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w: [新闻] 走过爱的蛮荒:偏乡教师文国士的故事

楼主: sylvie0413 (Sylvie)   2016-12-13 12:35:23
※ [本文转录自 Gossiping 看板 #1OJtbmsk ]
作者: sylvie0413 (Sylvie) 看板: Gossiping
标题: [新闻] 走过爱的蛮荒:偏乡教师文国士的故事
时间: Tue Dec 13 12:30:36 2016
1.媒体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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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完整新闻标题:
走过爱的蛮荒:偏乡教师文国士的故事
3.完整新闻内文:
所谓“城乡差距”,要真正去到偏乡才能体会。地磨儿国小位于屏东市东方20公里的山腰上
,是一所排湾族原乡小学,但德文分校还要再开10多公里的狭窄山路,沿途山坡矗立大小不
一的石块,摇摇欲坠,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里,台风来袭时,就要撤校山下。那不
只是物质条件,而是生命安全的差距。
来自台北的文国士,背负精神病患家庭的原罪,他的童年被整个社会的目光流放到边缘地带
。青春时期的困惑、叛逆、冲撞,终究在爱里和解。他自愿投入偏乡教育,知道那里有一群
人需要陪伴与关怀,就像自己孤单的童年。
我们前往屏东山区的地磨儿国小拜访文国士,他是该校4年级导师。我们出发前才发现,他
教书的地方其实还要往深山里走,海拔800公尺的德文分校。“德文”(Tjukuvulj)在排湾
族语意为“不毛之地”,从地磨儿往德文30分钟的蜿蜒山路,果然到处崎岖坑堑。
因地处偏僻,又是土石流、地震高危险区,该村人口外移严重,学校只有35名学生。然而2
年前,文国士却放弃英语补习班近百万元的年薪,来这个不毛地带教书。
癫狂父母 暗黑童年
29岁的他身材高壮,光头。课堂上,他总是用夸张的语调和肢体逗得学生哈哈笑。下课时,
隔壁班男同学跑来对他又抱又跳,“国国,爱你爱你爱你!”他是学生的开心果,委实难以
想像成长于暗黑的童年。
他的父母都是精神病患。问他父母怎么认识?他以夸张的笑声相对,“就打砲啊!哈哈哈,
他们最早是台北市立疗养院的病友,都是精神分裂症加被害妄想症。”他说父亲以前功课好
,是李安南一中同班同学,父亲一直是班上前几名,“对我爸的发病,我很拼凑地知道,据
说他转学考没有考上建中,蛮挫折的。”
他和奶奶、姑姑住一块,可以追究父亲病因,但母亲的过往却是一团迷雾。母亲自称是天才
,仙女下凡,跟他说黄义交才是他亲生父亲,但因为母亲亲友都移民美国,妄言无从求证。
他辗转从姑姑那边听来,妈妈念高中时曾被轮奸,因此发病也未可知。
他从小由奶奶带大。奶奶是中华民国第一批女兵,上校退役后除了一肩扛起父母的角色外,
还要同时照顾无法就业的儿子和媳妇。爷爷文从道是《天眼》《大陆寻奇》制作人,拿过金
钟奖。事业风光的男人,外面另有女人,“以前看到他就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在很高级的饭
店里面。”他13岁,爷爷在牌桌上散尽家产才回到这个家。
受尽歧视 年少叛逆
他记得父母常在客厅焦虑游荡,“我爸发病,曾放火烧掉整栋房子,还曾把楼下的车砸爆。
我6岁的时候,他砍我妈,她耳垂到嘴角有一道很深的刀疤是当时留下的。”母亲发病时会
在他面前打奶奶,他跟奶奶只能把自己锁在房里。他心疼奶奶,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开口叫
她“妈妈”。恨父母吗?“有一阵子很不谅解他们把我生下来,因为你们没有去考虑,这个
小孩生下来会有什么问题?”
