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可以和鸟说话的男主角的冒险故事。
第三章
夜晚的月亮圆得像盘子,又像吃得干干净净的面汤汤碗。
肚子咕噜噜地叫,赵以隽不为所动,仍旧蹲守在行道树上,举著望远镜,来回观察老公寓破旧的红漆大门和铺设红砖的人行道,还有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
呜——呜呜——
夜枭的叫声和肚子发出轰鸣的节奏有微妙的相似,让人不得不在意。
他从背包里掏出冷掉的潜艇堡,番茄、小黄瓜片、生菜搭配生冷的火腿和被酱料浸湿的面包,味道已经没有刚刚做好的时候美味了。张大嘴三两口吃完潜艇堡,再将沾了酱料的包装纸连同外卖纸袋,揉成球塞进口袋里。
明明吃了东西,饥饿感却没消失。
这也没办法,赵以隽没准备多准备食物,没想到守夜这么消耗体力。
他调整姿势,使得自己更融入树荫和树影之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两次,赵以隽迅速地掏出手机查看,手机萤幕上显示由赵以馨传来的讯息。
鸡婆笨蛋姊姊,现在已经很晚了,早就该睡觉了。
他回复讯息:‘只有三个人,这两天都是他们盯哨,看来研究所没有那么快出手的意思。’
还没将手机收回口袋,手机又震动两次。
“啧。”赵以隽不耐烦地查看短信。
‘不用派其他人,我负责盯着李蔚就好。’
那个自以为是的小鬼,得让他吃点苦头,他才会晓得超人类研究所有多可怕。
他会保护鸟语者不死,其余的……就不保证了。
***
“今天天气——好晴朗——波卡——鸟语——野花香——波卡——”
一大清早,波卡精神很好的跑到我的床上,在我的被子上走来走去唱歌。
“不要吵,唔……”
我拉起棉被盖著耳朵,希望能阻挡波卡魔音穿脑。
“起床!起床!起床!波卡!”
波卡看我有反应了,开始拉扯我的棉被。
我紧紧抓的被子盖住自己,闷声拒绝她。“不。”
“去买坚果!波卡去买坚果!嘎嘎!”波卡在我的棉被上剁脚,尖声喊叫。
“记得带钱包哦。”我梦呓似地回答,翻个身把自己埋进棉被更深处。
波卡纠正自己说的话,锲而不舍得叫我起床。
“蔚蔚去买坚果!”
“你去买就好了,钱包在桌上……”
现在还很早很早。
“起床!起床!喔——嘿哟——!咕得——摸宁——!”但波卡才不管这些,她看我还不起床,开始大吼大叫。
棉被和水泥墙已经无法阻隔波卡的尖叫了。
所以被邻居按电铃这种事,会发生很正常。我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对一脸火大的邻居们道歉。
“对不起,十分抱歉……我知道现在早上五点……”
“搞什么,前阵子不是告诉你,不要让她在早上尖叫?再这样就别在公寓养鸟!”邻居胖阿姨穿着睡衣,肩膀上搭著还搭著奇怪花纹的披肩。
“我下次会注意,对不起。”我低着头连连道歉。
另一个鲔鱼肚阿伯臭著脸说:“你自己答应了啊,不可以再有下次了,别让她这么早大叫!”
“对不起、抱歉……”
我站在门口目送邻居们各自回家后,唉声叹气地关上门。
波卡乖乖地站在门口鞋柜上,一脸无辜的样子。
“妳看看妳,波卡,又被邻居骂了。”
“是蔚蔚被骂不是我!波卡!”波卡不以为然。
“我被骂还不是因为你。”
“坚果没有了,波卡饿了。”
我无奈地跟波卡抱怨,“你偶而也吃点青菜水果啊,天天吃核桃太油了,而且核桃好贵。”
波卡无视我的话,蹦蹦跳跳坚持说:“去菜市场,找卖干货的阿姨。波卡要买坚果!”
