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才能像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
～ (童年 张艾嘉 1981)
小不点、阿盖、阿卡...这三小欧硬组表演得活灵活现，鸡鸡、老二等话不绝而耳，甚至
许愿任天堂的绝招，也跟那话儿有关，打色情电动时，H喊起来自然而然，服了你们！ 杨
导在访问说，80年代的小孩会比现在黑又野，的确！忆起我小时候同侪间也不遑多让，社
会课本读到中国史有关日本接收山东时，会特别强调那个“二十一条”；和同学一起去中
华商场、台北邮局买邮票时，看到拐杖、看到公共汽车内广告、看到电线杆...任何条状物都
能讲，还边讲边笑，到底为啥那么爱闲扯淡？不知道，把它当作我们前青春期的诗好了。
清清楚楚写在你的脸上 你是个道道地地的聪明人
～ (现象七十二变 罗大佑 1983)
小不点简直奸商，1986年，也才小四而已，精的跟鬼一样，兜售那一段，稍微分析一下，
拉链一双40、三双100，至于鞋垫，沿街兜售、天桥摆摊时，一双80、三双200(自家店里
是卖一双100)，但当小不点碰到情侣客人好噱时，却变成一双120、买二送一、三双240，
所以当它跟妈妈说，总共卖了4双拉链、6双鞋垫、计560元时，小不点自己究竟赚了多少
钱？
4双拉链(4 x 40) + 6双鞋垫(假设6双分两次卖各卖了3双 - 200 x 2)，表面上总销售额
看是560没错，但小不点有抬价卖给情侣先偷赚40，加上没找钱给情侣的20，再加上妈妈
给的佣金50，40+20+50=110，还没算凹到哥哥给的500咧，这囝仔在全国最大商场里打滚
，果然真不是混假的！这或多或少描绘出某些城市小孩世故的一面，还有当时台湾人汲汲
打拼赚钱、经济快速发展的样貌。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 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 (童年 张艾嘉 1981)
神秘、魔法、超能力，满喜欢三小间喇低赛的场面，小不点开话题做先锋，阿卡个性偏怯
懦易临阵脱逃，阿盖是另一个亮点，每次看他附和小不点时，我都会心一笑，“有耶，真
的有动!”表情声音有够到位的。
“恶魔党要来了”、“无敌铁金刚终于找到他的爸爸”，这些话分别由小不点与哥哥Nori
口中说出，讲的是60~70年代当红卡通“无敌铁金刚”的剧情，柯国隆、无敌铁金刚是正
派主角，恶魔党是反派，柯国隆的爷爷发明了无敌铁金刚，柯国隆的爸爸设计了无敌铁金
刚的第二代金刚大魔神后就失踪了。
纸人就是江湖术士骗小孩的把戏，卖药的也用过，电影铁狮玉玲珑就有一段→
https://youtu.be/9OU13SUQv4Q 。纸人另一方面来说，台湾民俗中，庙里祭改可见到，
东港送王绕境中，路边供桌看得到，云林口湖牵水状里，拉起先人的水状上，也贴著纸人
，这里的纸人大多是替身的概念。但剧中的小黑人与小不点，应该就是讲那个“消失就
是真正的存在”主轴，由浅入深、因小见大，从无生命的小黑人，推导到后面几集~有生
命的亲友、甚至是中华商场本身吧? (中华商场后来还真的消失了)
我们不要一个被科学游戏污染的天空 我们不要被你们发明变成电脑儿童
～ (未来的主人翁 罗大佑 1983)
当时台湾仿冒功力惊人，电子游戏产业争奇绽放，除了红白机、AppleII游戏外，爽度更
高的是街机，剧中街机“麻雀学园”的介绍→ https://reurl.cc/jq3VYL，男同学间懂得
H连发与按IKN出大牌的不少，记得破关最后一幕是一堆内裤丢上天空，很日本人思维的游
戏，且每天当街演出毫不掩饰。
台湾人改个游戏机板就能玩就能卖，一开打就能聚人潮，阿派PI很在乎游戏结束后排行榜
画面中的签名，一直想找出HHH是谁，说实在的，当年的我，也很在乎，我在南阳街玩达
摩大道场(一种类似俄罗斯方块的游戏，已失传)也常常在机台上签名，签名时，尤其是签
第一名，可以享受身后一堆羡慕的眼光与赞叹 - 这是重点！
魔术师与小不点玩的那款街机，听声音听不出来，感觉像是战场之狼、越南大战类的射击
游戏(有提到躲草丛)，路人台词中有提到“洗机子”，是把机台reset洗掉签名排行榜?
