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怎么回事?”莉黛尔一面问,一面清洗手术工具。或许是体内龙血之故,也或许
是严格训练的成果,独自进行大型手术后,神情没有太多疲惫。
“我书读得少,省略了主词受词的对话会搞混我。”平日总是晒太阳的懒猫似的呆样,这
时候却如此敏锐,柯恩倏然一惊。
回到营地,屁股都还没坐稳,风尘仆仆的圣武士就赶来帐幕中。就算柯恩满身血污,也无
法抵挡他想来个拥抱的坚决意志,若不是莉黛尔严正说明要对柯恩进行急救,柯恩必定躲
不开熊抱。
‘传送出了什么状况,好弟兄?’圣武士那时还急切地意图了解状况。柯恩想耸肩,但是
剧痛让他不太成功。
‘显然是魔法抗力干扰了传送,或者纯粹是我的中年危机闹的。’
如此搪塞时,柯恩注意到Q女士的表情。卓尔精灵并未因柯恩能活着回来而表露失望,也
未因暗杀失败而神情忐忑,她看往柯恩的眼神几乎失去焦点,嘴角也飘出了喘息,就像是
将要被欲火焚烧殆尽的模样……
“我才想问,”柯恩反问:“孝义黑三郎出现在那个地方做什么?难道他突然福至心灵,
想在崇山峻岭中自责己罪?”
“他也加入搜索队,正好就找到我们了。”
“原来如此,我对孝义黑三郎一定有所误会。他平日的消遣不是坑害朋友、残杀良民,而
是每日一万次的行善,在日落前还不能免俗地扶老太太过马路。”
莉黛尔歪歪头,血迹斑斑的手伸过来,像是想要确认柯恩的额温。柯恩现在看起来很平静
,但是,在足以对猎魔士生理系统产生作用的大量麻醉剂生效前,他可是痛到想狂翻乱滚
、对着月亮如狼人般疯叫,甚至一度向诸神祈祷,然而因为剧痛到无以复加,他做不出这
些高难度动作,只能乖乖躺着等手术结束。
“我不是因为受伤而产生幻觉,”麻醉剂令柯恩躲不过莉黛尔的手,他懊恼的说:“孝义
黑三郎可不是吃素的,他为何要……帮助我?”
就在当时,伊格尼法印彻底烧尽冰蠕虫仅存的复眼与嗅感器,对于无力补上致命一击,柯
恩却没有半丝遗憾。盲其目力、夺其听觉,女巫医逃生的可能性上升到三成,本来就是以
死为前提的买卖,只要女巫医能趁此机会得以逃脱便可。
混蛋死了,好人存活。公平交易。
柯恩认命的想法,被爆炸箭矢的破空声所震碎。比起撕裂夜风时的厉响,贯穿外骨骼的箭
矢在冰蠕虫腹腔深处爆炸时,因为绝大部分音量被吸收,仅发出低沉的闷响,就连猎魔士
的感官能力,也无法对这声闷响留下多少印象。此时令猎魔士记忆深刻的,就是巨虫尸体
铺天盖地压来的逼人景象。
相较点缀似的飞溅破片与灼人火焰,爆炸箭矢可怕之处在于放出的冲击波,剧烈膨胀的空
气将冰蠕虫的脏器砸成肉酱。脏器稀烂破碎的模样,柯恩可是在冰蠕虫的腹腔里亲眼目睹
,如果不是莉黛尔成功施展一系列咒语将他从冰蠕虫嘴里弄出来,他多半就要染上对甲壳
类生物的某种恐惧症了。
能让他患上恐惧症的还在后头,当巨虫的身体从自己身上离开后,他看到手持轻型十字弓
的波隆自一头的雪丘走来,满脸堆笑。那微笑毋庸置疑是发自内心,因此才暴露出其心里
疯狂的一角……柯恩在布伦纳之役后,脑中的警报就从未如此之响。
‘幸好你没事,哥儿们,要是你出了事,我肯定心如刀绞。’波隆在柯恩肩头热情一拍。
那亲切动作中看不出的重沉力道彻骨而下,柯恩百孔千疮的意识瞬间被吹灭,柯恩认为自
己就是在那时晕倒的。
“这个啊,在发现你没传送回来时,我急着要多一份人力去找你,于是和他修订契约,说
好了事成之后,决不透漏他是被送往长城的囚犯,让他有机会重新开始。”莉黛尔解释道
:“都说重赏下出勇夫嘛。而且每个人都该有第二次机会,对吧?”
