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局长认为客话说的也差不多了,可以进入主题了,但这种事让他一个堂堂的局长说出来,
总归有些不合适,于是他向胡队长使了个眼色。胡队长对于这种察言观色的技能可谓是如
火纯青,在局长的余光还没有正式的投过来,他已经在心理酝酿着应该怎么对赵刚说这件
事了。可这种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不他也不会把局长给搬出来。
局长转过脸向胡队长使眼色,就看到胡队长满脸堆笑的点头准备说下去。局长也知道,眼
前这个人并不能委托什么重任,干不了什么大事。但,却可以为已所用,能对自己死心塌
地,作为一个有实权的人,手底下必须有这种人,要不然,自己做任何事都会有被动挨打
可能。
早上局长刚起来不久,胡队长就来到他家,把昨晚的事对局长说了。虽然赵刚已经向他汇
报过,他也向赵刚保证一定要严打,并且把这里的每个人备案向省里汇报,要让这次行动
成为他们局乃至省里的标榜。可是当胡队长说那里有几个是大人物时,他也开始犯愁了。
虽说胡队长把那几个大人物的背景以及如果不放人所产生的对市里的负面影响对他说了,
但他还是没有打算直接下达放人的命令。毕竟这是赵刚经手的案子,要通过他的同意,他
下命令放人不是不可能,但这样明显的动作会毁了他的政治生涯。
他一边吃早饭一边安慰胡队长,自己一定会尽力“营救”那几个人。可他心里也在恒量著
应该如何做,才能使自己置身事外。如果不是胡队长突然跑来对他说那几个人对胡队长的
重要 ,他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呢。不过,自午夜赵刚向他初步汇报后,他就一直没有
睡着。这样一起警史上特大的小居点黑赌案,是完全可以大做文章让他升到省厅的。可胡
队长这一搅,让他郁闷的不行,可是胡队长跟了他这么多年,有些事又决定着他不能把这
只卒直接丢掉。于是,他用他在官场这几十年的经验及说话技巧安慰胡队长不要心急,自
己一定尽全力。
不过,他也把不好的一面说的很清楚,能不能救出来他无法保证。说那赵刚毕竟不是自己
人,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主,要不是想多破几个案子,让上峰不骂他这个局长无能,他是不
用赵刚的。他大谈特谈和胡队长的关系是如何的好,所以才让那赵刚做个副的,而让胡队
长做个正的,这不正表明他对胡队长的信任与厚爱吗? ——他不能保证狗急会不会真的
跳墙。
这样想时,就听胡队长说:“赵队长,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卖个人 ,你昨晚抓的那些人
里面有三个人是我表亲,你看能不能先放出来,该罚多少给多少。 ”
胡队长说完看着赵刚,这要是在以往胡队长这边还没有说完,赵刚肯定会说,“还罚什么
款,你直接去领人吧。”再说了,要是平时,胡队长也不用亲自跑来,只在电话里说一声
就行。而现在,不但他亲自跑来,甚至把局长大人都带过来了,虽然这是一场巨赌,是不
能随便放人,可是当胡队长说是他表亲时,赵刚还是犹豫了。他犹豫的不是要不要放人,
那对他没有什么兴趣,他犹豫的是那三个人真的是胡队长的表亲吗?自从当上副队长,从
查过的好多案件中,都有胡长的“身影”。不是他们抓赌扑空,就是扫黄无果,更要命的
是他的线人越来越少,如果不是遇到危险,为什么就不做了。就是偶尔发现线人的尸体,
虽然在最后破了案,但他却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曾经也怀疑过警局里有内鬼,可是
查来查去都是查不出来什么。现在想来,不是因为查不到什么,而是他压根就没有查局长
和他们的胡队长。他一直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查,当然查不出什么,可是能做到队长(下
步就有可能成为副局长,局长了)、局长的人,还有必要当一名内鬼吗?这又不是搞《潜
伏》。
那天他看电视,看到重庆台正在播放打黑行动,那些昔日的同行,打黑英雄,却在后来的
日子里变成了嘿社会的保护伞。他就觉得世事无常,造化弄化,嘲笑那些人的可悲。做到
那种位子的人,名已经有了,还需要为财去给曾经打的人保护吗?
