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Chris Jaffe
September 18, 2007
http://www.hardballtimes.com/main/article/bruuuuuce/
我总是很喜欢裁判。哦,我当然知道,你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你应该憎恨他们,对他
们咆哮,和成千上百个滥用权力的修女之流一起蔑视他们;不这么认为的,就只有那些以
踹小狗、淹死兔子为乐,还会去帮Steve Garvey加油的人。对啊,对啊,这些我都知道,
但我就是忍不住。
这些棒球场上的蓝衣人,一看就知道早已过了人生的黄金时代,一天到晚都被控刻意
搞砸某队的比赛,走到哪里也都被唾骂办事不力。说真的,要是你仔细想想,为裁判加油
对我而言,是作为小熊迷极其自然的发展结果。
除此之外,我小的时候还被Ron Luciano的书给狠狠电到。他的第一本书让我大受感
动,以后的每一本书刺激程度则递减。但这不足以改变《裁判大反击》至今仍是我读过最
滑稽,也最富娱乐性的棒球书籍这一事实。我也读过Bill Lee的《谬论》和Bob Uecker的
《歪曲的捕手》;但Luciano的书我读了一遍又一遍,读到我那一本都散架了。Luciano是
个杰出的说书人,他甚至有本事让你在裁判们刻意回避某些规则(比如投手犯规)时,理
解和同情他们。(什么,你办公室里没有那么一条把你整得死去活来,让你千方百计想逃
避的规定?别开玩笑了。)
我最爱的还是那些在棒球场上撑的有够久的裁判。他们很对我的历史感胃口。他们在
棒球场上度过的时光,比每一件不叫做Connie Mack的人事物更长。就拿Bill Klem来说吧
,先忘了他是多么令人敬重的仲裁者这一点;这家伙和Frank Selee、Leo Durocher都对
骂过,他还判过Kid Nichols主投的比赛,而且一直执法到Stan Musial登上大联盟前夕。
这样的事情真是酷呆了。当然,“酷”这个字用得很瞎,但也不要紧,这里毕竟是《野球
时报》。
这也让我一直拖到现在才进入这篇文章的主角,Bruce Froemming。这位执法时间最
久的现役裁判,再过几星期就要退休,结束长达三十七年的生涯。他在1971年初出茅庐时
,“荒野大镖客”还在电视上放送,Charles Manson谋杀案即将审判终结,美军还在越南
作战,Jim Morrison(The Doors主唱)和赫鲁雪夫都还在世,Jesse Orosco也还在青春
期。Johnny Carson主持电视节目的资历也还比不上Conan O'Brien。
Tony LaRussa、Bobby Cox和Joe Torre都还没开始干教练。靠,连Whitey Herzog都
还没开始带兵。从那时到现在,每一支球队都换过老板。他在场上的时间,比自由球员制
度和大联盟五分之一球队的历史都更久。
你知道人们有多喜欢拿“Julio Franco竟然这么老......”开玩笑吧?Franco在大联
盟打第六场比赛时,主审正是Froemming。那是Froemming第413次作为四人裁判组的一员
镇守本垒。
他第一次当大联盟主审的那场比赛,Tom Seaver主投九局无失分,但大都会队的贫打
终究只能让他无关胜败。
但这还不算什么。在那一年的国联,有六个人后来成为三百胜投手,还有五位先发投
手最终入选名人堂。球季结束时,Froemming在这十一个人的比赛里都至少当过一次主审
。
(1971/4/16,Jim Bunning for PHI;
1971/5/1,Fergie Jenkins for CHC;
1971/5/16,Gaylord Perry for SF;
1971/6/15,Nolan Ryan for NYM;
1971/6/19,Phil Niekro for ATL;
1971/6/30,Gaylord Perry for SF;
1971/7/4,Juan Marichal for SF;
1971/7/11,Bob Gibson for STL;
1971/7/28,Steve Carlton for STL;
1971/8/28,Bob Gibson for STL;
