
“妳是亚蕴,在读W大英文系,准备要升大二,没错吧!”史瑞克大师一说,让沈亚
蕴满脸惊奇。
“你怎么会知道啊!”看到史瑞克大师,沈亚蕴总算第一次开口了。
“只要是看到美女,就很容易启动我的天眼通,所以就能猜到人家的前世今生了,但
是,我绝不随便展现神通,妳可不要告诉别人唷!不然我很可能会被绑架囉!”史瑞克大
师以食指堵住嘴巴,眼睛带着电力。
“喔!好!”沈亚蕴也笑了。这就是史瑞克大师传授的搭讪技巧,如果能在一分钟内
,逗女生笑,就跨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我忽然想到,每次遇见沈亚蕴,我几乎没让她笑过,难怪我和她的关系,老是在鬼打
墙,不可能有所进展,她也猜不到,我对她有感觉,当然,她也不可能对我有朋友以外的
想像。
这时史瑞克大师在正妹球僮耳边低语几句,说得她掩脸低笑,不过,她随后就离开,
我实在很好奇,他到底在说什么。
“小乔甜心,要请妳帮忙一下囉!”史瑞克大师对正妹球僮的背影大叫,正妹球僮转
过身,对我们做了一个谢幕蹲下的姿势。
“甜心”果然是很好用的两个字,每次都看到史瑞克大师用“甜心”对不同女生说,
从来没有人向他摆臭脸,全都对他投怀送抱,也难怪他不想结婚,看来我真的要多学学。
几分钟后,那位小乔球僮又出现了,她开着一台四人座的高尔夫车,史瑞克大师邀我
们上车,他坐在右前座,把后座留给我和沈亚蕴。
小乔球僮还是驾驶,带着大家沿球场兜风,一路上,史瑞克大师都在对我和沈亚蕴闲
聊,他不时会把问题巧妙地丢给沈亚蕴,像是问她住那里、平时喜欢做什么、都用什么保
养品等,史瑞克大师还提到了W大英文系教授的八卦,听得沈亚蕴啧啧称奇,因为连她都
不知道。
不过,几个小时下来,史瑞克大师并没有向沈亚蕴建议,她该如何面对男生,或是陌
生人,但从她笑声不断的反应来看,至少,她不再怕史瑞克大师了,就像她不会怕我一样
。
“妳常玩高尔夫球吗?”快傍晚了,史瑞克大师总算提到了和球场有关的东西。
“没有耶!我们学校体育课有高尔夫,但是我没有选。”沈亚蕴摇头。
“我很建议妳试试看,而且,我想,妳拿高尔夫球杆时,应该很有女人味,男人都无
法抵挡的。”我不禁要说,史瑞克大师不愧是女人杀手,这句实在太销魂,就连我心中都
会小猪乱撞。
“真的吗?”沈亚蕴脸上写着天真的迷惑。
“我发誓,呵!呵!”史瑞克大师俏皮的举起右手。
“喔!”沈亚蕴似乎不愿意相信。
“帅哥,我问你,她打高尔夫球时,你会不会想看她穿迷你裙,扭腰挥杆呢?”史瑞
克大师把球丢给我了。
“当然!当然!”我很有默契的回答。
这时沈亚蕴又脸红了,而且低着头,不过她又以不太自然的动作,慢慢抬起头。
“学高尔夫球会不会很贵啊?”沈亚蕴这样问,这代表她有兴趣了,史瑞克大师真是
厉害,今天聊了这么久,她竟然都没提关于“终极英雄传”的一切。
“这妳不用担心的。”史瑞克大师看了我一下。
沈亚蕴并没发现,史瑞克大师意思是,因为我帮忙付钱,所以她就不用管这些。不过
,我也没有交高尔夫课程的学费,就算沈亚蕴想学,恐怕也只是皮毛而已。
第二天,我和沈亚蕴再度来到高尔夫球场。史瑞克大师指导了她一些入门的基本姿势
,她倒是很专心,仔细聆听,但有趣的是,矫正她姿势的差活,都是由我来做。
“帅哥,你数学应该不错吧!可不可替她往右移10度,10度就好,她的重心有点偏了
。”史瑞克大师温和的向我指示。
我当然照办了,小心扶著沈亚蕴的纤腰,往右转了一下。如果换成别人来看,我应该
是在搂她才对,而且,我根本不知道,10度到底是多少,至少,这个接近她的机会不能错
过。