“早知道不要带你去菜市场。”
之前有天突然觉得波卡一只鸟在家很可怜,带她去菜市场逛,结果之后几乎天天吵着要去,烦都烦死了。
波卡那么大一只超显眼,整个菜市场的人都特别注意她,干货店阿姨特别喜欢波卡,波卡也特别喜欢干货店阿姨,才会常常一大早吵着要去看她。
唉,就说虽然菜市场很早开,五点叫我起床未免太早了。因为波卡太大声被邻居按电铃骂了半小时,时间从五点变成五点半,待会等到六点二十去公共汽车站等公共汽车,七点半之前就能到教室去。
虽说今早的开头不太寻常,但外头晴朗的蓝天怎么看,都极其普通,和以往每一天没什么差别。
与那个奇妙的夜晚相比,今天肯定还会是像往常一样平常。那一晚的经历就像梦境一样,虚幻而且不切实际,地下水道的秘密基地,会和鱼说话的女子……
我想我的未来肯定不会再度脱离轨道,让我碰上那些特别的人了吧。
现在离上学时间还有一段空闲,足够我跑一趟菜市场了。除了干核桃顺便买一点鱿鱼干好了,还要买馒头回来当早餐……冰箱里没有菜,再买一颗高丽菜,还要去面店买一些油面回家……今天晚上可以煮鱿鱼鸡蛋面……
我随便套件T恤搭牛仔裤,钱包塞进口袋里,套上球鞋。
“波卡你要一起去吗?还是在家里等著?”
“一起去!”
“那就一起去。”
还有什么要买呢?我拿了一张背面空白的黄色售屋广告单,折了两折,用原子笔在上面一样一样列要买的东西。水果要买吗?最近是葡萄的产季,但是葡萄好贵。
我在前面走,波卡慢慢在我身后飞。
经过小小的社区公园,三个巷口,菜市场就在眼前。
“蔚仔,你带波卡来买坚果?”
“波卡越来越漂亮了。”
“要不要买白萝卜,今天的萝卜很‘水’哦?”
菜市场的摊贩们都是熟面孔了,他们大声招呼波卡和我,我也一路和摊贩老板们打招呼,一边按照购物清单购入。手上塑胶袋越来越多,不知不觉看到新出现的摊位,还会忘乎所以的买了新产品,比如茯苓糕,茯苓糕是很好吃的传统点心,我喜欢芋头馅大于红豆馅。
最后才来到干货店。
我探头在干货店的层架寻找,好一会儿才找到正在理货的阿姨。“阿姨,帮我秤一斤葵花籽、一斤核桃、一斤腰果,还要买一包鱿鱼干。”
波卡自顾自地接续说:“再秤一斤燕麦、榛果、杏仁、南瓜子、松子、开心果……”
“太多了啦!波卡,我提不回去啦。”我连忙阻止她。
干货店胖胖的阿姨放下正在做的事,在围裙上擦擦手,热情地招呼我说:“蔚蔚又带波卡出来买坚果了?你怎么现在还没去上学?”
我微笑回答说:“不用那么早去学校啦,六点二十再去搭公共汽车,就来得及了。”
“这样噢。”
在阿姨扯下绑在层架上的塑胶袋,替我打包葵花籽核桃和腰果的时候,我讨好地对她甜笑说:“阿姨,请帮我算便宜一点。”
她回我一个爽朗地笑容,俐落地为我秤好干货。
“阿姨什么时候算你很贵了?来,拿好,有点重,里面半斤松子请波卡吃。”
“谢谢阿姨。”
波卡比我嘴巴甜,“谢谢美女!”
干货店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下次再来哦!”
从菜市场满载而归,波卡想停在我身上搭便车,不过她那一公斤多的体重对两手都提着东西的我来说,几乎是不可承受之重。
“妳自己飞啦!太重了不要停在我身上。”
“蔚蔚比较重。”
“废话,我又不是金刚鹦鹉,我这是人类普通男高中生的正常体重好吗?”
在这种时候撒娇,我是不会接受的。我的肩膀现在可没办法承受波卡的重量,我可是手无搏鸡之力的普通高中生,光提着一堆菜市场的战利品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波卡指责我说:“蔚蔚小心眼。”
“我哪有。”
我才不会跟鹦鹉计较。
走过巷子,我和波卡接近社区公园。
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公园里常见打太极拳、甩手运动的老公公老太太都不在,连常在公园慢跑的青年都消失了。
也许今天大家都提早回家了吧。我没有多想。
“李蔚!”