1971/9/1,Don Sutton for LAD;
1971/9/16,Tom Seaver for NYM;
1971/9/19,Fergie Jenkins for CHC;
1971/9/30,Tom Seaver for NYM)
真不错。在那之后,他还看过将近一打名人堂或准名人堂投手的本事。
(1977/5/12,Rollie Fingers for SD;
1977/9/17,Rich Gossage for PIT;
1984/7/13,Rich Gossage for SD、Bruce Sutter for STL;
1984/8/28,Dennis Eckersley for CHC;
1991/4/19,Tom Glavine for ATL;
1991/9/3,Greg Maddux for CHC;
1992/5/9,John Smoltz for ATL、Lee Smith for STL;
1995/5/29,Pedro Martinez for MON;
2000/9/22,Curt Schilling for ARI;
2005/5/27,Randy Johnson & Mariano Rivera for NYY;
2005/6/5,Roger Clemens for HOU)
此外,Froemming在他的年代里还见证了:
‧九位投手拿下生涯第三百胜。
‧在他开始执法时,小熊队还不是(你没看错,还不是)最长时间没打进世界大赛的
球队。是运动家队。
‧十九支球队赢得世界冠军,二十四支球队打进世界大赛。
‧两个球团在华盛顿打主场比赛。
‧先后有十九个人当过参议员队/游骑兵队的总教练。还有二十三个人带过小熊队。
‧他来到大联盟时,只有九个人生涯全垒打数超过500,十四人超过400,三十人超过
300;如今,五百俱乐部的成员人数是原来的两倍,四百俱乐部是三倍,三百俱乐部则几
乎是四倍。
‧十七个人打出生涯第三千支安打。
‧有三十七次一位投手单季投300局以上。
‧大联盟生涯全垒打王先后易主两次。
最后一项也点出了Froemming所经历过最值得纪念的事件。Hank Aaron在1974年开幕
战敲出生涯第714号全垒打时,他有幸担任当天的一垒审。只有两位投手(Rick Reuschel
和Frank Tanana)有资格说Hank Aaron和Barry Bonds都从自己手上打过全垒打,但两人
在Froemming当主审的比赛里都敲过全垒打。该死的,Bonds击出生涯第四支全垒打时,他
也在场上。
很自然的,2001年他也在第一排见证了Bonds单季73发全垒打的其中一支。这正是恰
如其分,因为三年前他也看过Mark McGwire和Sammy Sosa敲全垒打。
他还见证过其他最令人难忘的时刻。他判过五次世界大赛,包括有史以来最大的两次
爆冷,无敌运动家队在1988和1990年的两次惨败。Kirk Gibson从Dennis Eckersley手上
轰出再见全垒打时,他是二垒审。
不过,这些难忘的时光也不尽然有趣。在那场恶名昭彰的Eric Show比赛中,他也是
二垒审;Show一球砸在Andre Dawson脸上之后,小熊队整场比赛都想尽办法报复,结果共
有七人被驱逐出场。
身为一名裁判,Froemming很早就扬名立万,在裁判史上三个最伟大的事件之中名列
其一。事实上,他是这三个事件之中最伟大的。
裁判史上三个最伟大的时刻
长年担任国联裁判的Tom Gorman,必须对蓝衣人有史以来最伟大事件的第三名负责。
许多年来,他一直和棒球场上最会吵架的人,“嘴皮”Leo Durocher冲突不断。没几个裁
判喜欢Durocher,妈的,甚至没几个人类喜欢他;但Gorman和Durocher两人结下的梁子特
别深。
1970年初期的一场比赛,Gorman在对上Durocher的队伍时担任一垒审;而Gorman在当
天做出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判决。Durocher的一位打者打了个内野软弱滚地球,但他却不知
怎么的(为了躲避触杀?)在一垒前撞上了Gorman。这一击实在太猛,Gorman当场晕了过
去。
一个散发著恶臭的熟悉声音把他给唤醒:“噢,那他安全上垒了吗?”Gorman甚至不
必睁开双眼看:“Leo,你问我的话,他出局了!”