可是每个人的目标不一样,有的人是为名,有的人是为财。有名之后,就可以在名的庇荫
下谋财,有财当然也就可以在财的光挥上成名。大多人都想名利双收,就如《大内密探零
零狗》里那皇帝的大舅所说的“都到这地位了,如果不谋朝篡位还有什么奋斗目标啊”,
所以才有落马入狱的时候。可是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想得到什么,都有一个度在制约著
你。你可以不顾及纪律、不顾及规范、甚至把法律玩于鼓掌之中,但有一个底线你不能超
越,那就是“道德”。
如今的社会想找“损已为人”的人是太少太少,就如同“九牛一毛”一般,所以有的人说
,损已为人太伟大,我做不到,那么只要做到“不损人利已”就行,如果有的人做出“损
人利已”的事,我们还是可以理解的,为独那种“损了人却不利已”的人,是最让人深恶
痛绝的。
当然我不是鼓励大家去做“损人利已”的事,我只是在说这种现象。事实上我们目前社会
上的大多数人都游走在“损已利人”与“损人利已”这个垮度的中间左右的,也就是做“
不损人却利已”的事。这就是因为有一个无形的规则在制约著每个人的底线,时时提醒人
不要越过底线,如果越了,只要走的不是太远,大家还是可以谅解的。
赵刚就是这样的人,他对的起自己的职责,对那些社会上的“坏人”绝不手软,见一个抓
一个,但却有时也会在权利之下,在不影响他人利益之下为已谋些私力。所以,在这个社
会上想找那种拥用伟大的人,十全十美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种理想境界我们还是
应该有,毕竟那是我们做人的目标,有了这个目标,那有钱有势的人才会做一些有利于社
会的事。
赵刚虽然犹豫,但那也只是几秒钟的间隔,他担心被局长他们看出来,于是就喝了口茶—
—慢慢的喝了口茶,用举杯,入口,再到下咽这个过程来思考上面的事。等茶咽到肚子里
,他似乎很爽快的说:
“哪三个人啊,还要局长和你胡大队长亲自跑来一趟,电话里说一声,我执行就行了。”
虽然他表面是笑着,或许可以瞒过胡队长,却怎么能逃过局长那双狡猾的眼睛呢?所以,
局长在心里马上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人如果能为已用那是最好,不行,要快点清除,留
著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大患。
胡队长一看赵刚满面春风就认为有戏了,于是徽笑着说:“那也得与你说一声不是。”
“说吧,是哪三个人。”
“孙雷、宋波、马小强。”
听了这三个名字赵刚没差点失手把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
二
“什么?什么?孙雷?”赵刚惊呼到。
胡队长马上起身看了一眼锁紧的门,慌张地说:“赵队,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
赵刚压低声音说:“孙雷,是那个巨信地产的孙雷?”
胡队长点头说:“是。”
“那另外两个人是谁。”
“是他手下,一个是他的司机,一个是他公司的工程总监。”
“你想什么时候放人。”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那行,我去安排一下。”
赵刚起来刚想向门外走,却看到了局长直视的眼光,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于是,他立在
坐位边对胡队长说:“你和局长先回去吧,我马上处理,完了我去你办公室汇报一下况。
”
“那行,你可要快啊。”
说著胡队长与局长站起来准备要走,这时局长转过身对赵刚说:“这是胡队长亲戚,你可
要把他当成自己的亲戚,当成自己的事去啊。”
“是,是,是,一定,一定。”
等他们走后不到五分钟,赵刚觉得局长应该已经到了办公室,就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很快
那边接通,局长在电话里说:“是小赵吗?”
赵刚又是一惊,心想好狡猾的人啊。但语气还是要诚恳,他疑惑的问:“局长,你有什么
指示啊?”