触碰著沈亚蕴的细腰,让我有触电的感觉,只可惜她眼睛没有看着我,她大概不知道
我在想什么。
“还有,她的手臂,应该要这样挥,你知道我意思吧!”史瑞克大师比划著,我立刻
明白。
我在沈亚蕴面前,光明正大,摸着她的手臂,替她调整姿势,这回我和她眼神相触,
我保持微笑,她也跟着微笑。
“这样不错,加油!”我看着沈亚蕴。
“谢谢!”沈亚蕴温柔的回应。
“这样很棒唷!记得你提过,你女朋友也很喜欢让你教篮球,你说,你很喜欢和她打
篮球,她真是热力性感,对不对?”史瑞克大师突然冒出这句,让我吓了一跳。
史瑞克大师没说错,网戒班进行时,我和卓维宝、洪睿宪曾经在心灵分享时间,谈谈
自己的恋爱经验,我两位学弟都是好人卡作收,我运气稍微好一些,认识了李晴璇。她的
确爱打篮球,我也指导过,不过人家都要嫁了,再提这种当年勇,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
意义。
我只是希望,史瑞克大师没有说溜嘴,爆出我参加网戒班的事。
“真的吗?你有女朋友吗?我还以为你是同志耶!”沈亚蕴感到惊奇。
“这都是过去式了!因为她离我而去,让我感到非常大的打击,所以我开始向男人寻
求慰藉,终于找到,我真的想要的是什么。”这时又要发挥乱扯的本领。
“喔!”沈亚蕴继续练习原先的握杆动作,不再追问下去。
我连忙向史瑞克大师摇了一下食指,示意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他明白我的意思,比了
个OK。之后,他和沈亚蕴互动时,就没有发生失误,他也巧妙的,将话题从高尔夫球带到
别的方向。
“妳知道吗?其实和人相处,就和打高尔夫球差不多。”
“什么意思?”沈亚蕴停下动作,好奇史瑞克大师为什么这样说。
“放自己的心放空,妳就能随心所欲,球就会按照妳想要的方向飞,很多人就是这样
一杆进洞的,妳去问老虎伍兹,他也会这样告诉妳的。”
“喔!”
“妳如果愿意面对妳自己,完全接受妳自己真实的一面,妳就会有信心,面对各式各
样的球场环境,风大的、下雨的、草地秃掉的、海拔高的,什么都难不倒妳。”
“面对自己……”沈亚蕴陷入了沈思。
我想,我大概知道史瑞克大师在说什么,他希望沈亚蕴先从欣赏自己开始,认为自己
是最棒的,这样碰到谁,都不会害怕,就可以百分百的,展现自我特质。萝卜大师希望沈
亚蕴不要低着头,也是这个道理。
“妳知道妳是什么样的人吗?不管是什么,接受它,懂得欣赏妳自己所有的缺点和优
点。妳知道吗?很多人都在筑墙,因为他们害怕,看到真正的自己。”
“也许,我自己就在筑墙吧!”沈亚蕴低声说。
“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不晓得妳有没有看过皮克斯的动画《天外奇蹟》?那
个老伯伯因为妻子过世,活在悲伤里,不敢走出他和老伴一起生活的那栋木屋,但意外的
出现,逼着他必须将房子绑了一堆热汽球起飞。老伯伯后来改变心境,从退缩转为面对,
终于,他实现了和老伴共许的梦想,让木屋降落在仙境瀑布上。”
“这部我没有看,但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史瑞克大师果然是激励大师,才花
三天时间,就让沈亚蕴说出心里的话。
“妳是个聪明的女生,我可以感受到,妳想要改变的心,只要用心,没有什么可以难
倒妳。”
“谢谢!”沈亚蕴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来进行小小的活动吧!”
