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转录自 NewAge 看板 #1R4eak9q ]
作者: misssuika (吓本) 看板: NewAge
标题: [分享] 雨林中的心灵医院 死藤水疗愈之真实纪录
时间: Sat Jun 2 20:10:11 2018
之前已经分享过上集,我重新统整了一下变成一篇。
阅读过上集的可能有一段会重复,请见谅!
好读网志版:https://goo.gl/rTo3N9
文长请慎入
一个月前,我到了秘鲁参加了十二天的死藤水疗愈。
回来之后,我一直试着想要写下所有的经历。然而却迟迟无法把那些感受与体悟化为文字
,同时又一直想着该如何解释给读者。
随着日子渐渐过去,那些感受也被现实生活所埋没,我忙着组织所体认的一点一滴,就像
散落的碎片,需要一块一块重新拼凑起来。另外也忙着让自己专心,抗拒著四面八方而来
的各种讯息。
然而在分享这趟旅行之前,首先我想先写下结论:
我不会歌颂死藤水,也不鼓励把死藤水当作人生体验,
但是我肯定死藤水所给予的教导与古老疗法的智慧。
之所以会花这么多时间写这篇文章,主要是希望能够以我自身的经验及学习,传递正确的
资讯。随着越来越多人到秘鲁旅行,萨满和死藤水的各种文章、影片也越来越多,我自己
在出发前和回到现实中,都持续地阅读各种关于死藤水的中英文资讯。很多人会说:‘死
藤水改变了我的一生’,鼓吹死藤水有多神奇,也有人以轻蔑的态度把死藤水仪式当作迷
幻药或是一趟超现实的观光体验,而慕名前往秘鲁寻找萨满成为一种趋势,实际上也改变
了这个传统疗法的地位。
我发现很多关于死藤水的分享都没有提及到喝死藤水存在着相当程度的危险性,随着死藤
水仪式越来越盛行,疗愈所带来的风险与其代价却没有好好地被重视,这也是我想透过文
章让更多人了解的原因之一。在美国、加拿大甚至是欧洲都有半公开死藤水仪式(在这些
国家是违法的,即使是在台湾的山林里也有人在做死藤水仪式),而近年关于死藤水的死
亡案例也逐渐攀升,这些案例都是因为不正确的资讯及死藤水逐渐商业化之后带来的许多
危险,例如利欲薰心的假萨满借机诈财、强暴或是因使用不当、混用药物而造成死亡。
我很尊敬的一位疗愈工作者米拉也曾经写过关于死藤水的迷思一文。
其中提到了在尝试死藤水之前,应该要有相当程度的身心灵训练,并且事前的准备是非常
重要,精神状态不够稳定、没有正确地遵守死藤水的斋戒、甚至是以敬畏的态度来看待死
藤水,都是相当危险的。并且最重要的是决定喝死藤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论你是对死藤水有兴趣,甚至在计划前往秘鲁的人,或者对于死藤水毫无概念、觉
得这种仪式根本是装神弄鬼的人,也或者是走马看花探究这个神圣仪式的人,但愿能够
透过我的文字,让正在读这篇文章的你,破除原有的迷思,可以用更宽广的角度来看待
死藤水。
对我来说,能够有机会到秘鲁的雨林里参与死藤水仪式,并体会到此仪式的神圣与力量。
同时学习到以完全不同的角度来看世界,这一切的经历对我都是充满感激的。
有一部我很喜欢的死藤水纪录片《The last Shaman 最后的萨满》片尾主角詹姆士的总结
:“I don’t think ayahuasca is to be worshiped. I don’t think ayahuasca
gives you anything that you don’t already have in your self.And that was a
message given to me from the plant spirits.That,I hold the key in myself to
whatever it is I need to do in order to get well.”