出生于这样的家庭,注定受歧视。国中有一次,“我的好朋友去买车轮饼,买完回来跟我说
,刚刚老板叫他小心一点,因为我爸妈有病。”童年对爱渴望,对性也充满好奇,“小六、
国一时,我们一群男生住校,没事就在宿舍模仿性的游戏,后来东窗事发,所有师长的处理
方式,都是把我们的行为看成是病态。”
他被迫转校,被黏上问题少年的标签后,只能跟另外一群被黏上标签的少年鬼混。国中有一
次,他跟朋友在房间抽菸、喝酒,奶奶敲门请他早点睡。他一阵飙骂:“我爸是精神病啦,
我连交朋友都不行喔!”事后,他听见奶奶在房间哭泣的声音。
奶奶在他8岁时,把他父母送到花莲玉里荣民医院。那所精神病院专收严重的精神病患,早
期被称为精神病患的流放地。
疯癫的父母被流放花莲,他也在情感的不毛地带颠沛流离,“我那时在内湖高工念高一,每
天生活很没意义,就嗑药,强力胶、古柯碱…但应该是比较不纯的,吸了半袋,什么事都没
有,哈哈。”他去网咖、台球馆、飙车,也去夜市卖盗版光盘,“其实没有真正被吸收,但
就自以为是黑帮了。”
恩师引导 人生转向
浪子最终为爱回头。读高职的他,爱上在公共汽车上认识的高中女孩,自觉学历比不上人家,他
重考,转普通高中,女孩成了他的女友。此时,他也遇见让他人生转向的钟新南老师。
高二的一次段考,他拿第3名,很想把这份骄傲告诉父母,想着想着忍不住在午休的走廊上
啜泣。“恭喜你,眼泪的故乡是一颗柔软的心,你会掉泪,代表心还没死。”钟新南一边鼓
励他,一边陪他哭。后来,女友劈腿,他气得想杀人,钟新南又陪他渡过难关。钟新南说:
“他半夜打给我,说看到女友跟一个男生在聊天,他非常愤怒,想冲过去杀掉这2人。我跟
他说,赶快来我家,几点我都等你没关系。”
文国士说直到遇见钟新南老师,他第一次遇到一个人是真正的关心他,而不只是担心。他回
想当年使坏的原因说:“我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得到你们跟我们同样想要的东西,就是被
爱。”
确认自己仍是值得被爱的,他努力念书顺利考上辅大英文系,奶奶却罹患失智症,一点一点
把他忘记了。爷爷或许出于愧疚,一肩扛起照顾奶奶的重担。6年前奶奶过世,当时他在军
队服役,“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是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
投入偏乡 关爱孩童
走过爱的不毛地带,他相信自己懂得如何陪伴另一群不毛地带的孩子走上一段路。德文分校
因人口严重外移,学生大多来自单亲家庭或隔代教养,学校老师得肩负家长的角色。一次,
小朋友在课堂上讲《我的爸爸是流氓》读后心得,分享看到爸爸喝醉的经验,全班5位学生
竟然都看过大人喝醉酒打人,不是自己的爸爸就是邻居。下次又遇到这状况,该怎么办?他
教学生:“逃就对了!”
午后的空堂,我们随文国士去学生家拜访。“阿中(化名)一出生爸爸就过世了,妈妈改嫁
后,新丈夫不准她跟儿子联络,所以阿中是爷爷、奶奶在带,但他们2个都罹患癌症。”我
们来到一间半山腰的铁皮货柜屋。“Vuvu(排湾族语的奶奶),还好吗?”他挂起笑容大声
问候。虚弱的老奶奶迎门而来,戴着口罩却可见神情落寞,她正为前晚被孙子骂脏话的事伤
心。
10岁的阿中失去父母的爱,爷爷、奶奶老迈又重病,他的情绪一定需要出口。文国士不说教
,只是跟阿中分享自己飙骂奶奶的经验,“我到现在还很后悔,想到还会痛。”
学习憎恨 寻找出口
隔天,我们陪文国士到玉里探望父母,走在医院外的铁轨路旁,他回忆:“小时候,奶奶牵
着我来;国中叛逆期,我们各走各的;高中开始她失智,换我牵着她来;大学后,她已经认
不得人了,我自己来。这条路对我来讲,算是我跟奶奶关系的缩影吧。”
他对父亲有较多理解和包容,和母亲的相处却很困难。他说高中到大学有好几年,妈妈会从
病院写信给他,“信的内容都是她的幻想,比方说,她下个月要跟马英九结婚啦,问我要不
要出席。另一方面,因为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她字里行间都在用各种方式确认我还认她这
个妈。”那几年,妈妈打电话来,他光听到“喂”就觉得恶心,马上挂掉。“母亲理所当然
要对小孩付出,但这个人完全没有,同时又一直要求你认她做妈,觉得很受不了。”
大学有一次,他接妈妈回家过年,他因为小事爆气,“我印象很深,我把20几年来无以抒发
的积怨,全飙骂在我妈身上。”在那之后,他开始学着去恨父母,“我觉得恨的过程很重要
,你恨,代表你承认有伤口了。那过程就像用双氧水洗伤口,很痛苦,但如果有机会走出去
,那是必经的混沌。”
为了奶奶 续探爸妈
恨是爱的一体两面,奶奶走了,他得为奶奶延续探望父母的例行工作,“我来玉里,有二个
原因:第一,我来,平常被分隔二处的爸妈才能见到彼此;第二,这是为奶奶来的。”爷爷
上个月病逝,听姑姑转述,爷爷最近一次打电话给爸爸时,哽咽著说:“对不起,都是我害
你变成这样。”爷爷、奶奶相继离世,父母被隔离在异乡,这个家着着实实只剩下他一个人
了。
这天,文国士的父母见到他来,显得很开心。爸爸话少,频频走到远处抽菸,像是掩饰亲人
相见的焦虑或害臊;反倒妈妈滔滔不绝聊著,她还活在幻想的世界里,神祕地对我们说:“
国国的亲生爸爸是黄义交,嘘,千万不要让小宝(文国士父亲小名)知道喔。”文国士淡淡
笑着,没有不耐,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玉里当日的气象预报阴雨,没想到我们到达精神病院时异常晴朗,文国士送父母回房后,整
个环境又安静下来,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4.完整新闻连结 (或短网址):
https://www.mirrormedia.mg/story/20161209pol001/
5.备注:
有谁比这更惨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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