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
https://archive.ph/SD5ln
乌克兰急寻新兵
严厉的征兵行动仍无法填补前线缺口
对奥列克桑德尔·西卡尔丘克（Oleksandr Sikalchuk）来说，这原本是一场远离前线的
例行任务。这位 39 岁的征兵官当时正护送一批新兵，途中在波尔塔瓦省（Poltava）的
一处加油站停留，午夜时分，一名持猎枪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要求西卡尔丘克交出武
器。他拒绝后，那名男子当场将他枪杀，然后与其中一名似乎与他相识的新兵一起逃走。
这起事件只是二月份第一周一系列针对征兵官的骇人攻击中的第一起。乌克兰安全部门将
此事归咎于俄罗斯渗透者，但士兵们怀疑波尔塔瓦的袭击是内部势力所为。“把这一切归
咎于俄罗斯当然比较容易”，西卡尔丘克的同事罗曼·伊斯托明（Roman Istomin）表示
，“但也许这件事的真相更可怕。”
对于乌克兰的征兵体系来说，这些袭击发生的时机再糟糕不过。乌克兰军队长期以来一直
面临人力短缺，而现在又遭遇了来自唐纳·川普（Donald Trump）的潜在威胁。尽管过去
几周东部前线的战况有所趋缓，俄军正在整备，可能发动新一轮攻势，但战斗仍然惨烈。
许多潜在新兵目睹这一切后，选择躲藏或逃跑。因此，乌克兰的征兵官开始加大强制征召
的力度，这些过激行为被拍摄下来，并被俄罗斯社群媒体大肆渲染。
“我们搞砸了动员工作。”来自第 46 旅的军官“阿尔捷姆”（Artem）坦言，他认为政
治考量阻碍了军方需求。他的部队于今年 1 月初被迫撤离东部战略要地库拉霍夫（
Kurakhove），原因是兵力耗尽。“我们只有四名士兵负责防守多栋高楼，每栋都有三、
四个入口，而俄军的兵力是我们的十倍，根本无法抗衡。”
从总体数据来看，俄军的人数优势似乎并不明显。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声称，乌军总兵力达 88 万，而俄罗斯在乌克兰及周边地区的兵力约 72 万（
包括预备役和安全部队）。这一比例看似合理，毕竟乌克兰主要处于防御态势。但实际上
，俄罗斯在前线的补充速度远超乌克兰。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让士兵顶上，甚至在他们背
后架起枪口逼迫他们向前冲，这是乌克兰做不到的。
2024 年，俄罗斯新增了 43 万名士兵，且无需全面动员。即便伤亡惨重，总兵力仍增加
了约 14 万，预计今年还将增加相同数量。此外，俄军在乌克兰的部队还获得了整个俄军
体系（名义上达 150 万人）其他部门的支援。“我可以保证，至少有 100 万俄军参与了
对乌克兰的战争。”一位乌克兰高级官员表示。
乌克兰的艰难选择
为了弥补兵力差距，乌克兰面临艰难的决策。一种选择是将征兵年龄从 25 岁降至 18 岁
，但此举在国内极不受欢迎，甚至军方内部也存在分歧。第 46 旅的阿尔捷姆就是持反对
意见的一方。“许多父亲正是为了让儿子免于上战场而奋战。”然而，西方顾问却坚持认
为这是最快提升战力的办法。一名美国高级官员表示，乌克兰唯一能对抗川普“糟糕协议
”的方法，就是动员年轻人。然而，目前泽连斯基及其团队仍持保留态度。一名总统顾问
表示：“乌克兰需要的是更先进的武器和更好的防护。”
即便如此，乌克兰政府官员也承认，如果想继续战斗，扩大动员势在必行。官方说法是，
政府将战争需求置于一切之上，但实际上，它仍在努力平衡前线需求与经济压力。目前，
政府保护了近 100 万名“关键”工人，使其免于征兵。但这项政策也暴露了矛盾，例如
，一些知名香水连锁店的员工受到保护，而许多无人机制造商却没有。“泽伦斯基想要两
全其美。”一名欧洲官员表示。“但如果想保住国家，他可能得冒更大的经济风险。”
预见到来自西方盟友的压力，泽伦斯基已宣布启动一项新的自愿征兵计划，目标锁定 18
至 24 岁青年。该计划在某些方面与俄罗斯的征兵模式相似，例如高额签约奖金、有竞争
力的薪资，以及服役一年后可选择离开。但一名总统顾问强调，这是两者唯一的相似之处
。他保证，这些年轻士兵不会沦为“炮灰”，而是会在乌克兰的精锐部队中接受高标准训
练。另一名官员表示，政府的目标是每月招募至少 4000 名新兵。
前国防部长安德烈·扎戈罗德纽克（Andriy Zagorodnyuk）认为，单靠人力无法阻止乌军
的缓慢撤退，乌克兰必须改变作战方式，以更聪明的战术打击俄军的后方，同时降低对人
力的依赖。“如果我们继续跟随俄罗斯的消耗战模式，我们就无法胜利。”他说。
迎向未知的未来
川普若重返白宫，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未来局势将剧变。或许，在混乱与最后通牒之间，
他可能促成一场公平的停火。但一个月后，这种可能性似乎越来越小。如果战争继续，而
俄罗斯的征兵规模不减，乌克兰的动员也将变得更加严厉。“征兵将持续收紧，”一名乌
克兰高级官员表示，“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然而，这种趋势可能会进
一步加深乌克兰内部的裂痕，并导致更多针对征兵官的暴力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