(中译:我认为不应该崇拜死藤水,我认为死藤水所给予的全都早已存于你的内在,
这是植物之灵给我的讯息。就是钥匙在我身上,唯有我才能让自己康复)
最终死藤水能够教导的无非是如此,无论是寻找肉体上的治愈或者心灵的探索,
那份力量与信仰都来自于自身。
此处,是个心灵医院。 而开的处方就是Ayahuasca与爱。
这次的秘鲁旅行,没有亚马逊丛林探险,也没有天空之城马丘比丘,唯一的行程就是这个
位于雨林里的心灵医院。近年在欧美越来越盛行“死藤水疗愈之旅”,若是用关键字搜寻
,即可以找到许多类似的retreat center,我所参加疗程的地方,位于秘鲁北方的伊基托
斯(Iquitos),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这个城市特别有神秘感。
想要前往伊基托斯只能从首都利马(Lima)搭国内线飞机或者是从亚马逊河溯流而上,
此处为秘鲁雨林区里最大的城市,也有人说是比较商业化的雨林区。
为什么要去喝死藤水呢?
决定去秘鲁,并不是我的本意。其实我并没有太大的动机,纯粹是先生的邀请,他曾在五
年前到同一个地方参加12天的疗程,“这是我人生里遇过最美的事”他说。
并且从他眼中,看到了过去所留在我心里的创伤与缺口,于是他坚持要带我去这个他心里
的桃花源并且希望能够疗愈我心灵的伤口。我们决定参加四月初的疗程,期间刚好是我的
三十岁生日。就这样,我得到了一份人生中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出发之前我抱着相当轻率的心态,甚至觉得死藤水不过是另一种启灵药(Psychedelics
*注1)罢了。然而当我试着回想起死藤水仪式里有什么难忘的、值得记录的,我总是觉
得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喝下那个极为苦涩又带点酸味的浓稠药汤,然后吐到泪流
满面。好像只是一场梦,醒来便忘记了。
事实上,第一次的死藤水仪式感受到一股植物的强大力量,眼前是不同的植物与藤蔓漂浮
在空中,空气中混合著萨满使用的花水*注2香味,穿梭在他们的时而有力时而温柔的歌声
里。脑里有非常多记忆的片段,零零碎碎的,好像在找寻某个记忆,又好像在浏览一部人
生电影。
因为我吐的时间距离喝下肚只有不到十分钟,我甚至觉得药效根本不够。
但每当萨满来到我面前唱歌的时候,他的声音变成了一股力量呼唤着我,原本已经吐得差
不多了,那歌声又引起更深的呕吐,几乎是要从我的身体里某种东西抽出的强烈力量,我
才明白原来在我自认什么都看不到的一片漆黑中,有非常深层的灵性过程,这些萨满也非
常清楚他们的工作与使命,如何藉著植物的智慧来治愈,用第三只眼来看世界。
在第三个仪式当天,因为成员中一个名叫苏珊娜的女生在仪式开始前给了我先生一颗矿石
,这个举动勾起我的嫉妒。整场仪式我都无法专心,一心只想着该如何表现我的愤怒与嫉
妒,该如何告诉丈夫我的感受,这是第一次我在仪式结束前没有睡着,反倒直直地坐稳,
也不在乎自己该从萨满与死藤水上得到什么讯息,只想着等到仪式一结束便立刻走到丈夫
的床垫边,要和他说话。
而这场仪式数小时的过程中,其实发生了很多插曲。
有人在仪式中吼叫、发生肢体冲突、重复点燃打火机等等..使得原本该是相当静态的死藤
水仪式,多了一些不安与紧张,甚至最后五位萨满和声一起唱歌,仿佛是建立起安全的屏
障,用那股力量来保护和安抚所有参与仪式的人员。
而那个失控的人,正是我的丈夫。
到了隔天,他已经脱离了心智可以控制的范围。简单来说,在一般人眼里就像疯了一样,
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或者大哭、或者吼叫、或者不断说话,表面看来就是接近精神
异常的状态。于是该机构的工作人员及医生必须24小时陪同他,并且将他与整个团体隔离
,也包括我。
被迫与丈夫分开的那种难过及担心掩没了我,即使到了他的小屋外等候,我却无法见他更
不能与他说话。虽然负责的医生谭雅告诉我,在她的经验里‘没有人回不来的’,然而眼
前的情况,完全超出我的极限,只任凭恐惧和焦虑不断不断地扩大,因此食不下咽,断食
了两天。
这两天里,机构的工作人员帮助我做心理辅导。在看不到丈夫的状况下,也不断地向我更
新他的状况。
帮助我心灵辅导的史考特,带领我走进自己的心,我找到那个不接受自我,充满自卑与挫