“指示没有,只是想对你说几句,你是个聪明人,不像胡队长他一个大老粗。在这件事上
你可要小心处理啊,处理好了,那是大功一件,处理不好那可是很危险的。毕竟这是一个
巨赌,而且是一个全警局都知道的事,就是私下解决,那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我就不多说
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是,我知道了,谢谢局长关心。”
放下电话,赵刚又开始沉思了,这什么意思,是让我放,还是不让我放。领导终归是领导
从不向你明示问题解决的方法,总是把问题说在中间的位置,那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了,永
远不会把自己进去。
赵刚想了一下,要做到即不得罪胡队长,又可取悦局长的方法。他分析了整个事件,对出
现的种种况给于了评价,分析事本身就是他的强项,推理又是他的专长,最后他决定这样
做会好一些,于是他打开门去找何安他们五个人。
他刚打开门迎面撞上了小张,那妮子可谓全身撞进了赵刚的杯里,要不是赵刚放门想出去
,那一定又是一次破门而入啊。赵刚皱了一下眉,不烦的说:“你怎么跟毛头小子似的,
能不能淑女点啊?”
小张红著脸不好意思的递过来一叠纸,赵刚看了一下,知道那是笔录,抬起头问:“都问
详细了?”
小张点了点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死者身份确认了没有?”
“确认了。”
“叫什么?”
“叫王峰,工作单位是市客运管理站稽查队的队长。笔录里有个人叫王立,是死者的弟弟
。”
“这么巧。”
小张又点了点头,赵刚看着她,微微一笑接着问:“法医那边有什么结果了吗?”
“那边还没有,”
“那好,我先看着,你再去看看,下午跟我去一趟市客动管理站再了解了解况。 ”
“好的,没有事的话,那我先去了。”
“好的,你先去准备一下吧。”
比起这案子,手上的事更重要,本来赵刚想去何安他们五个人的办公室问何安材料写的怎
么样了。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把何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话更好点的,这种事当然是越
少人知道就越好。
他做下来打了个电话过去,何安忙说已经写好了,正要拿过来给他看看呢。
“他们几个人里面,我只看好你。你即有头脑,办事又周全,所以有件事我只能对你说,
你能保密吗?”接过何安递过来的材料,赵刚看都没有看就放在桌子上,用一双寻问的眼
睛直直地看着何安,似乎是要看出这个人的深处是不是值得他信任的一个人。
“赵队,你这样说就见外了。”何安激动地说,他是个聪明人,领导能这样对他说话,那
说明领导要开始重用他,要把他当做自己人了。他也非常愿意做某位领导的心腹,因为那
样提升就会快很多。对于他这样在农村长大,没有家庭背景的人来说,只有成为领导的心
腹,才能非常好的干下去——这里面的要害谁都懂。所以当他听到赵刚没有兜圈子,而是
开门见山的对他这样说,他知道机会来了。他要好好的表现他的忠心,好好的把握这次机
会,“赵队,你说吧,你让我做什么,我一定非常细心的给你完成好,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知道。”
赵刚点了一下头问:“那抓的几个人都拍了照了吗?”
“拍了,每个人都拍了,也整理好了,就懂着你审批,向省公安厅的网上报了。”
“好的,每个的照片先不要发,发一些在现场拍的上去,但只要是有一个叫孙雷的人的面
像照片不要发。”赵刚说完又确定了一下:“你认识孙雷吗?”
“不认识。”
赵刚从抽屉里拿了一张照片,四个人的合影。那上面有局长、胡队长,还有本市的市长,
旁边一个胖嘟嘟的满脸横肉的人。而这几个人的后面一红底白字的条幅,上面的标题只能
看到前面几个字“热烈欢迎巨信地产进驻……”后面几个字没有拍下来,应该是本市的名
字吧。
赵刚指著那个胖子说:“这个人就叫孙雷,你马上去检查所有在现场拍的照片,只要有这
个人的全部删掉再发上去,如果省厅向你要个人的照片,你就说还没有整理出来。”
“好的。”答应了一声,何安转身走了。
可赵刚又叫住了他:“一定要保密,要快,可做的时候一定要自然。完了,马上向我汇报
,快去。”
内部的斗争远远要比外来的压力更重要。
赵刚看了一下今天案件的笔录,又看了昨晚的汇报材料。都又重新放在了桌子上,他重重
的依靠在椅子上,仰著头紧闭双眼,又开始了他的沉思。
局长说的,处理好了是大功一件,处理不好就会有危险。这大功就不必说了,这危险是什
么?是在警告自己处理不好私放重犯的罪量,还是另有所指。可是以他和胡队长还有那孙
雷的关系,不是应该马上让他放人的吗?为什么还要给他这个建议?为什么要提醒他呢?
