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静玉？妳做恶梦了吗？”
“不是恶梦....我想，应该是我的记忆，五年前和你的记忆。”
嘉峰立刻从病床上坐起身来，期待而关切地握住静玉的双手。
“妳记起了什么，能不能跟我说？”
“我、我....”
我记起的是和你袒裎相见的模样，还有我们经历鱼水之欢的往事；
我明白这些都是曾经真实发生的过去，但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一字一句地说明？！
“抱歉，嘉峰，我现在没办法说。”
嘉峰心里难免有点失望，但他苦涩又谅解地拍了拍静玉的手背。
“是不好的回忆吗？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去想了。”
“不是不好的回忆啦！只是....不能说！”
静玉躲开嘉峰困惑的眼神，起身把西装外套挂回置物柜里，接着点亮床头的小灯。
“再喝杯水吧。”
“我自己来。”
嘉峰先一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瓶，替自己添好一杯，也往静玉的纸杯倒了八分满的水。
静玉拿起自己的杯子大口地灌下，她确实需要水份来滋润发干的喉咙；
嘉峰捧著自己的杯子小口地啜饮，他不由得猜想着她到底想起了什么。
是我们曾经互相给予的伤害吗？她的表情并没有愤怒或惧怕。
是那场让她失去记忆与孩子的车祸吗？但是她的表情也不是悲伤与痛苦。
静玉的表情反而像是....忸怩、羞怯、害臊？！
嘉峰突然意会到了什么，他一口水几乎呛进了气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嘉峰！水喝慢一点！”
静玉连忙放下手中的空杯，走到嘉峰身后轻拍他的背。
“不要急嘛，水呛进肺部的话很危险的！”
“抱歉....咳咳咳、咳、咳....”
嘉峰花了好一会才解除呛水的危机，也顺便让他冷静下来收起可疑的笑意；
在静玉的监督中慢慢喝完剩下的水后，
嘉峰长吁一口气，把杯子摆回床头柜，接着转向了静玉。
“快两点了，还是该睡觉了，静玉，妳去躺家属床吧。
对不起，我知道不是很好睡，但这样总比趴在我身边舒服。”
看着嘉峰又是那副认真关怀的神情，静玉突然兴起了捉弄他的念头。
“好啦，我去睡就是了。”
静玉打开置物柜，拿出医院为家属准备的薄被，
她一边放平折叠著的家属床，一边噘著嘴故意地自言自语。
“嘉峰又不要我了，不让我靠近他了，哎，我只能继续和小宇哥哥相依为命了....”
“我没有不要！从来都没有！”
嘉峰忘了之前静玉的吩咐，急得立刻就想要跳下床来。
静玉连忙放下手边正在做的事，按住了已经将双腿转向床边的嘉峰。
“好啦、好啦，我知道！嘉峰，我跟你开玩笑的。”
嘉峰的神色严肃却激动，静玉有点后悔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静玉，这五年来之所以没跟妳住在一起，
是因为妳车祸受伤后只记得文尧，也因为我身上还背负著太多的责任和苦衷。
但我、我是真的....”
“你是真的也该睡觉了。”
静玉让嘉峰坐回床上，按著肩膀要他躺下来，最后替他盖好了被子。
“有什么话都可以明天说，我们还会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说。”
“嗯....”
“我先看着你睡，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嘉峰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睡意，他觉得这次可以稳定地睡到天亮，
于是他睡了，睡得安稳深沉，就如同几十年前他还是个小男孩时那样。
确定嘉峰已经安然地重新入睡后，静玉抱着膝盖坐在了家属床上；
她把薄被包成披覆全身的斗篷，接着望向挂炼上的钻戒，又想着置物柜里的西装外套。
一定还有的，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能刺激我的记忆，
我不要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我想要找回那个真实存在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