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查理·芒格
编译 | 胡荣荣
本文摘自查理·芒格给南加州大学商学院（University0f southern californja
Schoolof Business）基尔福德·巴比考克（Guilford Babcock）教授的班级作的一份报
告。芒格从教育系统谈到心理学，又延伸至掌握常识和非常识的重要性。为了阐述企业管
理，芒格精彩地讲述了心理效应给企业带来的利弊，与此同时，他还为投资、企业管理提
供了一系列原则——包括他的观点中最重要的一点——日常生活中的决策。
通过阅读该文，你的时间投资将很快得到回报。因为它对你决策能力的培养将立竿见影。
（以下为查理·芒格演讲实录）
今天我想跟你们开个小玩笑——把选股技术这一主题归纳在处世智慧的分支下，下面我们
就来讨论处世智慧——我对这个宽泛的话题很有兴趣，因为在现代教育系统中，涉及这方
面的内容很少，即使有，成效也不是很突出。
此次报告我将遵循行为主义心理学中的“祖母定律（Grandma’s Law）”，——祖母对孙
子说，吃完胡萝卜，就给你吃甜点——这就是祖母的智慧。
本次演讲中胡萝卜的部分是一门关于处世智慧的基础学科，这是此次报告的好开端。毕竟
，现代教育的理论就是在你学有专长之前必须接受基础教育。我觉得，这个道理就相当于
：在你成为一个伟大的选股人之前，必须学习基础知识。
好了，为了推荐我时常强调的“补救式处世智慧”，我打算从以下几个基本概念开始。什
么是基本的处世智慧？第一个规则是，只靠记忆中分散的事实的积累并试着反馈出来是远
远不够的，若不把这些事实利用网格状的理论组织起来，就起不到实在的作用。
你必须在脑中形成各种各样的模型，把你的生活经历——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在
这种网格状的模型中排列起来。可能你曾注意到，一些学生只试图反馈出脑中记忆过的内
容，所以常成为学校或生活中不幸的失败者。记住：必须用头脑中的网格状模型（
Latticework of Models）把自己的经验组织起来。
什么是模型？首先，你必须尽量掌握各种模型——如果手边仅有目前正在使用的一两个模
型，根据人类的心理特征，你将试图拉伸事实来符合你的模型，或者一厢情愿地认为事实
跟你的模型非常贴近，这种思维就像脊椎按摩师（chiropractor，通过捏拿、牵引、理疗
等物理方法治疗，没有处方权，不开任何药物。在西医中也算一种“另类治疗”，芒格似
乎不太欣赏这样的疗法——译者注）一样愚蠢。
古谚云：“在手握锤子的人的眼里，每个问题都像钉子。”脊椎按摩师就是这样行医的。
这种思维方式和做法具有毁灭性，因此，你们的头脑中必须形成多种模式。
模型产生于各种学科——因为生活的智慧并不局限于某一学术领域，这也是从世俗角度看
那些诗歌教授行事略显笨拙的缘故，他们头脑中缺乏大量的模型，所以掌握多重学科和领
域的模型至关重要。
你兴许会感慨说：“天哪，这也太难了。”令人欣慰的是，它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复杂——
因为90％或80％的重要模型就能让你的处世本领增长90%，而在这80％—90％的模型中，
重量级别的更是屈指可数。在成为小学科——比如选股高手之前，我们来探讨一下基础知
识中有什么样的模型和技巧值得我们借鉴。
1、数学——即基本算术
除复利（Compound Interest）之外，最有用的模型还包括基础数学知识中的排列与组合
（Permutation ＆ Cornbination）。高中二年级时，我学到了这些知识，今天，在一些
好的私立学校，可能从八年级就开始讲授这些内容。
这些基础代数知识非常简单，费马（Fermat：1601—1665年）和帕斯卡（1623—1662年）
在长达一年的切磋中，基于排列组合方法，研究了一些复杂的概率问题（他们在通信中讨
论“合理分配赌注问题”，建立了概率论的基本原则——译者注），这些无意中往来的信
函结出了智慧的果实。
这些都不难掌握，难得的是能在日常生活中时不时地运用它。帕斯卡/费马理论系统与万
事万物运行的规则相一致，是基本的常识，所以应该掌握这种技巧。
许多教育机构——虽然寥寥无几——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哈佛商学院的一年级学生定量
实施的一个内容就是学习“决策树理论”，即学着用中学数学知识解决实际生活中的问题
。学生们非常喜欢，他们惊奇地发现，中学的代数知识在生活中发挥了作用。
虽然它的作用显著，但我们并不能自然和自动地应用已有的知识，用基本的心理学原因解
释，即脑部神经中枢网络历经了生物进化和文化进步的相互作用，安插的并非是帕斯卡/
费马的系统，只是粗略的“近似值”。虽然脑子中有帕斯卡/费马系统的元素，但灵活运
用起来并不容易。
所以，你必须在实用的基础上学习基础数学，然后时不时地在生活中运用它——就如同你
想成为一个高尔夫球选手，在挥杆时当然不能采用先天式的自然摇摆式（Natural swing
