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老家住后,
偶而会陪老妈到庙里去。
妈拜的是间位于巷弄内的小庙,主神是太子爷,定期有乩童可以问事情。
老妈每次问完事,
都会带回用塑胶袋打包、外头用雄狮牌黑色签字笔,写上姓名与岁数的加持水,
给我们一家人喝平安顺利。
大学念化学工程的我,喝符水这事我是不干的;
但老妈的善意,不忍拒绝;
也曾做过假动作(偷偷倒掉),但觉得迟早会被发现。
为确认这水是不是真有问题,
想起过去第一份工作的主管曾教导的-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就到现场去;
我决定找天跟老妈到庙里一探。
第一次现场看乩童上身的仪式,让我大开眼界;
这间庙办事的是位女乩童,感觉不像是电视上报导的骗财骗色神棍;
当乩童上身后,开始办事情,为信众解惑;
信徒需先向工作人员登记,
然后排队等候,
接着依序一次一位地由工作人员把住址与姓名报给神明,
当叫到你名字的时候,要赶快坐到神明侧身前的小板凳上;
神明会先点点头(此时乩童的眼是蒙著的),
然后就像google搜寻引擎运作一般,
依据刚刚提供的住址与姓名,从广大的数据库中找出你的背景档案。
当停止点头时,代表搜寻结束,
你可以开始说明或请教需要神明帮忙的事,
接着神明会有所指示,
因神明的语调与用语,对于不常来这问事情的新手可能会听不懂,
但也别担心,一旁的志工都会很热心地帮忙翻译,
若还是不清楚神明的指示,也都可以再提问确认;
结束后,
会拿一杯刚刚由神明加持的水过香炉,
若是本人自己来问问题,可现场直接把水喝掉,
帮亲朋好友问的,则会用塑胶袋打包,
外头写上年龄与名字后带回去给当事人喝,
亲眼跟过一次流程后,
我可以肯定这间庙没有加香灰或烧金纸混入加持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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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宫庙在神明生日时,会有请神的活动,
需要征招一些男信徒,跟着车队到附近各结盟的庙宇去接神像,
然后迎回庙里,约莫十日后再请回;
老妈有时会问我可不可以去帮忙,
想说请神活动在一大早,
结束后还来得及去上班,去看看也好。
清晨5:30开车到位于窄巷住宅区内的小庙,名为敬贤宫;
主神是太子爷;
今天要到新竹市区的友庙去请神。
放了长串鞭炮,神轿上车,敲锣打鼓后车队上路;
我驾驶著其中一辆引擎盖上绑着庙宇旗帜的轿车,跟着队伍前进;
各个重要路口有志工协助交管,
因尚未到上班时间,路上车还不多;
前往长和宫、城隍庙、关帝庙、竹莲寺、东宁宫、北极殿等,
最后来到天公坛;
每到一间庙宇都会请一尊神像上车,
每辆车只载一位神明,由一位男性信众捧著神像坐在副驾驶座。
到天公坛时,会请下所有的神明,
完成仪式后,再将所有的神像请回出发地-敬贤宫。
宗教信仰是件很妙的事,你很难用科学或理性去分析祂,
祂就是存在那里,存在祂的功能与意义。
从小,对于这些超现实或神秘的现象,
我从来就不排斥,甚至感兴趣与好奇,
渐渐接触久了,冥冥之中,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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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又跟老妈来庙里,如往常般总是站在远处等待与观看。
轮到老妈时,她突然问我-自己有没有想问的事情,直接跟太子爷问吧!
看着庙里志工目光转向我这边,这......,没事没事,换下一位换下一位。
这感觉很像看人算命,
听别人的故事或烦恼,反正事不关己,心境是轻松的;
但当轮到自己问问题时,总觉得好像还没准备好而不敢面对。
还记得大一那年暑假,
向往环游世界,
但没钱又有兵役限制,
鼓起勇气跟爸妈开口说想出国去看看,
爸妈点了头,汇了款,缴了钱,
跟着救国团”役男保证会回来团”的行程去了趟欧洲;
二十多人的旅行团,
来自四方彼此不认识的团员,
竟巧合地同时有星座学、手面相与测字的专家;
于是十来天的旅程中,
每到拉车时或入住旅社后的空档,
总有团员找上这几位专家,问感情、卜学业的,
或许是团员间大多彼此不认识,没什利害关系,不怕被听到什么八卦;
于是几位专家也乐于为这些过客们引路或解惑,
那些天,空气中总是充斥奇幻玄学的氛围。
而我从小个性就有着不服输的强烈因子,认为人定胜天;
当生活上遇上问题,就想办法解决,
求助算命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我,自认为能处理好任何事。
但这几天在整团的人几乎都轮著问完事后,
有团员发现我的安静低调,
也不知道我是不好相处?还是不好意思?
在一次搭游览车长程移动时,
起哄要我一定也要测个字,随便问个事情参与一下也好。
因不想被贴上"孤僻难搞"的标签,
勉为其难地坐到这位测字高手大哥旁,
当时在感情上没对象,学业上还马马虎虎,就来算算未来运势吧!
测字大哥要我在纸上写两个目前想到的字,
我写下"东星"两字,
东方的"东",星星月亮太阳的"星",
一旁凑热闹的团员们以为我野心想成为东方之星,
我没多做解释,其实这只是我老爸的名字;
几分钟后,
哥摇摇头跟我说,这是个"困"卦呀!
未来运势是"困"局?
哥欲言又止,此时车刚好抵达目的地,
我也顺势没多问匆匆地下了车,
心里想着就说不要算嘛!
我才不认为我会被什么困住呀!
不过这趟旅行,倒是激发我对于神秘学的兴趣,
之后陆陆续续接触过星座学、塔罗牌、易经等,
虽没专研到精通可出师的地步,但偶而自己算算参考倒也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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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是个不差的跑者呀!
但自从大学毕业后,
就很少跑步了,
当全世界都在疯路跑时,
我却只在遥想当年勇......
过去曾一同练跑的国中生成了奥运选手,
学生时代从不运动的同学成了跑马高手,
马拉松路跑竟成了显学,
跑100K、完成百马已不再稀奇,
台湾还出现了下雪的马拉松!
说没心动脚痒,是骗人的,
但也知道回不去那年少青春、热血奔驰的身心。
想跑的心,一直都是安静的,
直到送走父亲那一天,
心,才开始有了转变。
我换上跑鞋跑出门,但不知该往哪跑?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没有目标里程数,
就只是觉得该让自己动起来;
那或许是种仪式、是种整理、是种治疗、是种沉淀,
谢谢老爸老妈给我了这样健康的身体,
我决定把自己照顾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