还是调整游戏难易度的意思吗? 待解~
是个什么样的心理因素 每年要吃掉一条高速公路
～ (现象七十二变 罗大佑 1983)
这句歌词是描述70年代，台湾人逐渐走向富裕时，铺张浪费吃饭的行为，它来自一个政府
做的电视广告 - 一张嘴一直吃一直吃把高速公路吞下去。“亚洲四小龙”就是那时台湾
常听到的称呼，那时还没解严，人民逐渐有钱，想有所作为，蠢蠢欲动，但政治社会制度
还没跟上开放，于是乎许多生猛、蜂拥怪象大肆发生。
就把本剧片头那几张历史照片来说说：
(以下连结均来自原作者之fb照片)
蔡明德 屠虎 1984年摄
https://reurl.cc/V3NnlN
还有一张男人看脱衣舞的照片(不知谁拍的)，那时没动物保护观念、没性别平观念、没版权
观念、没分级制度，这是开发中国家最道地的本土众生相，但后来台湾要与国际接轨，要
做世界的生意，要当世界公民，每一项指标都得提升，慢慢移风易俗。
报时光 股市 1989年摄
https://reurl.cc/a5LEAX
投机赚钱盛行，股市首度喷上万点，高点12682去年才被超越，闲钱超多，非法吸金事件
频传，爱国奖券不满足(EP1台词出现)，大家乐跟着来疯(这似乎后面集数会提到)。
报时光 霹雳舞 1985年摄
https://reurl.cc/ynYWGl
青少年解放，还搭配一台手提放音机，就像本剧中天桥上温贞菱广告AIWA那一台。不过怪
了，照片拍摄的1985年应该是还没开放发禁啊，有的人看了剧中的高中生都留长发，都提
出这个疑问，记得是1986年下半年开放的，还是记错了?
蔡明德 飙车 1995年摄
https://reurl.cc/v50GAA
这虽然是1995年拍的，但应该主要是想带到1985年左右萌生的飙车风潮，请google大度路
飙车 ~ 便知分晓。
那年我们坐在淡水河边 看着台北市的垃圾漂过眼前
～ (超级市民 罗大佑 1984)
对! 那时也没啥环保观念，我仔细看了剧中天桥上的垃圾桶，的确杂乱无章、垃圾分陈。
另外提一些属于当年的印记：
红露酒 - 小不点爸爸喝的酒，极似红露酒，已停产，两瓶100元有找，偏中下阶层的人在
喝，我阿嬷也喝，现在卖的特级红露酒要140多元了。犹记得小时候谜语簿子里有一则谜
语，长脚小儿郎，吹笛入洞房，喜吃红红酒，拍手命即亡，猜一种生物，这里说的红红酒
即红露酒。
精割包皮 - 现实中曾有间性病医院设在中华商场信栋二楼，剧中义栋有间割包皮的，也不意外。
更早些年，菜花、梅毒、疱疹等性病招牌更是大剌剌满街跑，公娼私娼满天飞、卫生观念
不好情况下，这也算是当时的流行病。
旅狐 - Nori哥在补鞋时提到，旅狐休闲鞋在1986年拍了一系列极性感的广告，引起极大
讨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bhXpFbpOW4
半屏山、高浏海 - 相信大家都看到三姑六婆那发型了，其中一位还中间爆炸的，满屌的
。
阿爸啦逼啦波啦杯 - A-Ba-Ni-Bi这首歌为以色列名曲，由70年代歌林唱片比赛冠军出道
的番茄姑娘-萧孋珠，翻唱成迎著风的女孩(爱你的只有一个我)→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574OEM_Mx2U ，我老爸每天用匣式放音机放这首歌，
歌的记忆点很够，难怪小不点把它当成咒语，虞澄庆再翻唱则是后来的事了。
喀啊 - Nori哥碎唸小不点时脱口而出，即同性恋的台语。
中国海专 - 阿派哥唸的学校，那年代中国海专给人印象就是凶、混，请自行google 海专
与八大名校之决战中华路，便知分晓，除了八大名校外，建中补校也常参与当时的斗殴。
风纪股长记正字 - 这场戏拍得极好，回忆全涌上，若是冬天午休，我们全班同学都会拿
夹克蒙著头睡，然后偷偷开一条小缝看风纪股长的动向，书包的双揹带大多是前挂在椅子
上。拍70年代小学戏，双人连桌必备，同时教室里学生人数必须多，没有40人也要至少30
人，那时台北老松国小、板桥后埔国小、永和秀朗国小，皆是近破万的学生数，不像现在