折的我以及一道道伤痕。光是要说出‘我值得被爱’这样的一句就耗尽了许多泪水,要
坚强地面对伤痛和黑影层层之下的自己,告诉自己那些批评与责备来自于无法接受和不自
爱的我。
而这段心灵疗程更延伸到当晚的第四个仪式,也是我觉得最‘有感’的一次。
当天晚上,我仍旧跳过了仪式前的瑜珈练习,只静静地躺在我的垫子上,然后不断地哭泣
(现在想起来,也可以说是排出(purge)的过程),这次我只要求喝半杯的死藤水,喝下
之后史考特走过来给我一个拥抱,“Have a beautiful ceremony!”死藤水下肚后,顺着
喉咙可以感觉到浓稠的液体慢慢地在我的器官内流动,那种热热黏黏的感觉,一直到达胃
部,奇妙的是我这次完全不想吐。但整个仪式我都无法起身,只能躺着然后开始觉得身体
麻痺与无法动弹,就像灵魂被抽走一样。
打开眼睛看不到任何幻觉,但是觉得自己好像浮在空中,我感觉到非常寒冷,蜷曲著身体
一边哭,完全失去意识。
萨满来到我前方时,我还是没有办法起身坐直,只是躺着一直哭,感觉到身体已经僵硬,
无法动弹;接着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抽打身体一样的痛,从脚到身体,那个疼痛从外在
的身体延伸到心里,我不断地蠕动身体,越哭越大声。 接着是父亲小时候打我的画面,
不断地在眼前播放着我一边哭一边想着我有多爱他、多想念他,越想着他的脸与他曾说过
的话,我便哭得更用力。
虽然他以体罚教育我,给我身体上的疼痛,但我还是爱他,我的父亲。 因为我始终知道
他已经尽力给了我最好的。 一直到倒数第二个萨满唱完icaros*注3,我感觉到我需要去
厕所,而身体竟然异常地虚弱,好像大病初愈的人,想要站起来或者走一步都觉得用尽
全力。 还好有人帮忙,但我已经没力气到需要两个人来搀扶我到厕所,连脱裤子都有点
困难。 我坐在厕所一边拉一边吐,还一边流眼泪,那种痛苦与解脱非常难形容。
同样靠着两个人搀扶我回到自己的软垫上,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榨干一样,躺下后便静静
地睡着了。
隔天一样六点天亮后醒来,看着外面的天空,想起昨晚的仪式,心情却十分平静。
经历过前一夜哭到睡着且失去行为能力的虚脱感,着实地逼迫我面对自己的影子,面对那
个我不接受的自己,发现那些我曾经加诸在身边的人的伤痛,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反应。
第五个仪式那天,因为两天未进食的关系,喝下死藤水后我只沉沉的睡着,好像她告诉我
‘妳该休息了’。
起床后的隔日,四月十日,我的三十岁生日。
而当天对我来说却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早上用完早餐,他们告诉我今天将送丈夫到城里的医院,接受药物治疗。
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我不知道他好不好,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如何,我只能默默的在心
里祈祷他没事,他会恢复正常,但是到了他们说必须送他去医院的这一刻,我知道他并没
有变得比较稳定。
我经过淋浴间,看到远处两名工作人员试着要带他去冲澡。他与我的距离大约三至五公尺
,我站在角落远远看着他,双手合十,希望能够传递我的感受与爱给他。
他看到我之后,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并且喊著‘I need you!’我看到他的眼神,便知
道他并没有‘回来’,而我不该出现。下一秒钟在他身边的护士奔向我,把我带离他的
视线范围。
那位护士叫做金。她告诉我他们今天要带先生去医院,请我打包一些干净的衣物放在木屋
里,他们可能要待上一两天。我走进那个曾经是我的小木屋,里头已经不再是干净整齐,
散乱的衣物、杂物、满地的卫生纸,桌上还有累积好几餐的空盘与杯子,大概能想像只有
几坪大的小木屋这几天相当不安宁。
我放了几件干净的T恤、裤子和贴身衣物以及盥洗用品到背包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接着到了团体分享的时间。
