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传奇离世：因变性蒙冤50年，她改变了超大规模积体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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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敏
她让大规模积体电路变得更简单
又一位半导体产业先驱与世长辞了。
她是林恩·康威（Lynn Conway），享年86岁。
这个名字或许眼生，但她的发明早已影响我们每个人。
由她发明的积体电路设计方法极大地简化了芯片设计流程，让工程师无需了解太多制程细
节，就能轻松在一块硅片上整合数百万甚至数十亿个电晶体。这直接推动了VLSI（Very
Large Scale Integration）革命，为半导体产业蓬勃发展奠定基础，也让智慧型手机、
笔记型电脑、iPad成为可能。
因为她的影响力，50多年前解雇她的IBM，在几年前向其发表公开致歉。
1968年，已经为IBM发明了动态指令调度的康威，因想要做变性手术而被开除。
后来IBM承认，康威的发明可大幅提升电脑芯片效能，并颁发了IBM终身成就奖给她。
今年3月，台积电董事长在IEEE Spectrum上发文称“半导体产业将迎来Mead-Conway时刻
”，其中的Conway就来自她的名字。
6月9日，因为心脏病原因，林恩康威在密西根州杰克逊市去世。
网络上，人们纷纷自发悼念这位计算领域先驱。
有人则将精彩的一生浓缩成了一幅漫画。
https://tinyurl.com/24nk8s5x
RIP Lynn Conway.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自学芯片设计后编成教科书
林恩康威最关键的人生成就，主要有两个：
发明动态指令排程
在麻省理工学院教授VLSI（超大规模积体电路）课程
前者让电脑能更有效率地处理任务，后者则对半导体产业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发明动态指令排程是康威在IBM任职期间完成。
她和专案组成员一起，发明了一种名为动态指令排程的硬件协定。
它能让处理器更有效率地调度和执行多个无序指令，可提高效能和资源利用率。
乱序执行能让处理器在运作时，根据指令的可用性和资源状况，动态决定执行的顺序，最
大化指令并行执行的机会，提高处理器的吞吐量。
这对于多执行绪处理、高效能运算等都有明显帮助。
但是没多久，康威就被IBM解雇。后面几经辗转，她来到Xerox PARC（施乐公司阿尔托研
究中心）工作。
（该单位的研究人员曾发明了个人电脑的几个重要元素，例如电脑桌面、电脑鼠标、桌面
运算等，后面被苹果和微软采用）
当时摩尔定律刚诞生不久，只有像英特尔这样的大型半导体公司才知道如何设计芯片。
其他公司（如Xerox）想要展开相关研究，就要从零自己钻研，康威就是在这时开始接触
芯片设计。
总结她钻研的整个过程，简单来说就是两句：
1、她之前不懂芯片设计；2、然后她学会了。
康威发明的多项目晶圆（multiproject wafers，MPW），将不同来源的多个电路设计封装
到单一硅芯片中。
这个方法由电脑辅助设计，透过一组设计规则，工程师就能快速轻松设计超大规模的积体
电路，即使不懂太多制程细节。
而且这个规则不是建立在特定尺寸上，它能够根据比例调整，因此当芯片尺寸一再变小时
，该规则也依旧适用。
这也是微芯片技术开始普及的关键一步。
本来，康威是将这个方法浓缩成了一份只有2页的教程，但是可能大佬写得太简单其他人
容易看不懂，所以她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为啥不干脆写本书呢？
于是，大名鼎鼎的《Introduction to VLSI Systems》诞生了。
后来，这本书被称为是芯片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在推出不久后就成为芯片设计的标准
教科书。
在IEEE关于林恩康威的特刊中写道，苹果和微软之所以能够崛起，有着很重要的前因，而
这些前因并不为多数人所熟知。其中康威所扮演的角色至关重要，但是外界却难以察觉。
拿着这本书，研究小组决定在麻省理工学院开设一个实践课，教导学生如何设计芯片，内
部推广由康威来教授。
课程结束后，康威尝试着将学生的设计进行实际制造。没想到的是，其中大部分设计都奏
效了。
康威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领导一场革命。
第二年，随着这本书越来越受欢迎，各地大学都开设了类似的课程。康威所在Xerox公司
也表示要让半导体公司为每个学生设计的专案制作原型。
数百上千的大学生都接受过Mead-Conway式培训，他们把自己的设计做成海报，挂在办公
室的墙上。随着硬件运算效能爆炸性成长，这些设计从墙上被摘下来，进入实验室、工业
生产线上。不少学生都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实验室，涌向硅谷。
而这时的康威收到密西根工程公司的邀请，来推进该公司在超大规模积体电路上的专案。
同时，没有博士学位的她被密西根大学聘为电机工程和电脑科学教授兼工程院副院长。
1998年，康威正式从密西根大学荣誉退休。
但这并不意味着康威的传奇人生就此走向平静。
恰恰相反，她的人生B面在这时逐渐走进更多人视野。
因为变性被IBM辞退
退休后，康威上网冲浪时发现了一个迹象，有些人试图将她在IBM的成果归功到自己头上
。
为了修正记录，已经隐藏身分数十年的康威，不得不向外界公开了自己的秘密——
其实她做过变性手术。
这个事实，除了康威最亲近的人，无人知晓。包括她的许多同事都未曾发现她有什么异样
。
实际上，从孩童时期起，康威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她更喜欢连身裙和马尾辫。在十几
岁的时候，她在查寻书籍后逐渐明白，自己是个同性恋。
但当时的年代，同性恋、变性往往被认为是患有精神疾病，这种来自社会层面的压力，也
让康威的个人生活几度陷入困境。
例如，当得知康威要做变性手术后，IBM高层果断解雇了她。
而在完成手术后，康威也不再敢用先前的名字，出生证明也无法使用。她形容那时的自己
像个来自火星的非法外星人。
那可是上世纪60年代，没有出生证明，很容易被警察怀疑，甚至被当成间谍。
这样的惶恐大概伴随了康威一两年之久，但同时，她也在想办法开始新生活。
她的医生透过猎人头公司，帮她找到了程式设计师的工作。个人能力摆在这，康威很快就
跳槽到了Memorex，随后又到Xerox Palo Alto研究中心工作。
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她一直在学习向外表达自己的女性气质，下班后就消失在同事的视
野里。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以女科学家的身份，康威写出了《Introduction to VLSI Systems》
并让VLSI变得更加普及。
以这一身份，康威生活了三十年之久。直到发现自己的工作成就要被其他人窃取，她才公
开了身分。
2000年，康威开始在个人网站上写下自己的经历、收集自己的工作证据，并参与各种平权
活动。
这也是为什么在离世以后，有不少性少数群体来缅怀康威，她个人的经历、她的态度都为
许多人带来了鼓励。
最后在2020年，康威收到了迟来的道歉。IBM就52年前的解雇公开致歉，肯定了她对电脑
产业的重要贡献。
这件事在当时也引发极大关注。林恩·康威的名字开始被更多圈外人熟知。
而对于这件为自己人生带来巨大转折的事件，康威并没有深陷其中。
她表示，IBM迟来的道歉，为此事画下了圆满的句点。
发生了那件事，才能让我成为更强大的人。
4年后的现在，林恩康威已长眠于地下。
最后，再次感谢她为世界所做的贡献。
RIP
参考连结：
[1]https://news.engin.umich.edu/2014/10/life-engineered/
[2]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world/americas/iphone-science
-trans-woman-lynn-conway-b2458269.html
[3]https://web.archive.org/web/20240309142149/https://ai.eecs.umich.edu/people/conway/RetrospectiveT.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