裁判史上最伟大时刻的第二名则发生在十五年后,Rick Camp的那场比赛。由于中途
因雨暂停,这场打得乱七八糟、完全超现实的十九局比赛,刷新了大联盟史上最晚结束的
纪录,最后一个出局数已是凌晨3:55。而在将近一小时之前的十七局,主审Terry Tata判
Darryl Strawberry三振出局。Strawberry和总教练Davey Johnson都向主审抗议,并且双
双被驱逐出场。
比赛结束时已是曙光微露,一位年轻记者问主审,他为什么把这两个争论判决的人通
通赶出场。这个睡眼惺忪却又不得安眠的人回以一句经典名言,从此在无名裁判纪念碑上
永垂不朽:“孩子,在清晨三点钟不存在误判这件事。”
但这两次和Froemming的那一天相比,都黯然失色。1972年9月2日,在Wrigley Field
,资深投手Milt Pappas正在主投一生中最精采的一场比赛。他每一局都让对手三上三下
。Froemming在本垒板后的判决也毫无意外,打者一个接一个连一垒都上不了。
球赛过了一半,全场球迷开始彼此窃窃私语;Pappas不只在进行一场无安打比赛,他
更在努力实现一场完全比赛。过了七局、八局,还是没人上得了垒。
九局一开始连续解决两人,使Pappas只差一人次就名垂千古。他对最后一个上场的代
打Larry Stahl投成两好一坏,现在,他只需要Froemming再判一个好球。他投了个外角球
。Froemming判成坏球。下一球还是偏离好球带。Froemming也如实判决,球数至此已满。
Pappas再投了一个擦边球,Froemming也再次判成坏球,纪录从此破灭。
尽管Pappas还是保住了无安打比赛,但最难能可贵的却已一去不复返。Pappas大怒若
狂,痛骂Froemming是个白痴:他本来可以向子孙炫耀完全比赛的丰功伟业,却全被一个
人给搞砸了。比赛结束后,记者们问Froemming怎能不把那几球判给Pappas。他难道不明
白,判了一场完全比赛会让他多么出名吗?“这样啊,判了第一场完全比赛的是谁?”记
者们无言以对。“那我出名的程度也不过如此。”
之后的日子里,Pappas从未停止控诉他在那场比赛遭受的血腥谋杀。我一点都不怪他
对这件事情如此愤恨。从来没有一个人距离完全比赛这么近,最后却输在一个保送之上。
靠,要是他真的相信这一球是好球,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他为何到现在都还不愿意走出来。
可是如果你真的有幸听Pappas怎么谈这场比赛,他的想法并非如此。他并不是认为这
球削到好球带,所以是误判;他的说法是,在Don Larsen的那场完全比赛(1956年世界大
赛),他的最后一球在好球带之外好几呎,但裁判还是判了好球。因此,基于这个案例,
Froemming应该把那一球判给他。他没说出来,但暗示的够清楚的,则是Froemming判的一
点都没错。
说实话,要是Pappas说的是“三局之前有一球也在这个位置,却判了好球!两局前这
也还是好球!甚至到上一个打者,他还是把这个位置判好球!”那我还是能同情他。前后
一致的好球判决,比起照章行事的好球判决意义更是重大。但Pappas没这么说过。
我也听到有人抱怨,Froemming在那个保送投出来,Pappas下丘找他算帐时,露出了
促狭的微笑。倘若真是这样,那他这么做的确相当没品;但我也没法怪他。当人们认为裁
判误判,他们总是一天到晚对着裁判们叫嚣;这也许是面对抨击时的一种小小幽默,因为
他知道自己判得没错。
他在那一天展现了极其出色的敬业精神,并且严格信守自己应当遵循的标准。要是有
这么一个场合可能带给裁判故意判错的空间,那一刻就是了;但他忠于自己的所见,结果
也就不自觉的由于自己的作为,而获得其他见证完全比赛的裁判所无法比拟的名声。这个
人应当为此获得一些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