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的过程还算顺利，特别是尤导，要比盛导细心许多，他指点了一些小技巧，减少
我出错的次数。和蔚湘庭对戏，也是学习的好机会。
私底下，我也和蔚湘庭聊了不少，她说她出身乡下，家里很贫穷，和同乡的男友崔中
盛立下山盟海誓，要互相扶持，直到天荒地老。
经过几年的努力，蔚湘庭已是中国的一线明星，崔中盛还只是一个北京的送货员，不
过蔚湘庭并未忘本，仍然和他在一起。
“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体会了不少，名气、财富这些都是虚幻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蔚湘庭缓缓说著。
“嗯！明白！”
的确，拍完收工后，崔中盛都会骑着破旧的脚踏车，载着蔚湘庭到各大胡同逛逛。其
实蔚湘庭的身价，足以买下豪宅、名车，她却不以为意，而以崔中盛为荣，让我看了非常
感动。
我忽然想到，要是我像崔中盛这样，没有风光的事业，陆宓言越来越红，她真的愿意
屈居身价，和我一同骑小绵羊逛夜市吗？
答案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不愿面对。我很清楚，现在能追到陆宓言，完全是靠忽然冒
出的明星光环，这种感情，究竟能持续多久？我也没把握。
蔚湘庭的话，有如庄严肃穆的法师，对我这种凡夫俗子当头棒喝。我该思考一下，自
己想要的是什么。
※ ※
趁著拍片的空档，我会打电话和秦永豪闲聊，他的“豪大网咖”生意兴隆，排队的人
，通常会排在外头好几圈。他星期三还会办宅男之夜，只要在门口答对全部的问题，就可
以免费入场，问题的来源，就是他精心撰写，由出版社发行的《豪大网咖完全手册》。拜
热闹的宅男之夜所赐，秦永豪也变成畅销作家，在各大排行榜居高不下，准备开第二家分
店，他现在和我一样，也需要常跑媒体访问和通告。
里头的“豪大超营养鸡排”，也成为最热门的小吃，并发展出联锁加盟店，许多夜市
都吃得到，创造出惊人的营业额。
更重要的是，秦永豪也找到志同道合的美女，她叫潘翊涵，是高中夜校女生。从今以
后，他应该不会再收到好人卡了。
“我真是替你高兴，有正妹相伴，还可以顺便数钞票！”我的心情很愉悦。
“我得先谢谢你啊！”秦永豪的声音，感觉起来春风得意。
“哈！”
“对了！有件事不晓得你有没有发现？”秦永豪问我。
“那件事？”
“就是安云洛。”秦永豪的语气，变得凝重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秦永豪提到她，也许会有八卦消息要报给我知。
“喔！”我有点好奇。
“我想了很久，总算猜出，为什么她在片场不理盛导，也把我当普通朋友看。”感觉
起来，秦永豪似乎是发现了重要的秘密。
“为什么？”我专注听着。
“因为，她喜欢你啊！”
这句话由秦永豪来说，真是让我震惊，像是爬到高压电塔上走钢索特技，浑身都电到
发抖。这段时间，我从来没想过，安云洛对我有什么看法，了不起，就是把我当好朋友看
吧！她真的喜欢我吗？或者是，今天到了愚人节？
“哈！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我一百多公斤，是个超级大胖子……”我大笑。
“一百多公斤？那是过去式了吧！你到拍片时，已经瘦得很标准了，现在还拿了金马
最佳新人，你也没变肥过，已经算是个型男了。你看，她的环境里，急着要追她的人很多
，像是我这种宅宅的，或是色色的盛导，要不然就是别人，只有你，对她不会有任何的压
力。她在片场，一直都和你聊得不错，她似乎很关心你。”秦永豪慢慢分析。
秦永豪说得似乎有理，只是我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这种猜测。以安云洛的条件，她
可以找到很多适合的，但应该不是我。
“喔！”我仍然半信半疑。
“另外，说到你现在的马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亲了陆宓言第二天，你就上了头
条，仔细想想，究竟是谁获利比较大？是你？还是她？”秦永豪的问题，步步向我进逼。
“嗯！陆宓言现在也满红的，到处都是她的报导，似乎是从那天的芭乐日报开始的。
”
说实在话，我心里有数，陆宓言对我绝不是动真情。我回想过，当我入围金马奖后，
她的态度就有些变化，更不要说是得到了最佳新人，她几乎完全倒在我怀里，和之前对我
的嘲讽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最近认识了不少朋友，知道了她的过去，她在认识苏皇楚前，有不少男朋友，每
个都有钱有势，不过，当她觉得没搞头时，就会找理由分手，所以，她有个地下外号，叫
‘捷运言’，谁钞票多、势力强，谁就可以上车。你真的确定，她是你的真命天女吗？”
秦永豪的爆料，我不太意外。
既然连好友都这么说，我不能再蒙蔽事实，陆宓言从头到尾，一直都是势利的女生，
那天我不红，她绝对不会再理我。
“我明白了。”我说时，有些感慨。
“虽然你在中国很忙，不过，要把握时机。如果像我说的，安云洛真的喜欢你，你要
是错过，就可惜了。”这是秦永豪的忠告。
手机放下，我突然想到，之前电影里，那位警探说的，雷絃莉喜欢我。如今戏里的情
节，似乎延伸到戏外。
在饭店的豪华套房里，我站在窗户前，呆呆地看着外头的月亮。而玻璃呈现的倒影，
不是意气风发的金马最佳新人，也不是超重的大胖子，只是个困惑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