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针头是否断裂残留后,护理师替嘉峰的左臂再次消毒,贴上了绷带与棉球。
静玉拿出新买的毛巾,到洗手间浸过温水,仔细地帮嘉峰擦净剩余的血迹。
“好了,这样就好了,静玉,妳先吃饭吧。”
“嗯。”
静玉配合地点点头,但又把视线移往了嘉峰的颈部。
“嘉峰,先把头抬起来,脖子上也有。”
“喔....”
嘉峰将背靠上了调高的床头,再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静玉站起身来,用还微带温热的毛巾替嘉峰擦拭锁骨与喉部。
陈长胜现在是个大坏人,这件事静玉知道,但小宇哥哥不愿明说他究竟有多坏。
小时候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三个孩子得挤在偶尔会漏水的寝室,
但一日三餐的饭桌上虽然无法大鱼大肉,陈长胜也不曾让他们吃不饱肚子。
下午放学回来后,静玉还会特别期待黑糖椪饼的香味,
她好喜欢椪饼刚出炉时的香脆,更喜欢里面半融又甜甜的糖膏。
那个会为孩子们烤黑糖椪饼的男人,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吗?
失忆后的她所记得的罗嘉峰,一直是如此地温润和善,
即使他曾在冲动中抱着自己跨越炽热的火炭,她也难以想像嘉峰暴怒的模样。
但她还是听到也看到了这个温柔男人被陈长胜彻底激怒的样子。
他把柜子敲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他气到鲜血四溅都还没发现自己扯掉了点滴,
他的咆啸低哑而撕心裂肺,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狮子。
狮子....
病床上沧桑憔悴的嘉峰,应该也是威风凛凛过的吧?
五年前到底怎么了,陈长胜究竟是对我做了什么....又对他做了什么啊!
静玉怜惜地用指尖抚摩他冒出胡渣的下颔,不舍地凝视他微现灰白的鬓角,
在失忆也无法阻挡的痛心中,她张开手臂紧紧地搂住了嘉峰。
“静玉?静玉....!”
静玉不再回答嘉峰的呼唤,只是用脸颊更加地贴紧嘉峰的发丝。
嘉峰喘息著握紧静玉的手臂,他害怕这只是一场太美丽的梦。
不是、这不是梦。
是静玉的温度、是静玉的香气、是她、是静玉回到了我身边....
“对不起,我还没有想起来。”
静玉察觉到了嘉峰现在的心思,但她只能歉疚地轻轻摇头,
轻轻摇头的同时,她更加收紧了环抱嘉峰的双臂。
“但是让我抱你好吗,嘉峰....”
嘉峰轻轻地点头,无声的泪水滑过脸颊,一滴接一滴地灼烫静玉的手臂。
“想要的话你也可以哭出声音,我不会笑你,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