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前途?不,局长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是什么呢?
突然灵光一闪,赵刚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是被陈近南踢长钉在凳子上而不知的韦小宝。
他不旦是弹跳起来,更是惊的一身冷汗。
“好狠的一步棋啊,局长。”
.
三
何安向赵刚汇报完后,赵刚打电话给胡队长。这个复杂的如乱麻的关系网,如果处理不好
,一定会像局长所说的那样。所以他要安排好这一切,不但要这一切看上去合理,而且还
要让这一切很圆满。但前提必须是要先保住自己的安全,然后既要保住局长的安全还能让
局长全身而退,最好是能让局长利用这次机会升官调走。局长不会不知道目前这件事所牵
联的后果,他不会不知道他赵刚做完这一切的努力,所以他一定会感恩戴德,不会忘记他
的好的。
他在电话里对胡队长十分的抱歉,因为照片已经发到省厅了,没有办法放人了。听到这里
胡队长在电话那边惊呼了一声,他赶快补充道,说好在他拦的及时,只是报了一些现场照
,个人的头像都还没有报上去。就听胡队长长长地舒了一个口气,问他还有的救了吗?赵
刚让胡队长登陆省厅网看一下已经上报的图片。
胡队长看完后对他说,好在没有孙雷的图像,可是这如何是好呢?已经报到省里了,私下
放人已经不可能了。赵刚觉得这个时候是他做好人的时候了。他就对胡队长说,这没有关
系的,你胡队长让我做的事,我当然是早就想好对策了。胡队长没有差点哭出来,央求他
快点说。
赵刚就把的想法说了,胡队长一听很满意,说就按赵刚说的去办。既然没有别的办法这已
经是最好的了。关键是可以把孙雷放出去,其他人以后慢慢再说吧。
本来下午和小张约好去市客运管理站了解一下死者王峰的事的,可是下午还要处理孙理的
事,他就让小张和其他人去了。
接到胡队长的电话后,他很快来到了胡队长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孙雷叼著烟和胡队长
并排坐在沙发上。但他却假装不认识,刚要走过去问队长有什么事。胡队长已经从沙发上
起身,笑着对他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局刑警队副队长赵刚,这
位是巨信地产老总孙雷。”
两个都笑着握手,但那笑彼此都知道是装出来的,那是一种非常不自然的笑,本来想打两
句官腔的,什么“原来是孙总啊,幸会幸会。”啊,什么“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啊,什么“我们市的功臣。”啊等等。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出来。
倒是胡队长在在一边说道:“赵队是我们局里年轻一代的表率,履破奇案,难案,为人也
仗义是我们局不可缺少的人材啊。孙总,我就不说了,他对我们市的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
……。”
说到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所以说这个胡队长不会做人做事,这种场合,能说这
些吗?已经够尴尬的了,这样一说不就更加的尴尬了吗?他们两个坐在那里没有说什么,
孙总不时的点点头,毕竟这次是多亏人家营救啊。
又听胡队长在那边说:“赵队,我和孙总商量过了,就按照你说的办,等会儿会有个人过
来找你,你给安排一下吧。”
“好的,队长,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尽快办好。”
孙雷看了看赵刚微笑着点点头:“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我要是能早认识你,就不会出现这种误会了,这都怪我,让孙总您受委屈了
。”
“哎!哪里的话,一回生,二回熟吗,我们这不就是认识了吗?我已经对胡队长说了,今
天晚上到'娱乐谷'去,我请你们。”
赵刚一听,心里暗骂这胡队长真是不懂事,这种事能这么明著做吗?不是明摆着要被发觉
吗。于是他慌忙的说:“不行不行,这千万不千……”
他还没有说完孙雷就急了,“怎么,赵队不给我面子啊,再说了这也是应该的啊。”
“就是,孙总也是表示一下心意,怎么好意思拒绝呢?”胡队长也在一边劝他。
他在心理骂胡队长不知好歹,人家已经把铡刀抬起来了,他竟然还自觉的把头伸进去。他
满脸滩笑的说:“不是不是,孙总你误会了,我怎么能不给您面子呢,这不还有有胡队吗
?不是我不去,而是你们都不能去。”
这一句话把他们说傻了,两人互望了一眼,又看了看赵刚,不解的问,“为什么?”