“什么活动?”沈亚蕴问。
原来,史瑞克大师要替她设计一个模拟约会,至于假想的约会对象,又是由我来担任
,说实在话,我挺愿意效劳的,或许有机会假戏真做,即使不和她聊线上游戏,她也会喜
欢上我,这样我就不用在乎什么网戒班了。
第四天,我和沈亚蕴在球场的西餐厅,史瑞克大师充当侍者和教练,他会站在旁边,
针对她的表现提出建议。
“好吧!妳就把他当成妳素未谋面,但是又很想认识的对象,记住,只要妳把自己放
松的那一面拿出来,就会很棒了。”史瑞克大师轻声的提醒。
“我明白了。”沈亚蕴点头。
“那开始囉!”史瑞克大师拿了一面小国旗挥着。
对我来说,这实在太容易了。不过,沈亚蕴看起来仍然有些紧张,希望她不要哭出来
才好。
“哈囉妳好,我就是那个当过海陆匹萨大杂绘的线上玩家。”
“喔!你好。”沈亚蕴表现得不错,她没有低头,一直看着我的眼睛。
“妳好正唷!比我在网络上看到的还要正呢!”虽然这只是套招的话,却也算是我的
肺腑之言。
“谢谢你唷!”沈亚蕴还是有点紧张,和我往常在她家看到的她相比,她还不算完全
放松。
“妳平常都喜欢做什么呢?”
“就待在家玩线上游戏吧!像是‘终极英雄传’,满好玩的。”沈亚蕴说到这里,开
始眉飞色舞。
不过,这时史瑞克大师打断了我们,他希望沈亚蕴可以再主动一些,不只是回答问题
而已,她也可以主动发问。
“好,继续约会吧!”史瑞克替我们两个倒了咖啡。
“那你呢?你没事都会做什么?”沈亚蕴这么说,史瑞克大师比起大姆指。
“就吃方便面吧!听说一风堂的不错吃,妳吃过没有?”我的话,让沈亚蕴笑了出来。
“好巧,我也爱吃。”沈亚蕴保持着愉快的笑容。
“然后我也喜欢养小狗,妳知道吗?我曾经在河里看到一只溺水的小狗,因为我不会
游泳,所以只好拿身边的派大星汽球救牠。这只狗很厉害唷!很喜欢慢跑和游泳,还会看
卫星气象图耶!”
“是吗?好有趣唷!”沈亚蕴现在看起来,已经和我第一次看到她不一样了,没想到
史瑞克大师这么神奇,可以轻松的改变一个人。
史瑞克大师对于沈亚蕴在餐厅的表现非常满意,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究竟她对我有
什么想法?是不是仍然喜欢那个还没见面的男生,或者也会想到我呢?目前仍然是演戏状
态,就算真的告白,恐怕她也不会当真的。而且,刚才聊天的情况,她还是把线上游戏排
第一位,甚至是生活唯一的重心,我不容易找到其他的交集。
把已经改变的正妹,就这样让别人约走,到底该不该呢?一直到送沈亚蕴回去,我都
还拿不定主意。
“真的很谢谢你,我想,我应该可以面对自己的感觉了。”站在沈亚蕴家门口,她带
著欣喜的语调说。
“那就好。”
但是,我不知道,沈亚蕴对我的感觉是什么?她对我的眼神,似乎没有爱恋,我还卡
在网戒班的限制上,无法畅所欲言。
是不是转身走就好呢?
晚上入睡时,我辗转难眠,不知道要不要反悔,心中的天使和恶魔正在大战,一个要
我乖乖遵照唐上校的指示,远离网络诱惑,一个要我直接冲过去找沈亚蕴,共同在中土世
界奋战。
直到手机响起,我都没做好决定。
“喂!”
