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水在这！台湾也有地底大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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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杂志642期 文 吕国祯 2018-02-26
屏东大潮州人工湖竟是干涸一片，颠覆水库湖光山色的印象。这座地下水库意不在储水，
而是把洪水引流到地底，撑起地下蓄水空间，等日后大旱，适当抽取出来的地下水，都将
是台湾的救命水。
水库非得要盖在山上，蓄水一定要看得见吗？南台湾的屏东县，兴建了亚洲、台湾第一个
大型人工补注地下水的大潮州人工湖，以洪水补注地下水的来源，颠覆水库只能盖在地上
的旧观念，盖出一个不怕淤积、又能储水于地下的水库。
到了屏东县大潮州人工湖，原以为会有美丽的湖光山色，但走进去，却只能看到一个个干
涸见底的大窟窿。
留学荷兰的水利专家、屏东科技大学工学院长丁澈士说，“大潮州人工湖的目的不是储水
，而是利用台风、大雨，把从林边溪倾泄而来洪水，引流到人工湖，快速渗入到地底成为
地下水，并以林边溪两旁的冲积平原，作为地下蓄水空间。”
人工湖有一个很重要的必要条件，引进来的水，要能够快速渗入到地下含水层，因此选在
林边溪冲积扇扇顶、刚出山口的地方。这个地方砾石、砂石孔径大，洪水入渗地下的速度
快，所以看到干涸的人工湖才正常。因为它本来的功用不是蓄水，而是把水快速送到地下
水层。
这不是新观念。丁澈士留学荷兰，而荷兰就是善用地下水资源的大国，引莱茵河的水补注
到海岸砂丘下，利用土壤过滤改善水质再抽出来使用。
“地底本为大型水库，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研究所认为，这是二十一世纪蓄水空间新思惟
，而荷兰发展地下水补注成为地下水库，已超过一百年历史，技术与理论相当成熟，”丁
澈士说。
多年来，丁澈士抱着留学德国、中国现代水利之父《李仪祉全集》鼓吹“藏水于地下、沟
洫蓄洪水”，宣传台湾有丰沛年雨量，如果能藏在地下，会让台湾水资源应用更有弹性。
抽水来用，不怕地层下陷？
但因台湾西部海岸超抽地下水造成地层下陷、土壤盐化，人们谈抽地下水色变，地下水库
也被污名化。
如能善用地下空间，蓄水量非常惊人。丁澈士算了一下，以屏东平原抽地下水的水深是两
百公尺，面积一千二百二十平方公里，乘上土壤间孔隙○．一（水存在土壤孔隙），整个
屏东平原能储存及调节两百多亿吨的水，是台湾全部水库蓄水量的四倍。如果只算林边溪
冲积平原的面积，能蓄的水也有七十五亿吨，远比台湾所有水库加起来的蓄水量还要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一开始推动地下水库并不顺利。等到屏东县林边乡出身的前县
长曹启鸿当上了县长，深知林边乡沿海地层下陷之苦，才鼎力支持洪水资源化，引林边溪
洪水补注到地下，借此抬升地下水的水位，缓和地层下陷、海水入侵土壤盐化的问题。
既然称为地下水库，代表水是要抽出来用的，不怕地层下陷吗？高雄市水利局长蔡长展解
释，“政府过去为了防止地层下陷，投入了一百多亿台币，去做地下水位的观测，地层内
的地下水位有多少、有没有补充进去，都能监测出来。大潮州人工湖的观念是对的，先补
注地下水，等到水位回升到一定程度，再来抽取使用。”
大潮州人工湖的计划，第一期经费十四亿台币，近两年已开始实验补注地下水到屏东平原
下，预计这座人工湖每年补注一．五亿吨水到地底，补注十年后，希望每年能抽取一半的
水（即七千五百万吨）使用。
除了要监测地下水，补注的过程中还要其他挑战。经济部水利署南区水资源局局长黄世伟
说，人工湖久了，泥砂会把孔隙塞住，如果不去除底泥，就会失去交换的功能。所以，在
上游地区要有措施，减少泥砂流入人工湖，也必须定时清淤人工湖底。
为了让大潮州人工湖入渗效果良好，丁澈士做了四年的现场实验，学习中国的都江堰分流
排砂的方式，减少泥砂随着洪水进入人工湖，并且模拟各种可能塞住孔隙的来源与原因，
一一找到方法排除，“不过时间久了，还是免不了要挖掉底泥，让渗透效果维持正常，”
丁澈士说。
挑战：偷倒废弃物、去水泥化
第三个挑战是地底下的废弃物。台湾西部平原，过去经常出现不肖业者盗采砂石回填废弃
物，或埋了各种动物尸体在地底。想要安全地使用地下水，除了监测地下水位，也必须避
免这些污染物污染地下水。
地下水库能在台湾各地推动吗？
台大土木系水利工程组副教授游景云说，“我们被教育抽地下水是不好的，其实台湾有些
地方的地下水是过多的，例如，台北市、台中市，已经出现地下水位过多的现象，工地经
常挖到地下水。如果能够选择对的地方补注地下水，台湾是能够且必须要适当抽取与利用
地下水。”
站在环境永续的立场，人工补注还是不如天然补注。环保署副署长詹顺贵说，“这些年，
台湾有大量农地变成建地，这些土地水泥化之后，自然补注的功能失去了。有些都市声称
是海绵城市，能够涵养水源，其实绿地下面还是水泥，例如，大安森林公园底下都是水泥
，根本没有补注地下水的功能。”
所以，地下水库的核心关键是，让台湾土地去水泥化、涵养水资源，找到对的地方用对的
方式补注地下水，例如，冲积扇顶的人工湖。目前仍不要常态性地抽地下水，而要先保留
地下水，等到大干旱的时候，就能够抽取地下水来当救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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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水利专家的远见，林边溪从日治鸟居信平的二峰圳，到这个大潮州人工湖，百年前后
传承接棒，虽然要补注到下游减缓地层下陷要很久很久，这才是真的前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