赵则绶绶的说道:“这是为了孙总你好啊,也是为了胡队长你,你想想,昨晚刚出了这事
,你们就去那种地方,不会招嫌疑吗?等过了一段日子,风平浪静了,再一起玩玩也不迟
啊。”
“对,果然有头脑,我喜欢。”孙雷在那边大笑起来,从一进门,赵刚还是头一次看到孙
雷这样的大笑,这种笑里没有了刚开始的尴尬与猜疑,也打散了一直沉闷的气氛。
这时赵刚的电话响,他接过电话是一个甜美的女声:“你好,请问是赵队长吗?”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我巨信地产销售部的刘丽,胡队长让我找你。”
他用手握住手机转过脸问孙雷:“你们销售部有个叫刘丽的?”
孙雷点点头,胡队长在那边说:“给你送人来的那个。”
赵刚对着手机说:“好的,你等下,我马上下来。”挂了电话他对孙雷和胡队长说:“那
我先过去了,一切按计划来,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孙总。”因为他看到孙雷还是有些担
心,就补充了一句。
孙雷很满意的点点头,赵刚已经关好门,就这时他叫孙雷对胡队长说:“这个年轻人我喜
欢,有机会,一定要把他拉过来。”
胡队长说:“是,一定,一定。”
赵刚心想,这哪是来求办事的,完全颠倒过来了,他摇了摇头下楼向大门口走去。
.
四
刘丽不过二十来岁,长著刀削一样的瓜子脸,大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鲜红
的嘴唇,一头卷发散披在肩上。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虽然寒冬季节穿着厚厚的衣服,却没
有掩盖住她丰满而窈窕的好身材。看到这样的女人,他想到队里那个新来不久的小张,与
眼前这位一比,竟然成了丑小鸭一只。
他笑了笑。
“你笑什么?”刘丽笑着问。
那声音与电话里声音完全一致,是那样的柔那样的甜。以前有人说,声音好听的女人大多
长的都很丑,长的漂亮的女人,声音却没有几个好听的,所以人家得出结论,“上帝是公
评的”。
“你美的让我都发笑了。”赵刚调侃道。
刘丽咯咯地笑着说:“你真逗。”
“不与你贫嘴了,我们走吧,这事不能耽误,越早解决越好,要不然我这心不塌实,老感
觉会出事。“
刘丽依然笑着说:“第一次做吧,没事,常了就好了。”
“你说的轻巧,感不是你在做。 ”
上了车,赵刚看了一眼后面坐着的一个胖胖的人,问刘丽:“就是他吗?”
“是的。不行吗?”
“行,看上去挺那么回事的。唉,我说你们办事的效率挺快的吗?”
刘丽边把车子开进去边撅了撅嘴说:“那可不。”
“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公务员的办事效率能有你们那么快就好了。”赵刚感慨的说,“穷
苦的人就会少很多痛苦,也会少很多欺负啊!”