“在睡吗?我是………”
“嗨!和小丸玩得开心吗?”她还没说完,我就知道是沈亚蕴。
“你说对了耶,最近几个晚上,玛丽亚帮我拍了几张生活照,我把照片放上去后,他
就想约我去‘路西法梦游魔境’吃晚饭,然后去看夜景,就是今天晚上七点。”沈亚蕴非
常快乐的声音。
“恭喜妳啊!路上小心一点,要是有什么状况,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赶来的。
”我的语气变得很平静。
“好。”
如何才能戒掉迷恋的事物?要是按照唐上校的做法,就是软硬兼施,一方面强制执行
,就像怪手铲平违章建筑,让我无法再接近网络和线上游戏一步,另一一方面,就是转移
目标,把重心放在别的项目上,就像卓维宝和洪睿宪,他们迷上格斗神拳的威力后,就不
太在意在“终极英雄传”里的角色,到底还有那些任务没完成。
只不过,唐上校并没有告诉我,迷恋的女生,到底要怎么戒掉?我好像铁面人,隔着
伪装的面具和沈亚蕴相处,我还来不及让她看到我真正的样貌,她已经喜欢上了别人,我
似乎只剩下祝福这件事可做。而我脑中,被按下了重复播放键,不停上映关于她的画面,
不管是刚认识时的青涩羞赧,或是现在的性感娇艳,每幕都值得回味。这是一种虚拟的3D
立体声效影像催眠吗?或者,我的心,早就在梦回时分,被她派出的小丸跑来我床前偷走
,给她天兵十足的揉躏后,再满怀抱歉地,放回我的胸腔里。也难怪我每天醒来,都会有
一种莫名的落寞,可能要找沈亚蕴,才会有解药。
或者说,沈亚蕴就是解药,我根本就不该去戒掉她。
半夜,我并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看看小丸会不会出现,把我的心挖出来后咬走。不
过,一直等到鸡鸣天亮,并没有小丸的踪影,而我也慢慢睡去。再清醒时,已经是下午了
,我查阅手机来电记录,沈亚蕴没有再打来。我想,她应该醒了,正在遵照萝卜大师的建
议,把自己打扮成魅力十足的美女,迎接即将来到的春天。
我还能做什么呢?宿舍内空无一人,卓维宝和洪睿宪留了纸条,要去世界女仆博览会
,实地测试史瑞克大师教的搭讪技巧有没有用,而我只好在篮球场上闻鸡起舞,对着那只
工友养的老公鸡洛基,演练完整版的格斗神拳。
从下午到傍晚,我格斗神拳练了八百遍有找,只听到洛基偶尔“哦!”、“哦!”叫
一下,聊以表示肯定,不过,沈亚蕴始终没打电话来,即我练到篮球场上灯光都关了,手
机还是静悄悄。这大概代表,她的约会很顺利吧!我也不用太沮丧,至少她外婆所托付的
任务,我也顺利完成了。
但是,我还是很好奇沈亚蕴约会的状况,所以决定跟去看看,反正我去的是餐厅,不
是网咖,唐上校应该不会反对。于是我戴了卷卷长长的棕色假发,贴上八字胡,换穿休闲
风格的灰色帽T和深蓝色运动裤,并在眼镜前套上飞行用的深咖啡色护目镜,这一身怪叔
叔打扮,就是要让沈亚蕴认不出来。
沈亚蕴的确没有发现,我七点十分到她所说的那家“路西法梦游魔境”餐厅,这家色
调灰暗,很像吸血鬼爱住的城堡,所以我这样穿,也不会引起他人侧目。我一进去,很快
就看见了沈亚蕴,当然,我不能和她打招呼,只选了一个她背后附近的座位,静待那位白
马王子的出现。
“请问要点什么?”一位邪恶天使打扮的男生站在我面前,很有礼貌的递给我菜单。
我不想被沈亚蕴认出我的声音,只是用手指菜单,点了好几个,而我眼神,一直在注
意另一桌。
“这样就好吗?”男生问,我一直点头,希望他赶快闪开,不要挡住我的视线。
记得沈亚蕴在电话说,她和人家约的是七点,不过,我等到餐点上桌,手表都变成“
19:30”了,还是不见那位老兄。我一直留意沈亚蕴的背影,她右手托著下巴,饮料都送
到面前,她还不敢动一口,看来她忘了史瑞克大师的教导,应该要放开自己才对。
既然人家没来,不如就放他鸽子吧!何必痴痴的等呢!
不过,一个点子闪过心中,我立刻行动,踩着优雅的脚步,直接来到沈亚蕴座位,大
剌剌坐在她对面。
沈亚蕴忧愁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阳光,她对我笑着,但我想,她并不是对真正的我
笑。
“请问,你是那位‘偷菜路西法’吗?”果然没错,沈亚蕴把我当成是那位肌肉男了
。
原来,这家伙叫“偷菜路西法”,看来他从开心农场一路偷到“终极英雄传”了。我
看着沈亚蕴,不发一语,只是摇头。
沈亚蕴脸色又从彩色变成黑白,大概很失望。她双手抱胸,看我的眼神好像是遇到了
枪击要犯,我到底该怎么和她哈啦,得好好想一想。
“我也很喜欢偷菜,但是我不叫路西法。”我压低声音,想测试沈亚蕴有没有听出来
。
“是哦!”沈亚蕴把手放在桌上,出现了笑声。我还真的唬过沈亚蕴了,她并没有认
出是我。
“不瞒妳说,我是个算命的,但天机不能泄露太多,所以我必须这样打扮,妳了吧!