谁喊我?我回头往后看,立刻看见赵以隽,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赵以隽穿了一身黑,包括他的黑色后背包,除了露出来的手和脸,全身上下连同鞋子都黑漆漆的,仿佛报丧的乌鸦,一看就很不吉利。
我不太高兴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他绷著脸,不耐烦地催促说。
“又怎么了?”
现在快六点了,清晨的晨雾都散尽了,早餐摊贩和早起的学生、上班族都准备去上班上学了。光天化日之下,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好不好。
“没时间了。”赵以隽急切地说。
身后突然出现明显而杂乱脚步声,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巷子拐出的三个黑西装墨镜男子。
不会是在拍电视剧吧,那是第一个瞬间的想法,但我很快就明白眼前滑稽的场景不是演戏,也不是什么整人节目。
“那些人是谁?”我跟着赵以隽跑动起来。
“东西不要拿了!”
“那我买的东西要怎么办!”
“就叫你别管了!”赵以隽大声吼我。
我死死抓着塑胶袋,紧张地放不了手。
赵以隽带着我社区公园的方向跑,我们三两步就冲进公园里,但小小的社区公园显然没有多少躲藏的空间。
“现在要怎么办?”
赵以隽从他黑色的书包里抽出两段棍子和一段刀刃状的物体,他将两段棍子和刀刃组在一块,并解开刀鞘。
“你到树上藏好,我把这些人打发走。”
“……但我不会爬树。”
“我托你上去,快点。”赵以隽拉着我冲到一颗枝叶繁盛的大树之下,再度将我举起。
状况紧急,虽然很想抱怨,但我还是放弃所有菜市场战利品,将塑胶袋扔到地上,手脚并用拼命地爬上树。
我在树上向波卡招手,“波卡过来。”
但波卡并不听话,飞到树梢之上,在天空盘旋,同时高声地呼唤说:“咕——斑鸠、鸽子和麻雀快来!”
鲜绿、火红、明黄,波卡身上色彩缤纷的羽毛十分显眼。
“快回来,妳在干什么?他们要过来了!”
原本正在天空让盘桓飞行的鸽子们、在电线杆上休息的麻雀们和在地上翻找虫子吃的斑鸠们都响应波卡的呼唤,不间断地飞过来停在我周遭的树枝上。
我从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呼唤过鸟儿,简直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那三人也已经跑进公园,和赵以隽对峙。
赵以隽手上的长刀刀刃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赵以隽将长刀横在胸前,冷冷地说:“滚。”
三个黑西装男子中,高个的那个朝天鼻冷哼一声抽出手枪,枪口直指赵以隽。“别挣扎了,我的上司马上就要到了。”
这群人根本没把“枪砲弹药刀械管制条例”放在眼底,他们字典里根本不存在这个词。
“攻击!啾啾咕咕——!”波卡骄傲的挥翅命令鸟儿们。
鸟儿们组成人字形的飞行阵,以最高飞行速度朝三人扑头盖脸撞去。
“这些傻鸟在搞什么?”
黑西装们狼狈地左躲右闪,就是躲不过鸟儿们的攻击,漫天的飞羽阻碍他们的视线。
“他是会鸟语的言语者,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高个朝天鼻愤怒地回答同伴的疑问。
瞇瞇眼黑西装的头发被鸽子大便,他火大的拍开身边的鸟吼:“该死,不要在我头上大便!”
我双眼一亮,兴奋地开口啁啾:‘快,在他们身上大便!’
啊啊,我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鸟语了。
第一次这么做很不习惯,不过鸟儿们没想那么多,他们听到指挥,兴奋地开始酝酿便意,一个一个飞到他们身上头上留下黄金。
朝天鼻大怒:“你抱怨屁!蠢货,是提醒鸟语者指使傻鸟们大便吗?”
连一直没开口的黑西装矮子都忍不住飙了一句脏话,又骂道:“说鸟话的鸟人!抓到你一定给你好看!”