“对极了。”依现况,任何可能打草惊蛇的质疑都该避免,柯恩尽可能摆出打心里赞同的
模样。
有时候,心里会有个对莉黛尔的天真不以为意的声音。那声音说,像她这样拥有得天独厚
血统的法师,当然有资格天真,认为人人都很善良。不用在刀口上讨生活的环境,让她维
持天真的理由比你丰富──但柯恩知道这么说是不对的。
柯恩见过不少半精灵,知道半精灵的血统,让他们在两个种族间都无法融入,不少人因此
就走上犯罪世界。尤其莉黛尔出生在塔尔戈斯,北地人冰冷多疑的性格,很难想像会在女
巫医的成长过程中留下多少美好回忆,凯尔莫罕的环境,肯定比当女巫医所处的亲切许多
。或许有些人之所以善良,单纯是因为他们选择为善,而与环境如何对待他们无关。
柯恩叹了口气。“世界对妳来说一点都不黑,水面下也分毫都不深,是吗?”
莉黛尔初时似乎很诧异,随即微笑着瞇起眼睛。“对。”
柯恩再度叹气,这时不禁分外怀念起自己的左手来。
抱着必死之志击发的伊格尼法印,在积聚力量阶段,已将柯恩左手的多处烧毁,莉黛尔不
得不于急救中将其截肢。
断肢的再造──并非不可能。如果特莉丝˙梅利葛德所言非虚,受到那般四分五裂的重伤
都能回复,只要巫师们愿意,仅是修补柯恩断去的左臂,技术上绝对可行,问题是……
“无礼之徒!”莉黛尔突然往柯恩肚子上揍了一拳,随即抱着打中腹肌的拳头,开始上下
跳。“好痛!你衬衫下藏了什么吧?真没运动精神!”
“对不起。”与好事者打斗,柯恩有无比丰富的经验,但还是首次看见有人在发动偷袭时
,就把自己弄得哀哀叫。对于弱到这般程度的偷袭者,就算有愤怒,现在也化成满腔的怜
悯。
“总之!你要为两件事向我道歉。”揉着左腕,莉黛尔说:“以为我是黑心企业主吗?雇
员因公受伤,我当然负责到底。在圣蒙果医院实习时,我认识很多有能力的医疗者,例如
庞芮夫人、弗兰肯斯坦大师,我一定会请他们把你治好,医疗费和抚恤金都放心包我身上
。”
“那我真是……”柯恩想道谢,但还是顺着女巫医的语气说:“我承认我的过失。第二件
事,我又该为什么抱歉?”
“冰蠕虫出现的时候。”莉黛尔怒气冲冲。“你那时做的算什么决定?”
“逻辑判断的结果,很单纯。”
“这叫失败主义,你个克罗司怪物!”
“克罗司怪物?呃……耐色瑞尔文明之前还之后的战争武器?”柯恩好半天才弄懂莉黛尔
骂的是什么。这句话中若有任何侮辱成分,也因为时间拖太长而威力大减,于是莉黛尔气
的又捣了柯恩一拳。这发分毛没有学习能力的偷袭,使柯恩缺乏运动精神的案例再添一笔
。
这时门帘被拍响,山姆钻进帐篷,手中的木盘散发扑鼻香味。
“巫医小姐,弗罗多主人邀请您一同在营火处用餐。”山姆说著,木盘推往柯恩面前。“
猎魔士先生,关于这道战损英雄特餐,您想要酸?甜?苦?辣?还是神秘的五味?”