），而须采用与先天完全不同的摇摆方式，发挥你作为高尔夫球选手的全部潜质。
如果不能把这种后天需强化的基础概率知识纳入你的技能系统，你就会像一个凄惨的跛子
一样，在这种劣势的人生比拼中让别人占了先机，处处不讨好。
巴菲特肯定是这场比赛中占据先机的一员，他是我多年共事的朋友，思考时能自动运用决
策树理论(https://goo.gl/VobvSJ)、排列和组合等基础数学知识。
2、会计学
当然，你还必须了解会计学。这是实用商业生活的语言，是文明社会有益的帮手。据说，
它最初是在威尼斯诞生的，当时威尼斯是地中海地区的商业引擎。复式记账法（Double
Entry Bookkeeping）同样是地中海一项传大的发明。
会计学并不难掌握。
但你也必须了解会计学的局限性——会计学是一个起步点，但它仅能反映近似值。理解它
的局限性并不难，比如说，你大体可以猜到一架喷气式飞机的使用寿命等，虽然能准确地
说出折旧率，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具体了解了多少。
谈起会计学的局限，我想提一下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主角是优秀企业家Carl Braun，他
创建了C．F．Braun工程公司（C．F．Braun Engineering company），主营设计和建立炼
油设备——非常棘手的工作。Braun却能按时而又保质保量地完成生产任务，它的设备效
率很高。这就是他的本事所在。
Braun是一个地道的日尔曼人，有许多怪僻，比方说，他瞄了瞄标准会计学中关于原油精
炼设施的实用理论后说了一句：“全是狗屁。”
然后，他把所有的会计师都打发走了，找来自己公司的工程师说：“我们现在自己设计一
套会计系统处理流程。”此后，Braun的观点被会计学大量采用。Braun的特立独行和杰出
才干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既向我们展现了会计学的重要性，又向我们展现了了解其中
不足之处的重要性。
他还有一套规则，从心理学上来说，如果你对增长智慧感兴趣。这一点该进入你的技能系
统——就像排列和组合的基础数学知识一样。
Braun为公司人员的交流制定了一套法则，即“5个w”——你们肯定知道这5个W分别代表
什么，谁（who）在做什么（what）、地点（where）．时间（when）和原因（why）。
Braun公司的员工写信或者发出指示时必须阐明其中原因（why），否则就“可能”就被解
雇。如果犯了两次这样的错误，那就“真的”被解雇了。
或许你会问，真的这么重要吗？这还要归于心理学法则。如果你的思考基于一系列解释原
因的模型进行，得出的答案可能更为清晰。同理如果你向别人阐明原因，他们就能更好地
理解你，也更能充分了解它的重要性，这样执行度会更高。即使他们不能理解，也偏向于
认可你。
如果想增长处世智慧，就必须掌握这一刚性规则——与人交往时，不断地询问原因（why
）。即使内中原因不点就明，聪明的人也能一如既往地．遵守这一“why”原则。
3、统计学
世界上什么样的模型最可靠？当然是那些来自于自然科学和工程学领域的模型。工程学上
的质量管理——至少对你我或者非专业工程师来说，容易理解的内容——很大程度上是以
费马和帕斯卡的基础数学理论作为铺垫的。
它代价不菲，在你花费了巨大的人力和时间后，突破的可能性却不大。其实这些都是我们
中学学过的基础数学知识，而戴明（William Edwards Deming，美国最著名的质量控制专
家之一。1950年7月最早将质量管理介绍到日本，上世纪50年代在日本分别举行了两次关
于统计质量管理讲座，使当时处在幼年期的日本工业的质量控制得到了极大的推劫——译
者注）带往日本的那一套质量管理的玩意儿，其实就是该理论的具体化。
我觉得，大多数人没有必要在统计学上钻研得过于精深。比方说，虽然我不能准确地说出
高斯分布（Gaussian distribution，又名正态分布（Normal distribution），是一个在
数学、物理及工程等各领域都非常重要的概率分布，在统计学的许多方面具有重大的影响
力——译者注），但我知道它分布的形状和原理，所以能够粗略地估算。
如果你让我利用高斯分布计算出小数点后十分位，我当即就可以运算出来。正如一个打扑
克的人，虽然对帕斯卡一无所知，打起牌来却得心应手。
这样也挺管用。但你至少应该像我一样，对高斯的钟形曲线（Bell Shaped Curve）有一
个大致的了解。
当然，工程学中的后备系统（backup system）是非常实用的观点，工程学的断点（
breakpoint）理论和物理学中临界（critical mass）的知识同样都是行之有效的模型。
以上各个知识点在日常生活中都具有实用价值，而有关成本效益的分析——该死的，只不
过是中学基础代数罢了。但它们一经行话点缀，就漂亮了许多。
4、生物学和心理学
下面一个可靠的模型我认为是来自于生物学和心理学上的，毕竟遗传的先天性让我们在许
多方面都打上了相似的烙印。
