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宪
信仰与爱的选择：阿爸的遗愿
我爸没有念过太多书，但他尊重小孩的自由选择，他盘算三个小孩都没有在烧香拜佛，所
以死前告诉妹妹，在他过世之后树葬植批、不立牌位。
对一个一辈子都按照传统习俗早晚烧香拜佛和祖宗牌位的人，最后立下这样的遗嘱，有我
的朋友说他是真正的信仰，才会有这样的思考。或许真的是这样，但我觉得主要的原因不
在他的信仰，而是他对小孩的爱，他不想制造别人的困扰，尤其是他的小孩。
因为在疫情期间，爸爸过世之后的丧事处理非常混乱，葬仪社的人建议妈妈不要听爸爸的
话，很多人选择树葬或海葬，最后都回来跟子孙托梦，说很孤单寂寞、肚子饿或很冷等等
，一度妈妈想要把爸爸的骨灰弄去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的灵骨塔，遗嘱是爸爸传给妹妹的，
妹妹非常坚持，幸亏是这样，所以可以实现爸爸的遗愿。
最近家里那些传统牌位或菩萨的事情继续造成困扰，妈妈脊椎不好，所以才从乡下爬楼梯
的透天，改住到市区里面的电梯大楼。但她还是要拜拜，各种节日和仪式，只要有机会她
都想要回到老家顶楼的家庭神坛拜拜，我们小孩通常也会尽量配合。
我妈妈以前是我外公的掌上明珠，嫁到我爸的家里，成为大家庭的大媳妇，莫名其妙就承
受的那一种传统家庭宗教信仰的教育，她常常在讲已经拜了几十年了，这是一种习惯。她
拜拜的时候唸的台词都是那些，保佑平安、学业进步等等，已经不讲升官发财，重点在于
身体健康。
她知道再下来没有小孩会继续这样子的传统，想要把这些牌位送到一般庙宇，这些庙宇开
出来的价钱很令人瞠目结舌，宗教真是一门好生意，看最近大甲镇澜宫整座庙都贴上金箔
，金光闪闪。
早上看到法兰克·辛纳屈谈他的宗教观点，重点包括：
“我相信你和我。我就像伯特兰·罗素和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一样，尊重生命——无论何
种形式。我相信自然，相信鸟儿、大海、天空，相信我能看到的或有真实证据的所有事物
。如果这些事物就是你所说的‘上帝’，那么我相信上帝。但我不相信一个我会寻求安慰
或期待下一次掷骰子幸运的个人上帝。我并不忽视人类似乎对信仰的需求；无论是祈祷、
镇静剂，还是一瓶杰克丹尼，我支持任何能帮助你度过漫长黑夜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宗
教是一件非常个人的事情，在其中人和上帝单独相处，不需要巫医作为中介。
巫医试图让我们相信，我们必须请求上帝帮助，向祂阐明我们的需求，甚至用祈祷或现金
贿赂祂。好吧，我相信上帝知道我们每个人想要和需要什么。我们不必在周日上教堂才能
与祂接触。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祂。如果这听起来像异端邪说，我的消息来源可是相当
不错的：《马太福音》五至七章，登山宝训。
……我对任何层次上的正派人没有任何异议，但我无法相信正派仅仅源自于宗教。我不禁
想知道，有多少公众人物公开宣誓宗教信仰只是为了保持一种可敬的形象。关于有组织的
宗教，有些事情令我感到愤怒。基督被尊为和平之君，但在祂的名义下流的血比历史上任
何其他人物都多。你给我看看以宗教名义迈出的一步，我就能给你指出一百步的倒退。
记住，是‘神的仆人’摧毁了亚历山卓图书馆的教育珍宝，是他们在西班牙发动了宗教裁
判所，是他们在塞勒姆烧死了‘女巫’。地球上有超过25,000个有组织的宗教在蓬勃发展
，但每个宗教的追随者都认为其他宗教都是极度误导的，甚至可能是邪恶的。在印度，他
们崇拜白牛、猴子和在恒河中的一跃。穆斯林接受奴隶制，并为真主准备了葡萄酒和‘重
生的处女’。巫医不只在非洲出现。如果你在周日早晨看洛杉矶的报纸，你会看到当地的
巫医正在像广告裤子西装一样兜售他们的‘商品’……
……你想过我这样发言所冒的风险吗？你能想像我在这些话广为流传后，会收到多少疯狂
的信件、诅咒、威胁和粗话吗？更糟的是，我的唱片、电影可能会被抵制，或在我在金沙
酒店的首演时，外面出现抗议的队伍。为什么？因为我胆敢说出，爱与正派不一定伴随宗
教热情。”
——法兰克·辛纳屈，1963年2月《花花公子》杂志访谈
辛纳屈在他杂志访谈的结尾说：
“不，不要停止。我多年来一直这么想，渴望说出这些话。我说的这些话伤害了谁？我暗
示了什么道德上的缺失？不，我现在不想临阵退缩。来吧，伙计，时间飞逝。”
有时候你会感慨欧美很多流行音乐或电影的艺术家，即使在很红之后，他们还是没有放弃
唸书和思考，他们知道他们的影响很大。
虽然这个访谈出现在花花公子杂志，但完全无损辛纳屈的真诚和哲学思考。相较之下，很
多台湾的艺人不要说什么人文素养或哲学思考？常常为了中国的市场利益，往往只能出卖
自己成长的地方。
父亲临终时选择了树葬、不立牌位，这不仅是他对宗教信仰的独特理解，更是他对孩子爱
的体现。他尊重小孩的选择，不想让他的离世成为我们的负担。看到法兰克·辛纳屈的访
谈，我不禁想到，信仰的核心不在于形式，而在于我们面对生命的终点，如何选择爱与自
由，而非被束缚于世俗的传统或宗教仪式之中。
没有爱是不会有信仰，此外还要有理性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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