“辣,大辣。”柯恩说:“我看起来像人类,但舌头属于哈比人。”
“您的意思是,您想受苦。”半身人的辣酱,被六支宗教的祭司当作强心针,五个国家用
来刑求特别嘴硬的人犯。山姆睿智的点头,然后用半身人特调辣酱将木盘里的食物染成沸
腾的地狱融浆。
“我想请问一下,这是哪种肉?”莉黛尔举手发问。
“鸭肉,蒸鹅。”
“前一秒还是鸭肉来着。”柯恩指出。因为麻药没退,他贵族式的躺着,接受女巫医喂食
,然后在美味与辛辣的交相攻击中,享受到活人专属的几项喜悦之一:辣到满身喷汗、畅
快淋漓,顺道得到山姆尊敬的目光。
之后圣武士登门造访。忍受熊抱的间隙,柯恩追问先前遗漏的问题,他首先想知道,圣武
士是否出于自己的意愿,调查被囚禁的男子的大脑,从而得知还有其他俘虏的。而圣武士
的答案不出柯恩所料。
圣武士离开后,柯恩望着帐篷顶部。尽管外头该是天光乍现的日出时刻,魔法帐篷却为柯
恩调暗光源,于是柯恩决定将帐篷顶部当作黑板,好好条列线索,尝试分析阴谋。
柯恩两次参与营救行动。头一回是不做死就不会死,开嘲讽却未果,第二次则是不得不为
之。然而,詹姆斯却将他的选择,解释为英勇的高贵之举,而对他另眼相看。
……问题是,有能力侦测谎言的圣武士,会因言语而生误解,怎么想都不对劲。是猎魔士
的魔法抗性遮罩了侦测,还是圣武士出于礼仪,没有对他使用能力呢?若结果是后者,那
么,拥有如此礼节的圣武士,会去窥探一个昏迷者的思想?
于是他方才问了詹姆斯,答案是‘出于波隆的严正建议’──对于自己没想透如此简单的
事,柯恩气的连连弹舌。
愚蠢事蹟还不只此桩,接下来的事,柯恩更生气。
把男性俘虏带回营地后,他分明在雪地上看见一副用鲜血绘出的图画,却睁眼瞎子般视而
不见。那时他反腔怒气,满脑子想打爆圣武士那张俊脸,可是在月精灵M上前迎接圣武士
时,一股奇妙的疲惫感却笼罩上来,让他懒的发火、懒的多想,只想着赶快坐下来休息。
而之后,与Q女士共同行动时,他的脑力又被……呃,其他处的充血所阻碍了。因此没有
认真对待所谓圣武士与Q女士间的“精神联系”。为弥补这过失,柯恩还得忍受詹姆斯的
热情拥抱,才有机会追问答案。
结论是,Q女士可以感应圣武士的位置,还能透过几滴血,看见圣武士的现况。雪地上的
血液图样,即为此精神联系的展现。当时值夜哨的波隆,如果看见Q女士施展这项异能,
会怎么发展?
疲倦感涌上,柯恩对抗著沉重的眼皮,试图理出头绪。
首先,波隆应该也会从兽人异常的掳人举止,发现事态异常。
俗语说有一就有二,波隆就此推断还有其他俘虏──这般判断相当跳跃性、没有坚实推论
基础,但就算猜错了,波隆也没任何损失。最多是,圣武士会因为无礼侵入男性俘虏的思
绪,从而内疚不已;然而若是蒙中,圣武士必然会组织第二场营救行动。
如果波隆又进一步,如柯恩般推算与Q女士同行者的人选,很可能也会得到相同结果:Q女
士的同行人员,非柯恩莫属。
接着要分析两个关键人物:Q女士和女巫医。
推断Q女士的行动不难,因为背叛一向是卓尔的传统;而女巫医,她的简单易懂,已然超
过通俗形容的“像一本摊开的书”,她根本就是老少咸宜的着色绘本。
没有卓尔精灵会放弃机会坑害同伴,当然柯恩也承认,自己的判断有误,他原本以为等著
他的是毒镖或冷箭,没料到是传送法术有陷阱。但无论手段为何,总之,Q女士不会让柯
恩活着回到营地,这时候,搜救柯恩的戏码必然会上演。届时,女巫医为寻求协助,必定
会提出某个诱因,因为她会认为,即使面对波隆这样的人,要求在契约之外的付出,自当
予以报酬……
“……日你先人板板。”柯恩忍不住用波维斯语来了句国骂,这时他才发现,眼前的黑暗
的之前更黑暗了些。
黑暗结界──脑海里闪过这项卓尔精灵用来阻挡红外线和普通光线的可怕天赋时,柯恩仅
存的右臂被制住,跟着腹部传来炽热的体温,被某个有轻盈体重的人骑上,下颚也同时被
束缚住。