少子化，一班大概20人吧。中华商场住户的儿女，听说有的是读中华路上的福星国小，有
的则唸成都路上的西门国小。
“你著忍耐”为1983年江蕙所唱，丘丘合唱团“为何梦见他”这首出现在剧里EP1开头
，中华商场佳佳唱片行片段，丘丘合唱团在70年代初，大概是台湾第一个以合唱团形式大
红特红的艺人，此外这一段也闪过一张苏芮1984发行之《蓦然回首》专辑，这专辑封面拍
摄点，就是中华商场的天桥，参考张哲生→ https://reurl.cc/5o4Xzy
恐怖到了极点 - 阿派的台词，来自司马中原，当时(70年代偏后期)他在电台广播剧讲鬼
的口头禅。
剧中警察制服有点淡，这卡其色到1988~89陆续才换成灰衣蓝裤的版本；有版友提到路人
景美女中的书包是旧款的才对，那时logo是只绣“景女”吗? 现在是绣“市立景女”。
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 (鹿港小镇 罗大佑 1982)
霓虹灯是都市繁华象征，剧中商场信栋那座国际牌霓虹看板，堪称中华商场指标，在楼顶
戏时，更显它的耀眼细腻，1964年起，中华商场顶楼就陆续竖立起各式广告霓虹灯，殁于
1985年商场拆除。中华商场每栋大楼看起来是三层楼，三楼几乎是住家，一二楼营业用，
但二三楼往往有阁楼，这点可以从剧中拍夜晚打小孩那几景便可看出，而小不点妈利用送
货通道叫Nori哥补货时，也可发现这建筑结构。
以前在中华商场订做制服时就觉奇怪，一楼店员负责招揽客户、量身材、挑布料，却没看
到裁缝师傅，也许他就在藏身于楼上。我曾晃去孝栋二楼买A书，一到这间神祕店家，常
不见人、也不见货，等了许久，老板才晃悠悠地阁楼木楼梯下来，再打开内嵌入墙的木门
内取货，他说，这样比较不会被警察抓，卖这货，还是在光华商场赚得多。
有些栋一楼是两边都有店家，西边店面紧贴纵贯线铁路，既吵又脏，太阳还西晒，像剧中
婆妈们在聊八卦时，火车刚好经过，不大声说话还听不到咧，同时间，拍到围墙上的帆布
开始摆动。早期铁路侧照片，凌宗魁fb→
https://reurl.cc/ynYo52 。剧中火车开得有点快，火车北上经过中华商场，乘客就知台北到了，即将开入台北车站
月台，照理讲北上、南下在这里的速度都较慢，关于火车，铁道专家洪致文fb→
https://reurl.cc/0D9kRM
剧中有个神奇人物，管停车的老板，叫老李，他的营业处也是在铁路围墙边，这位仁兄，
第一次以非演员形式，出现在电影恋恋风尘中男女主角买鞋那一段，可见他吸著菸、左臂
刺青，据天桥上的魔术师作者吴明益指出，老李一件有机车来停，便拿木牌挂在机车手把
上，好似天经地义般的收起5元停车费，不过，没有人允许他这么做，但，他就是这样坐
地起价来了。天桥剧中，老李也有出现，他右臂刺著“肃清共匪”，小不点经过身边闹他
时，他回了句“小小年纪就学赌博”之类的话。
讲到这老李，顺便聊一下，有注意到商场厕所都喷上“免费入厕”的字吗? 公厕不是都免
费的吗? 为啥要提醒你免费? 其实70年代及更早以前，台湾的公厕入口，多的是像老李这
样占地为王的人，他不是公务员，更非清洁维护者，拿个小桌子，弄点卫生纸，他就做起
近乎无本的生意来了，要上你就给钱，这奇特景象到70年代后政府开始禁止，就少了。
中华商场内的住家，应该是不少没有独立卫浴、或是没完整的厨房，所以你会看到剧中住
户，排队等用厕所解决，或是自家店前拿个板凳，就简陋地就煮起饭来，还能与隔壁邻居
边吃边聊咧。
爱情这东西我明白 但永远是什么
～ (恋曲1980 罗大佑 1982)
商场四帅的爱恨情仇，或许可以从陈零九的时间时间MV去初窥(有雷)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2MrGsRnqMRc
在西门町的天桥上面闲逛 有多少文明人在人行道上
～ (现象七十二变 罗大佑 1983)
中华商场是由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八栋建筑体，交以天桥连结，目前仅剩福星国小前的那一