一旦我们进入心理学领域，内中樊妙要复杂得多，如果你希望增长处世的本领，千万别忽
视了这门学科。原因如下：人脑的感觉器官容易出错，思维并丕是永远运行流塑畅，因此
一人利用大脑的这个缺点让你看到压根丕存在的东西。与感知功能相异的是认知功能，利
用认知功能，你同样可学或更容易被误导。于是，思维发生紊乱，自然而然地犯了各种认
知小错误。
如果以上因素产生综合作用——或者更常见的是，你周围的人像一位魔术师，让你的认知
出错，从而达到故意操纵你的目的——无疑你就成了一个十足的傻瓜。
利用工具的时候必须了解它的缺陷，所以在我们运行认知器官的时候也要知道它的局限性
。这个道理可以用来掌控和激励别人。
这是心理学最有实用价值的一点——我个人认为聪明的人一周内就能学会——非常重要。
可是这个道理从没有人教过我，所以我不得不从生活中费尽周折才明白，它是如此简单，
时过境迁，我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傻瓜。
对了，我还在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和哈佛法学院学习过呢，所以，这些高等学府误导了你
我这样的人。
心理学的基础部分——我认为是误判心理学——非常重要的学习点，里面大概有相互作用
的20个小原则，稍微有些复杂，但其中的内容至关重要。忽略了这一点，一些绝顶聪明的
人都曾犯下荒唐的错误。其实在过去两三年间，我也不只一次犯过这种严重的错误，在这
些愚蠢的错误面前，似乎人人难免。我觉得帕斯卡有句名言是对思维发展史最准确的描述
，他说：“人类的心智对万物来说，既是荣耀又是耻辱。”
(https://goo.gl/uXe9Fu Sueo有看过书介绍52个非受迫思考错误)
他一语道破其中的玄妙，心智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导致错误结论时又有章可循，它使
得我们处于其他人的掌控之下。阿道夫。希特勒手下的一半士兵是天主教教徒，如果人类
处于灵巧的心理掌控下，行事会发人深思。
我也是如此，所以我运用双轨分析（2-track analysis）。第一，从理性角度考虑，支配
兴趣的因素是哪些？第二，人脑在下意识行动时一这些行动大多数是有用的，但常常是误
动作——潜意识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https://goo.gl/hu4UBy Sueo学的是六顶思考帽 但时间不够用双轨比较快)
一种方法就是使用理智来分析：通过评价真实的兴趣和概率等等。另外一种是分析导致下
意识结论（许多都是错误的结论）的心理因素。
下面我们讨论人类智慧的另外一种形式——可靠度略低的微观经济，如果把自由市场经济
或者是部分自由市场经济视为某种生态系统，非常有道理。这种观点显然已经落伍了，早
在达尔文时代，适者生存的理论横空出世后，一些如强盗式的资本家认为他们被赋予了应
有的权力——他们想：“我是最富的，所以我也是最优秀的。上帝还远在天边呢。” （
芒格在此次演讲中对微观经济学有大段阐述，请见下期刊登。）
附录：关于处世智慧的问答
问：你跟沃伦如何评估收购的候选企业？
芒格：我们将会运用金融标准，也会运用一系列的主观标准——管理值得信任吗？它会破
坏我们的声誉吗？哪些地方容易出错？我们理解这个行业吗？是否需要输入资本来保持它
的成长？预期现金流为多少？我们并不期待它直线型地增长，只要价格适中，周期性增长
亦可以。
问：年轻人在职业中应该期待什么？
芒格：我有三条基本原则，这三条都具备几乎不可能，但你可以尝试：
（1）不要买你自己都不想买的东西；
（2）不要跟你不尊重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工作；
（3）只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工作。
我的一生是如此幸运，跟沃伦在一起，我拥有了以上所有的三点。
问：你对年轻人的人生建议是什么？
芒格：每天早上醒来后，试着让今天的你比昨天变得更聪明些。忠诚和圆满地履行你的责
任，日积月累，你将慢慢进步，不必大跨步前进，但得为大步前进打下基础。每次掘1英
寸，日复一日，持之以恒——如果你足够长寿——就像大部分人一样，你将从生活中获得
你应得的。
人生每个阶段都将面临考验，我认为有三点将有助于你应对这些挑战：
（1）期望值要低；
（2）富有幽默感；
（3）把自己置身于友情和亲情中。
总而言之，忍受变化并适应它。
2016-09-25 查理·芒格 高毅资产管理
作者：益荣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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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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