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歌》
在五象大道上,车内颠簸的感觉似有五万只象在身旁蹂躏著正在建设的新城区,路面颠簸
翻搅著车身有如狂风来袭,幸好这不平的道路只是个经过,否则再往前开上几公里,胃里
原先用来裹腹的香蕉就会以一种泥状的形态重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
这路名来自传说,相传与秦始皇梦中的五头象有关,象治平水患成了山石,远方的山形就
是这五头象。我试着在高楼间搜寻大象的身影,却只能在重叠的楼之间看到另一栋楼的皮
层。社会进步似乎也只能如此,古老的传说成了路名,成了景观,原本因遥望而成形的山
,现在恐怕只能近观而无法知其原意;地区性丰富的民俗色彩,也只能收集起来放在邕河
对岸的博物馆内了。
硕大的铜鼓,僮族的民居,瑶族的竹楼,客家的围楼,从前需要花上一年半载采风的资料
,全部都可以在一个园区中瞬间呈现,能带着我们回到过去的时光机,不就近在咫尺的民
族博物馆吗?
可惜玻璃柜内的蓝染头巾不再飘扬,陈列的庄稼只是风干重制无法生长的示意,塑料乐师
的双眼凝视著另一个馆藏的原始壁画,他感受不到任何时空变化、沧海桑田,手上乐器松
弛的弦只呈现了这琴可观看的样子,而乐音早已随着脆弱的文本失传。
在这过往的时空胶囊尾声,竟有一女子如英雄般的出现,稗官野史和乡野间片段的故事拼
凑出了刘三姐的人生,歌声与音乐伴随着这故事,但众多的传说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
刘三姐的故事里有的逃了婚,有的殉了情,还有成了仙的,但不论哪一个故事中,都不会
脱离她会唱歌且爱唱歌的个性。今夜隔着邕江,她在河左岸,我们在河右岸,时空交错,
如电光石火,夜空下,我们在南宁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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