座，小不点摆摊那个点，群众跳舞的那座天桥，正是商场跨距最大、往来行人最多的一座
，那个温贞菱广告看板是信栋(第5栋)，左下方是当时的西门圆环，往前是台北车站方向
，走前面的天桥往右，可达现在的钱柜、中山堂、衡阳路，往左，通现在的捷运西门六号
出口。
电影“英雄本色”周润发看报纸所在，即为此座天桥，天桥上人车的背景音，剧里也有呈
现出来。20年前开始，不知是否交通政策有所改变，台北市区拆了不少天桥、地下道，路
口禁止穿越的栏杆也少了，斑马线多了，人车距离更近，我住的北投区，拆到只剩两座，
这两座的利用率还非常低，抓违规的交警最常用吧。
没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游戏 每个人都想要你心爱的玩具
～ (亚细亚的孤儿 罗大佑 1983)
关于小不点的隐含人设、当时的政治社会态势，这篇VERSE的文章多所颇析，推荐必看→
杨雅喆影集《天桥上的魔术师》：从当代回望未完成的台湾梦
https://reurl.cc/g84N1V 。
聊一下片头的几张照片，连结为原作者fb照片:
蔡明德 青天白日满地红 1986年
https://reurl.cc/Kx4ERm
忘了哪时开始，已经不屌看电影要唱国歌这件事，剧中黑板上写着，中华民国军歌-老兵
的歌词(电影号角响起片尾曲)，我小学时没教过这首，顶多就所谓的爱国歌曲“我爱中华
”、“台湾好”唱一唱(这其实有一拖拉库的歌)，不仅学校教，电视里不时也播，剧中天
桥跳舞那后半段，看来就是交代党国独裁、催眠人民、洗脑政治正确这事。另外，每次天
桥上出现警察赶人，魔术师与大家的梦，就醒了。
谢三泰 打棒球 1989年
https://reurl.cc/jq3VoL
这张最为魔幻! 群众抗议主轴为~国会全面改选及总统直选，中华商场东侧，靠近中山堂
旁，就是国民大会旧址，同时这里也靠近总统府，但当年最热门的抗议地点，是立法院周
边、台北车站前。我唸书时，大概碰过二十次以上抗争，犹记得1988年520农民抗议，中
午游行，傍晚封路，百般艰辛终于绕到火车站，忠孝西路天桥上满满群众，隔天，中山北
路要进台北车站的公共汽车被管制，乘客全得下车走复兴桥进城(原为横跨铁路之桥，已拆)，
忠孝西路满目疮痍，大干一场过似的，镇暴警察，拿起公共汽车站牌旁的警棍警盾，一阵肃杀
地收队撤离。
另一张谢三泰所摄，火车被群众挡下，纵贯线瘫痪的照片，这拍摄点左上方，就是小不点
摆摊那位子→ https://reurl.cc/Dv4YEN
谢三泰 蒋经国逝世 1988年
https://reurl.cc/bzDeg6
电视报纸全变黑白，因为它们都要戴孝，停止娱乐三天，移灵时民众沿途送行，这算轻量
级的，老爸说老蒋过世时，场面百倍于此。
小不点卖军靴拉链，剧中亦常见路人为军人，你觉得奇怪吗? 这点是反映了那个冷战年代
，自由与共产阵营对抗的氛围，当时台湾军力可以排进世界前十，军人之多，多到可以定
营区周遭商店的生死，中华商场南来北返必经之地，有众多军品商家抢生意，再合理不过
了，金门马祖街头，满满靠阿兵哥吃穿的店，但台湾后来裁军之后，金门马祖人无法只靠
军人发财了。拿我住的北投来说，政战学校最盛时有一万个兵，路上任何时间碰得到兵，
现在，难了!
眼睛睁一只 嘴巴呼一呼 耳朵遮一遮 皆大欢喜也
～ (之乎者也 罗大佑 1982)
我文中各段落引用罗大佑作品，其歌词多探讨到台湾经济发展后的社会剧烈变迁，最具70
年代氛围代表性，这首“之乎者也”批判到当时政府的出版审查制度，还改过词，而罗大
佑的前三张专辑，更有多首歌曲被新闻局禁播，以身试法，够贴切吧!
P.S. 剧一开始小不点睡觉独白，用到的“恋恋风尘”电影配乐，是这首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0ttO9eeGmw ，看到片尾名单中CG有两组韩国团队，
那只斑马，不得不令人赞叹，台湾得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