刘丽那种不屑以顾的一瞟和带有嘲弄语气的话让赵刚这一辈子无法忘记,也让他陷入了沉
思之中。
刘丽是这样说的“那是因为你们没有把它当作自己的事来做。”
就这样简短的一句话,而且是从一个也不知是“几 ”(赵刚这样认为的——这人年纪轻
轻做巨信地产销售部经理,肯定也被李雷包了)口种说的一句话撕破所有戴着“执政为公
”人的假面具。也许在他们这些人心理,这些所谓的“执政为公”的人只不过是跳梁小丑
吧,甚至有的连小丑都不算,充其量只是人家的皮影。
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现实啊,当年打“胡汉三”的人,如今却连“胡汉三”家的看门狗都
不如,难道说这不是一件无奈和可悲的事吗?赵刚一直想做个好警察,可是要想做个好警
察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他懂的借力,他也知道心中那个底线不能越过,他当
然不会去做“损人利已”的事,更不用说“损人却不利已”了。可是他也懂的权力的重要
,要想做一个好警察,权力是最关键的,如何能在不违反自己底线的前提下做一个好警
察是他时刻想的事。有时会有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比如现在,他是非常的不想放孙雷他们
走,可是他没有这权力,他要听上面的,不能得罪领导。可他也不能让这伙人太嚣张,所
以他要把那两个人扣下来,再找个人和孙雷调包。要做到不仅让领导满意,还要让孙雷知
道他在这件事上非常的用心,而且还对得起心中的那个底线,这就要靠权术了。
望着刘丽带走真孙雷的车,赵刚突然觉得轻松了一些,虽然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还有下文,
但就目前来说,已经告一段落,游走在他们这些人之间真是累啊。
赵刚到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是局长打过来的,局长说非常满意他处理这件事的方
法,即保住了局里这次的丰功,又不得罪这种有权有势的人物。大大的表扬了他一番,让
他再接再励,好好表现,这一功已经记下了,晚上一定要出来吃饭。
说到吃饭那是一定少不了的,因为这是庆功宴,不能不去。到时局里的一颇领导,当然还
有他们六个人是必须到场的。胡队长也打了电话过来,非常感谢他这次的帮助,并且许诺
下次只要有用的著胡队长的地方,胡队长一定赴汤蹈火去完成。
放下电话,正要躺在沙发上清静一下,又转来了敲门声。
“进来。”赵刚有气无力的喊道。进来的是小张,他惊诧的看着小张。小张慌忙地上下打
量了一下自己,红著脸不知所措,赵刚却笑着说,“这次进来怎么先敲门,不像前几次破
门而入了吗?有进步,直得表扬。 ”
小张傻笑了一下说:“我是来向你汇报下午到市客运管理站查问的况的。 ”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呢,说说看,都查到了什么。”
“死者的同事对死者评价还是蛮高的,听说他死了,都很惋惜。问他们死者生前有没有与
人结过仇,他们有的人说没有,有的说不清楚。问他们死者生前有没有接受他人财物,他
们都说没有。虽然他们这么说,可是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噢!哪些地方不对?”
“总觉得他们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时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怪怪的,好像是之前就统一对
好的口似的,现在越想越是这样,我敢肯定他们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一个小小的客运管理站既不是什么拥有实权的单位,也不是什么创利的企业,怎么还会
搞的这么复杂呢?难道那里也被潜规则制约著。”
“不排除这种可能,能口径一直对外,肯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了,那里面也一定隐藏着不
可告人的秘密。”
“行了,你把资料放下来,早点回去休息吧,局里晚上还要举行宴会。”
“在哪家酒店。”小张兴奋的问。
“什么哪家酒店,在我们局食堂里。”赵刚白了她一眼。
小张很失望的说,“真没劲。”
赵刚看了他一眼说:“想有劲啊,那吃完饭,把验证科的几个人叫上,我们可以到外面继
续啊。”
“是不是真的,赵队,你可真行,那我这就准备去了。”
赵刚看着出去时蹦跳的像只小兔一样小张笑着摇了摇头,把小张交上来的探访材料过了一
遍,确实如小张说的那样,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吴越。”
赵刚念起这个人,他现在正看这个人的笔录,这个名字让他觉得很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却一时想不起来了。而且他的回答最为可疑,当小张问他对死者生前的工作表现及为人
时,他说不是很熟,不好下结论。但当小张后面问他,死者有没有可能在外面欠人钱或在
外面有桃色事件时,他又说那不可能,因为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赵刚用笔记下了这个人,明天他要亲自再问问这个人,他也敢肯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他
又看了一遍资料,觉得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就把它放在了一边,他要好好整理一下
大脑的思路,晚上请那帮验证科的人吃饭,要让他们快点说出已经发现的问题。本来以为
有了监视带会是他最快破案的依据,可是没有想到这案件竟有些小复杂了。
可是晚上验证科的人又能给他多少信息呢?他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