黑暗褪去,黯淡的微光里,Q女士红玉般的血色眼瞳倏然浮现,目光毒辣,丰满的裸胸在
急剧的喘息下,蛊惑般轻轻晃动。
这是死刑前的盛宴吗?想这样说,却连张口都办不到;试着摆脱被制住的重心,绷带下的
左腿立刻被狠狠打了一下,痛到柯恩眼前金星直冒,似乎在思考时,麻药的药效已经消退
。
“表现的很好啊……死者女士在上,我真没想过你能留着那条下贱烂命,”Q女士激动颤
抖的嗓音在耳边低诉。“谁准许你挣扎了,变种?我都已经湿了……”
甜蜜的浓郁香味覆蓋上来。哇喔,柯恩赞叹。这之后,除了背叛外,他又彻底领略到卓尔
精灵另一项闻名的传统──完美无瑕的情欲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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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奇幻版,有读者(读者耶!)好奇小弟用过些梗,趁连假补充一下
1
柯恩:小说‘猎魔士’中的人物,之所以挑这位老兄做同人创作主角,在于他戏分少、在
原作里影响小,不用担心触犯原作。二创时,大作中的小配角最方便不过了。
深呼吸,数四下:游戏‘德军总部’里,主角的忍痛方式,之后还会有些对这款大作的致
敬。
2
佛罗多和山姆:这够有名了不解释。虽然他们在原作是主角,不过小弟写他们俩本来就是
要恶搞的,性格不会和原作有任何关系,除了山姆的忠贞外。
3
正英˙林:这个也超有名不解释。
5
佛瑞德˙诺比:这个更是不必解释。希望新的一集赶快代理,我都快把碟型世界翻烂了。
6
穆洛凯‧萨波涅:小说‘龙族’中的名酒。
8
约翰:小说‘夜城’的主角。写它是因为剧情上需要一个满嘴浮夸的强者,其实本来是想
把他加入主角群的,只不过我对约翰的印象,除了嘴砲和让强者老马之外,实在想不出别
的……所以约翰掰。
9
詹姆斯˙庞德罗莎、Q女士、M先生(与第19节里的特殊能力一起介绍):小说‘007情报员
’的主角,Q和M则是原作中的科技部门和情报局管理者。端出这位老大,是因为小弟需要
一个能力烂强、完全是超级系的角色。当初会创作这篇同人故事,本来想写的就是小弟用
圣武士/术士/战士SOLO过IWD2的过程,将这个人物小说化后,我发觉最合理的就是皮尔斯
˙布洛斯南版本的庞德;而给庞德第19节里的那项‘被俘虏’的特殊能力,是因为小说里
庞德几乎每集都被抓,我还有什么办法?
塔蓝:原创角色。因为这是一开场就要让波隆干掉的角色,其实本来想由绝境长城里的智
障教头担任此职,守夜人军队里我最讨厌这角色。我明白作为军队的武术教官,塑造一个
鬼教官的角色是有必要的,但琼恩都自愿用下哨时间、自发性训练队伍成员,他是在鸡歪
三小?如此积极分裂军队团结,要是我是政委,第一时间就把他枪毙了。
波隆:这是小弟最后悔的一件事……不管怎么想,都很难诠释马丁大神的波隆的角色魅力
。每次开启WORD,小弟都会再三后悔,当初干嘛把这么酷的角色写进来啊……还好我没有
智障到把小恶魔也拖下水……
10
孝义黑三郎:当小弟开始思考波隆的浑号时,这五个字就“登”的一声浮现了。要说在小
弟读过的故事里,最能代表忘恩负义、绝情残酷的功利主义者,除了宋江这贱人还有谁呢
?
12
鼠人武僧:‘忍者龟’的老鼠师傅。
鼠人吟游诗人:米老鼠。
曼克托、恶念之书:经典大作‘异域镇魂曲’。游戏中,恶念之书就是从曼克托身上干来
的。
13
贝尔˙吉罗斯:现实世界,很会用小刀解决问题的名人。
14
安布雷拉:‘恶灵古堡’。
17
轰拉酋长:‘塔希里亚故事集’中的人物。以游戏数据呈现,是智慧高过20的兽人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