我毫无心思听其他人分享他们昨晚的仪式,只是盯着外头,因为我知道丈夫及工作人员随
时会经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能够看到他的身影。看着丈夫被抬上担架走出丛林的那一刻
,心里难过得如同撕裂般。却又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会平安的回来、他会没事的。
这时候,刚好轮到那个英国女生苏珊娜分享,她一开口就泪流满面地说,很担心我丈夫、
希望他没事、希望他能够早点回复。此时的我,看着丈夫被带走加上她的眼泪,我的情绪
已经无法控制,满满的委屈与心痛都转化为愤怒,我发著抖看着她的眼睛,当着所有人的
面告诉她:‘因为妳的那颗石头,我得看着我丈夫被抬出去,妳凭什么哭?妳凭什么担心
他?’我将所有的愤怒与不安往她推去,怪罪于那颗矿石,用最严厉的字眼攻击她。
她起先是惊讶,转变为无奈一边哭着解释,接着就跑出去了。
这一整天我就像是在云霄飞车一样,情绪相当动荡。除了心痛丈夫不在身边,也开始自责
自己不明智的情绪反应,我回到丈夫的小木屋,一边整理满地的凌乱、一边想着所有发生
的事情,打从心里觉得真的好累,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却是度日如年。
下午,我同样略过了中餐,认真地将地板上的沙子扫干净,把丈夫的衣物都洗了一遍,拿
到晒衣区挂著。但不知道为什么,整理小木屋及清洗衣物,让我感到相当愉悦、暂时脱离
了悲伤。可能是觉得自己能够为他做些什么,而不是束手无策地看着他的异状却无能为力
,同时也更加期待他回来的时候,有干净的床铺及换洗衣物。
这天晚上是没有仪式的。傍晚的时候,史考特来到小木屋陪我,他没有指责我,也没有提
起任何关于我对苏珊娜的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地板上,抽著Mapacho*注4听我说话。
很神奇的是,他总是能够引导我往光明的一面,但是不带任何批评,只是听我说、从中
带领我走入自己的内心进而让我自己去发现那块需要被疗愈的伤口。和史考特说话,我可
以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爱包围着,那种爱是不带任何浪漫的,对我来说是所谓无私的大爱。
到了晚上,一整天未进食的我终于走到餐厅。
其实我的心里是很害怕的,毕竟在大家面前失态,我不断觉得会被其他人看不起我的情绪
化甚至觉得会被指责,然而在我走进餐厅的那一刻,马上就有同伴邀请我一起坐,关心我
的情况,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可以如此被接纳、被爱。长久以来一直活在他
人的眼光里,害怕自己的言行被四周所排挤、贴标签、批判,即使没有人真的说出口,心
中也会有各种声音质疑自己。
然而这样的温暖及同情爱包围着我,在那样的氛围中终于让我卸下对外的防备,打开心接
受及爱着在同一个空间的这些人。那一刻,我们就像家人一样的互相关心及疼爱。他们为
我准备了一个由地瓜作成的‘丛林蛋糕’(因为仍在死藤水斋戒中,真正的蛋糕是不允许
的),每个人到我身边给我拥抱、鼓励、祝福,我心里是全然地踏实。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且幸福的体验,用完餐之后,曼蒂牵着我的手和一群人一起走到山林里
看满片天空的星星。
隔天总算来到第六个仪式,也表示这个混乱且戏剧化的旅程已经接近尾声,因为昨天晚上
体会到的温暖软化了我的心,起床后便告诉黛比我希望可以跟苏珊娜道歉,希望她可以安
排一个时间给我。同样地一早就收到讯息,他们说丈夫状况良好,在医院时能够正常与医
生对话。我天真以为丈夫今天就会回来,然而到了傍晚才知道,他会在医院多住一晚。
在仪式开始之前,我坐在床垫上看着天花板,想着这几天的起起伏伏,加上一直没有收到
和苏珊娜谈话的机会,心头浮起指责自己的声音:‘妳做了这么糟糕的事,她不会原谅妳
的!’从那份罪恶感开始,我开始自责并回想起过去曾经以言语或行为伤害过身边的朋友
