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蔡明亮 拍电影随遇而安

楼主: Loreto (沉潜)   2010-09-22 11:45:12
文/梁小岛
  蔡明亮的自然随缘总让旁人迷惑。作为主流商业电影的冤家,他总能不紧不慢地
拍电影,直到突然有一天,他的作品《脸》成为法国罗浮宫的首部典藏电影。
  艺术界的至高荣誉,好像在广而告知,他的名字与商业和市场形成了全新的关系
:电影,也可以是待价而沽的艺术品。
  他继续不紧不慢,继续使用同一位男主角,过去没有挣扎,如今更可以随时放弃
。“把自己做好,自然能被别人看到。”从来没有信誓旦旦的电影梦,但他相信冥冥
之中的助力。
  如果只看蔡明亮的电影,会以为那永远不变的男一号李康生是他的写照:寡言少
语,木讷冷淡,内心封闭却又欲望涌动。但他本人的面相相当亲善,圆眼,大鼻,长
耳,阔额,“很容易让人信赖。”2009年,他受法国罗浮宫之邀,为他们拍《脸》作
馆内典藏,与国际女星蕾蒂莎˙卡斯塔(Laetitia Casta)首次合作。片中有部分裸
露镜头,女演员不是第一次为艺术献身,却也矜持,“可她见到我之后,是全然的信
任。”这是他的气场。
  上周他在光华新闻文化中心的讲座,原本一百多人的会场,来了二百多个听众,
三分之二是电影系的学生。
  “可是我最理想的对象,是与电影无关的其他群体。”“因为他们更需要被告知
电影的可能性在哪里。”他的处女作《青少年哪吒》一鸣惊人,从此获奖无数,被认
为是台湾电影新浪潮第二代的新锐。但也是从首部作品开始,他的电影都是极少人物
对白,没有强烈的戏剧冲突甚至没有故事的高潮,而恰恰就在那些长时间的固定镜头
里,他让观众去体会都市中孤独人的自处和现实中的荒谬。然而他的姿态并不是高高
在上,那些电影里的人,都是随处可见的,他们卑微,他们无奈,他们对自己的人生
没有更多的选择,偶尔有一些怪诞的行为举止和个人癖好,那是导演的小幽默。
永远的男主角
  于是,对他的电影的感受,往往形成两个极端,爱他的人,看到许多值得玩味的
隐喻、符号,以及直指人心的洞察力;恨他的人,觉得沉闷,觉得难受,觉得不可理
喻。而那处在“爱”与“恨”中的人,按照他的说法,是连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
从2001年开始,他做了一个决定:亲自上街头卖票,同时进行的,是联系台湾的大专
院校去演讲。当然,演讲完毕,他接着就卖票。学校有严格规定禁止商业行为,“他
们甚至说要给我演讲费,但我说,我不要演讲费,我要卖票。就这样争执不下,后来
对方说,好吧,那你到一个暗一点的地方。”
  他公然的姿态,形成了校园里的特殊生态,辉煌的时候,他一个月可以卖出一万
多张预售票,平均每天卖出三百多张,他坚信那里藏着许多种子等待电影去共鸣。“
我敢卖票给你,因为我觉得我的电影好。”校园演讲再卖票,全台湾岛的学校如跳棋
般行走,这一走,便是十年。
  但他并不狂妄傲慢,拍电影需要合力,做人也要敬鬼神。但凡电影开机的那天,
他都照例在现场点三炷香,为的是祈求一个好天气,“我在法国拍戏,叫助手拿个苹
果或者一碗方便面,悄悄地跑到树后点三炷香,结果那些老法都看傻了眼,问我在搞什
么,我说我在请老天不要下雨。结果后来拍戏的时候,果真都是好天。”
  他是马来西亚的华人,幼年生活的文化滋养,全部来自华文世界。小时被寄养在
外公外婆家,庆幸他们的娱乐口味丰富多元,“50年代的马来西亚没有禁歌和禁片,
我可以看到香港的左派电影、邵氏和电懋的电影,还能看到台湾早期的军教片。外婆
爱看宝来坞的电影和潮州片,而外公总拿冯宝宝做我的人格榜样。”所以,他对说故
事一点也不陌生,但他自己的电影,偏不让起首、高潮和结尾完整,他要的是电影表
达的自由,自由到当年被他从游戏机厅里发现的台湾中学生李康生,永远是男主角的
不二人选。
把自己理好
  如果中国内地70年代就开放,就不会有后来的台湾蔡明亮。他去台湾唸大学,也
是为了近一步回归华人的文化。而台湾也成为他自由生长的福地。有菜场卖水果的摊
主,即便没有看过他的戏,也会主动找他买票送朋友,“台湾的人心非常柔软,即便
他没看过你的电影,也知道你在为台湾做好事情。”
  他最卖座的作品《天边一朵云》,创下近三千万台币的票房,是当年台湾电影的
第一名。“可是,也只有十万多人看,怎样都不算多。”《脸》成为了世界级博物馆
的收藏,让他认识到电影的新一层传播途径:戏院已死,博物馆重生。但他仍然不服
气,决定带片到台湾岛内外巡演,足迹遍及金门、马祖等,观众更有军人、小镇居民
、中学生,形形色色。
  “当然很多人看不懂,但他们听了我的演讲,还是买了我的书。只要你愿意去沟
通,总能打开一些窗户。”将来,他希望把他的电影带到监狱里,那是一个特别的人
群,“他们也应该跟普通人一样,能看到不同的东西,只不过他们更没有机会看到。”
  去年,他和他的演员陆奕静及李康生在台湾开了咖啡店,被评为比“星巴克”的
咖啡更好喝。
  “可是,这原本不是我的计划,有很多因素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件事。”他
对自己的咖啡所谈甚少,“好的东西都是慢慢发展起来的,它也可能会变得不好,但
是只要把自己做好,别人总能看见。”他还因此被人请去分享理财之道,“但我最不
会理财了,理财在我的世界里不构成一个观念,可是我也活得很好。后来我想,我就
是一个财富,把我自己理好就好了。那个快乐在很多细节里,会不会生活是重点。”
他对电影从来没有野心,以前没有,现在更是,“什么东西,来了就来了。”
─资料来源───────────────────────────────────
http://paper.wenweipo.com/2010/09/22/OT100922000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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