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年初,我在国二上学期末,接受了学校的能力分班
这场分班决定了我在学业这条路上面的定位
当个放牛班的孩子,提早预告了我是升学主义下不得志的那种孩子
但没关系,我曾看过一部国片叫"天下第一班"
那影片很励志的告诉我,牛仔班的孩子只要肯用心,一样可以出头天...
(反正,影片只是影片,看完有笑声就已经达成他的娱乐目的了,不是吗?)
现在学校好像以经不能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情了
在那年代,放牛班的惨况好像变成只有在影片里才看得到的样子
全班都是从该年级各班集结过来的武斗派,四方人才(垃圾,不用分类就可以烧的那种)
就算是不读书的孩子聚在一起,也还是会有分别
有的就只是纯粹不爱念书,私底下品行还算正常的
也有的是不爱念书就算了,打架闹事是家常便饭的那种
我,是介于上面这两种的第三种,特别懦弱
他,也是介于上面这两种的第三种,特别暴躁
我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顶多偶尔带违禁品像漫画、色情书刊去学校跟大家分享的那种
当时的想法是以为这样可以拉近跟其他同学的距离
而这样做也确实可以让很多同学来主动找我攀谈
那是一个娱乐资源很少的年代,网络才刚开始在民间萌芽
像课外刊物这类的书是那个时代最普及的选项
刚跟这个班的同学才认识不到两个礼拜
但很多人几乎都知道我的存在,因为班上的课外刊物几乎都是我带来学校的
每节课休息,多的是来找我借书的同学,这种生活两个礼拜下来,我习以为常了
"喂,刚刚我不是有跟你说,那本大奶子的女星写真集我要借吗?
为什么一节课过去,我到现在还排不到?"
看文章的各位,应该都可以想像这种状况
应该很少人遇过,现实世界中很少有人敢第一次跟别人打交道就不耐烦+大小声的
跟不熟的人刚开始接触,都会客气三分吧...我以为这是常识= =
这就是我跟蝎男的第一次接触,他那态度好像是我天生欠他的
在猜不到对方底细的前提下,说话的人态度让我很不舒服
只冷冷的回应他说
"我哪知道大家怎么传的?你这样跟我要,怎么不干脆自己去买一本?"
"你要带来让大家看,就有必要把大家秩序管好阿
那我好声好气跟你说就没必要了,等一下再让我看到那本书在谁那边
老子撕烂他,大家都别看"
"你这人怎么说话这样..."
听到对方讲这种话,我不甘示弱的想铛回去
旁边同学里面不知道是谁,有人偷偷伸手拉住我
对方讲话的方式充满了尖与咸,当年详细状况没记太多
但第一次跟蝎男接触的经验,这人说话真的是非常考验别人的耐性与修养
"怎么?你不是想靠过来跟我理论吗?
怎么站出来又缩回去了,你还算聪明阿,知道要怕"
蝎男讲这段话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已经拿了椅子
那气势好像是我如果往前靠上去,他就要直接发难先动手了
"下节课,我要看到那本写真在我桌上
没人拿出来...你以后都不要再带这些来了,再让我看到,后果你自己负责"
蝎男丢下这段话就走出去
当事人离开,现场气氛缓和
我开口就三字经狂飙,因为我觉得气势被他压下去了
同学里面有人说
"不要跟他认真了,那人记录不好,他说要看你的书
你忍让一下,让他看看就没事了,何必惹麻烦"
"怎么个记录不好法?"
"他跟我们不同届阿,大我们2岁,当初是因为出车祸才办休学的
现在复学回来,全班的人在他眼中都不上台面,他没把任何人放眼里的
他当初的同学早就都毕业了,现在剩他一个人"
"所以你这话意思是他有后台?"
"有没有后台我不知道,但我有外面朋友跟他当初是同一届的
他说这个人在他们那届的风声就不好,劝你别惹他"
一节课后,我鼻子摸摸,乖乖的把蝎男要看的书放在他抽屉里
听了同学的八卦,我只想跟他保持距离
上课不到三分钟,蝎男趁著老师在写黑板时,大喇喇站起来
拿着写真集走到我位置去,东西还给我说
"看完了,很无聊,你品味很差...真浪费我时间"
说完又不慌不忙的走回自己位子,四处摇头晃脑看其他同学桌上有什么好玩的花样
有个同学平日省吃俭用,零用钱都拿去买七龙珠的万变卡
还搭配了正版的官方收集册,整组闪闪发亮
老师在讲台上面唸个不同,他也在桌下翻个不停
那个人的桌子离蝎男的位置只有一臂之距,当事人翻得不亦乐乎
蝎男手忽然伸过去,连问都不问把其中一页收藏册上的一枚闪卡拿起来
"这张还满漂亮的,借我看一下"
"你...你....东西还我,那是我的"
东西的主人又气又急,也顾不得还在上课,走去蝎男那边要把东西拿回来
"就说看一下而已,老师在看了,你少在那边白目"
东西也不还给对方,蝎男只是一直跟对方推拉
"那两个同学你们在干什么?老师在上课,你们两个起码尊重我一点好不好?"
虽然大部分的老师对我们这种班都采取消极态度
但上课的时候公然起身,还两个人在那边争执,再怎么好的老师都会耐不住脾气
"老师,这同学在你讲课的时候,桌子底下在翻违禁品阿"
看着老师在讲台上的怒容,蝎男语气轻松平常的把对方行为说出来
"什么违禁品?交出来"
老师从讲台那边走过来双方所在的位置
顺手一伸,抽屉里那本万变卡收集册就整个被拿出来
"没收,想拿回来,叫你爸妈来找我"
那天下午,当事人去找自己读三年级的哥哥过来处理
对方带了七八个人过来找蝎男理论
众目睽睽下,对方质问蝎男
"我弟弟在桌子底下翻他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东西被收走了,你要就赔钱,还有当众道歉
不然就去想办法从老师那边把东西拿回来"
蝎男没直接回应对方的话
只看着那个烙人的同学说
"那东西要我赔钱是不可能的,你又不敢跟我钉孤枝
只有没用的人出事情没办法处理,跑去找靠山出来收尾..."
"讲三小,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你回应态度是这样的!"
没等蝎男把话说完,对方七八个人直接冲上去,扁了蝎男一顿
后来那节课,蝎男被人带去保健室上药,全身上下满满的瘀青
"你们这些小男生,打架闹事都不知道轻重
打成这样都不怕父母伤心难过吗?"
在护士阿姨的照顾下,蝎男面无表情,自己站起来说
药上好他就回班上去了
带他去上药的,就是班长...我就是那个想躲又躲不掉的人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