、亲人,要正视存在于自己一部分的邪恶且拥抱自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时候我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一边流着眼泪对上天祈祷,默念著‘我讨厌我的人生,让我
死吧!’眼前是一片漆黑,心很痛。接着我在双眼紧闭的状态下体会到了第三眼开启的美
妙,似乎有一道光从天而降,到我眼前。“这就是神吧!”我想。
仪式开始之后,同样喝下一小杯死藤水后不久便开始呕吐,我闭上眼睛再度回到那个四度
空间里,深刻感觉到灵魂抽离身体的漂浮感,但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非常久。
我在仪式结束后醒来,突然非常想要写字,便摸著黑一步一步地走回我自己的小木屋。丛
林的夜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有一点可怕但我知道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回到我的
床铺边,仅有油灯的微微光线,我阅读著丈夫所写下的笔记,试着进入他现在所在的世界
、理解他眼前所经历的,从他的文字中我看到那个真正的他,还有他所背负著的伤痛,当
下我和自己做了一个约定,永远要对他温柔、绝不伤害身边的这个男人。
第七个仪式是此行中最后一个仪式,萨满会在今晚‘缝合’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保护
已经打开且净化的心灵,做好回归现实的准备。
黛比在一早的团体分享后,安排了她,我,苏珊娜及史考特一起说说话。因为很害怕不被
原谅,一开口我就无法阻止滚滚的泪水,“我知道我不会被原谅,但我还是真心诚意地对
于伤害妳这件事道歉”,苏珊娜看着我便也一起哭了,她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她说其
实当天就原谅我了,同时也能够体会我所处在的煎熬之中,并解释那颗矿石所代表的意义
。我们打开心房说真话,我认识到‘原谅自己’的美好,而也因此得到了一个人生的挚友
。
和苏珊娜的谈话结束后,黛比告诉我他们今天会把丈夫带回来参加最后一个仪式。而他
的状态大概是70%回到现实,仍旧有一点精神飘移,但已经算是很稳定的;当然,我可以
见他,他也需要我,在参加今晚的仪式结束之后,隔天一大早我们就先离开丛林。这个
消息让我欣喜若狂,恨不得抱着黛比手足舞蹈,几天来的乌云笼罩顿时消失。
几个小时后,我看到谭雅医生,我激动地抱着她不断说谢谢,不断地不断地......。
走到丈夫的小木屋时,我紧张到差点喘不过气,有点像是近乡情却的感觉。见到他,
一切都融化了、都不重要了。他看到我就流下了眼泪,而我遵守着对自己的承诺,不想让
他担心我,所以我一滴眼泪也没流,微笑地看着他消瘦的脸颊。
充满感激地喝下最后一杯死藤水,我终于能够放心地休息,敞开接受萨满给我最美好的恩
惠。结束了当晚的仪式后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多待了一天,到隔天早上才离开丛林。
由于丈夫的状况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们在伊基托斯的饭店里安顿并且安排其他的班机提早
回英国。
一周后,终于平安抵达曼彻斯特,秘鲁之行也画下了句点。
然而真正的课题却在离开那片丛林之后 ,回到现实生活里的各种挑战。
离开丛林后的一两周,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体与心灵变得很敏感,就连吃到太刺激的食物都
会有点不舒服。而眼前看到的‘文明世界’,不管是夸大渲染的广告或网络资讯,大脑接
收的感受都比过去更加强烈。我也慢慢地组织这一切,写过好几篇文章,开始练习冥想。
也在离开丛林后马上就遇到许多挑战,例如回到英国后被婆婆当成出气包。
对我而言,现实中所面对的难题都成为了磨练及学习,而那些周遭的人正像一面镜子一
样,照出自己的影子及盲点,考验着我如何去以同理心化解对方的愤怒、以爱安抚自己的
情绪。
我也重新浏览了许多关于死藤水的资讯及影片,虽然有些人说,死藤水可以治百病、久疾
、心灵创伤等等,若是这么神奇的药,为什么在世界各地还是属于相当神秘的且无法普及
化呢?