”我继续鬼扯。
“真的吗?你看起来不像算命师耶!”沈亚蕴的话,拨了我小小的冷水。
“那妳觉得我像什么?”我觉得,沈亚蕴有点进步了,我现在是陌生男子,她可以这
样和我聊天,她怕生的情况,的确有些改善。
“不知道耶!”沈亚蕴摇头。
“妳都点了饮料,怎么不喝呢?”我指著沈亚蕴面前的杯子。
“人家没来,我也不好意思啊!”
“那有什么关系呢!迟到的人要请客,妳不知道吗?”
“也对。”沈亚蕴真乖,我这样说,她总算喝饮料了。
我的伪装太成功了,一直盯着沈亚蕴看,觉得自己快变成痴汉,但是她还是没有发现
,除了喝饮料,她也开始吃眼前的意大利面,吃得非常快,显然是饿昏了。
对沈亚蕴,我有点心疼,这么单纯的女生,被骗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希望,那个
家伙最好继续缺席下去,这么我也有机会在她心中的园圃里偷东西。
“我知道你像什么了!”沈亚蕴吃到一半,放下意大利面。
“像什么?”
“就是在我家帮忙洗小狗的男生,他以前也是满脸胡渣,但是现在……”沈亚蕴的话
,紧紧抓住我的心,她竟然会联想到我之前的形象,会不会猜出我现在,其实就是本尊呢
?
只可惜,沈亚蕴话没说完,我眼前就出现一位穿着迷彩紧身T恤的肌肉男,他拍拍我
的肩膀,力道很重,还好我学会了格斗神拳,承受得住。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杀气,好像在
说:“这马子是我的,你给我闪边去”。当然,现在有美女在,他绝对不会这样说,而我
,也不会使出看家本领和他PK。
“嗨!漂漂的‘棉花飞羽’,我就是‘偷菜路西法’,抱歉,我来晚了!”肌肉男对
沈亚蕴笑着。
我到今天才知道,沈亚蕴的线上代号叫“棉花飞羽”,不过,我“终极英雄传”玩了
这么久,好像没看过这个代号,也许我老是把重心放在打怪上,不是盟友的玩家,就不会
那么注意了,更何况是一个菜鸟级的“棉花飞羽”。
“你好。”沈亚蕴有点尴尬,不知道要看他还是看我。
“请问你那位?”肌肉男看我时,声音变得冰冷许多。
当下情势紧绷,我不想自掀真面目,还是闪边再说。
“哦!我只是个算命的,我发现这位小姐面堂发红、春风得意,想必很快就会找到如
意郎君,没想到,来得真快啊!”我胡乱说著,慢慢起身,把位置让给肌肉男。
“你知道就好。”肌肉男不客气的坐下。
“刚才公司事情多,真是对不起,不如我请妳吃另外一家吧!”当我离开时,还可以
听到肌肉男对沈亚蕴说的话。
“另外一家?”
“是啊!只有会员才能去,这样就不会被无聊男子打扰了。”肌肉男刻意在我背后,
强调“无聊男子”四字。
我握紧了拳头,差点想回头对他施展格斗神拳,但随后就放下这个念头,回到自己座
位上,把牛排解决掉。
而肌肉男动作很快,他搂着沈亚蕴,在我面前迈开大步,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她并
没有拒绝,陶醉在爱的搂抱里,我只能装着正在吃吃喝喝。
“很多骗子都说会自己会算命,妳要小心一点啊!”肌肉男经过我时,又故意说得大
声,要让我听到。
“喔!谢谢!但是他不太像坏人吧!他很像我以前……”我还没听到沈亚蕴后面说的
,人就给肌肉男拉走了。
我心里满是问号。刚才在沈亚蕴面前,她说我这个模样,让她想起过去碰到的流浪汉
,也就是我,而肌肉男把她抢走时,她似乎也想这样说。只是我不晓得,她现在对我怎么
看,到底我有没有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