我想,是因为要经历的过程绝对不是欢愉的。
我一直想到“良药苦口”这句话。
死藤水真的不好喝,也不是喝下去之后马上就能够得到治愈,她是非常缓慢地,深入根
部治疗,这段过程是相当痛苦的,并且在想要得到疗愈的同时,是需要代价的。就像是到
医院做手术一样,伴随着风险及切开伤口的疼痛。参加死藤水仪式,除了要莫大的勇气喝
下那杯浓稠的药汤,更要全心地相信她所拥有的力量以及面对各种煎熬,例如呕吐。
她不是神奇药水,喝下去的瞬间一切都解决,但她有神奇的力量,结合萨满的知识与丛林
的智慧,能够一步一步缝合灵魂的伤口,进而治愈身体的疾病。
我回到了以前看着过去的我,那个不懂得爱、想要被爱、全身充满悲伤与痛苦、甚至没有
求生意志的自己,那样的抑郁一直伴随着我多年,就算换了环境、身边多了陪伴,但是仍
旧渴求被接受。追根究底发现其来自于我无法给自己那样的爱;不知道是从人生的哪个阶
段开始,我一直向身边的人追求被爱、认同、害怕被抛弃,但是经过这趟旅程我知道,那
份爱一直都存在着,就像在丛林里遇到的那些人一样,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无私纯洁的爱。
我的心告诉自己想要被爱,而那个对象不是来自任何人,而是我本身。
而这趟疗愈的旅程,仍旧持续中。
你相信乌托邦吗?那个人们口中说的充满爱与关怀、没有仇恨的理想国度。
如果说乌托邦是真的存在的,对我而言就是在秘鲁的亚马逊雨林里吧。
注1:启灵药(Psychedelics):Psychedelics一词本来是 “mind-opening”、
”mind-manifesting” 的意思啊!希腊文 “ψυχ (psykhe)” 是“心灵、思维/头脑
、灵魂”的意思,而 “δλο (delos)” 则是“启示、呈现、显露”的意思,
Psychedelics一词最先由精神科医生Humphrey Osmond向神秘主义文学家Aldous Huxley
在信中提出,配合Huxley“知觉之门/众妙之门”的观念,把Psychedelics译作启灵药,
即“开启心灵之门”的药。
请参考:为什么Psychedelics应叫作启灵药而不是迷幻药?
注2:花水(Florida Water):花水在南美洲是萨满用来净化、疗愈和仪式献祭与丰盛
的用品。在死藤水仪式中,萨满会将力量透过喷洒花水灌注到个体。
注3:icaros:克丘语。在死藤水仪式中萨满会吟唱icaros来传递神灵及植物的疗愈力量。
请参考:https://youtu.be/f2c33TSNY5w
注4:Mapacho:南美洲的传统菸草,和死藤水有相辅相成的功效。中文也被称为黄花菸草
,尼古丁含量为一般香菸的26倍。在死藤水仪式里,萨满会一边抽Mapacho,一边进行
疗愈。
《补充说明》
先生与我现在已经回复正常生活,继续着我们的旅行
因为有些人问到,所以我先生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本人是觉得,那段过程是他必经的。
先生是个有在灵修的人,每天都会冥想,也很热衷于阅读灵修相关的书等等,这趟旅程对
他来说是要破除自己内心的障碍与心魔,而这是非常不简单的。因为每个人都有恐惧去面
对那一块,而他选择走进去。
而该机构的医生及专业人士是说,这是一段自我探索的过程。像我先生的这种案例,大约
一年会遇到一次,通常是体质较敏感的人。
对我来说,我只有很感谢去的地方是个负责任的机构。
如果同样的状况发生在其他机构或是私人萨满,状况可能完全不同,最糟的情况也可能是
回不来或是丧命。所以我真的希望告诉有兴趣的人,慎选你要去的地方。因为没有人知道
自己的身体及心灵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能够有一趟这样的心灵之旅当然是有帮助的,但是身边的人是不是能扶持着你走过这段也
是很重要!
***关于我***
我生活在旅行之中,过著没有闹钟的日子。
2017年开始带着家当从日本流浪到欧洲,旅行方式很随性,没有计划也没有目的地,不是
背包客穷游也没有奢华享受;不追求必去景点也不在乎米其林餐厅。旅行中偶尔画画偶尔
写字,多数时间都在放空与冥想。
我们没有家,背着行李旅行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了疗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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