我一点也不想被人骂鸟人。
波卡在一旁兴奋地啾啾叫:‘抓他们头发!啄他们的眼睛!去咬他们的屁屁!’
三人被鸟儿围攻,一时之间被纠缠,无法分心攻击赵以隽。
赵以隽对我说:“让那些鸟放我进去!”
“好。”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还是对鸟儿们吩咐,让他们放赵以隽进重围之中。
赵以隽如同划开水面的长桨,踏入包围圈,他反转长刀,用棍状的那一侧狠狠地攻击黑西装朝天鼻的脖子。
男人应声倒地。
“小心!对方的同伙来了!”
剩下的两人举起手枪,努力在鸟儿们的干扰下,瞄准赵以隽。
但这个举动太高难度了,他们开了几枪,装了消音器的枪只发出沉闷的响声,几只中弹的鸟儿坠落地面,我轻眼看见鸽子掉在在泥地上弹了两下,身体抽搐,鲜血浸入泥土中。
我听了懂鸟儿的哀鸣,他们竭尽所能地保护我,有些被子弹击中,有些被西装男粗鲁地拍打弄伤翅膀,杂乱的哀鸣响亮。好想捂上耳朵,但那太不负责任了。
我不能逃避现实。
这不是开玩笑,对方是有枪的凶徒。
我很紧张,除此之外还感到害怕和后悔,我的决定是错的吗?因为我的决定,今天才会死掉这么多鸟儿,赵以隽才需要在这里冒险保护我。
赵以隽虽然拿着刀,但刀怎么比得上枪。
就在我瞎操心的时候,赵以隽挥舞长刀,猛力一砍,将瞇瞇眼西装男手中的枪劈成两半,而后长刀一旋,刀柄正中对方的额头,瞇瞇眼被干脆俐落的击倒。
躲在树上的我视野较广,所以我看见最后一个还未解决的黑西装矮个子蹲在地上,护住头脸,枪口对准赵以隽。
我忍不住高声疾呼:“小心后面!”
‘抓烂他的脸!’我再度对鸟儿们说。
赵以隽就地一滚,险险躲开矮个儿射出的一枪。
“啊啊啊!你们这些蠢鸟!”矮个儿脑袋被鸟啄的很疼,他跌坐在地上,恼怒地挥舞双手。
赵以隽从地上跳起,反转长刀,用刀柄那一端,重重地往前一刺,戳中对方心窝。
“呃啊!”他摀着心脏倒地。
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都解决了。
波卡高兴地称赞赵以隽说:“漂亮嘎嘎!波卡!”
赵以隽仍旧维持冷淡的表情,催促我和波卡说:“快,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他拆开长刀收起,随后带着我和波卡跑到我家附近,他跨上他的摩托车,递给我一顶安全帽。
“抱着你的鹦鹉,她太显眼了。”
我将波卡抱在胸前,坐上后座。
虽然现在是逃命的时候,但我不合时宜地担心起其他问题。
“那个……我上学要怎么办?”
“待会打电话请假。”
“那现在要去哪里?”
“去协会。”
好吧,很明显赵以隽没有给我选择的空间。
天上的阿嬷,我和波卡被人连人带鸟拐走了,前途未卜。
摩托车左弯右拐,载着我和波卡来到陌生又荒凉地方,我很确定这个入口和我上次进入的不一样,因为这次的下水道孔盖是方的,上次是圆的。
赵以隽将下水道孔盖移到一旁,等我先往下跳。
但我是真的不喜欢向下垂直运动,就算是滑水道式的滑梯也很可怕。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波卡暴动了。“嘎嘎!波卡不跳!下水道有鳄鱼!”
“真假!?”
赵以隽黑著脸说:“这里面不可能有鳄鱼。”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波卡怎么会讲地下水道有鳄鱼,难道是听其他鸟说的吗?难道这是一个真实的都市传说?宠物鳄鱼长太大,所以就放生在地下水道。
想像了一下十几米长鳄鱼,我打了个冷颤。
“你先下去。”我决定谦让一下,让赵以隽先跳一步。
“你抱着你的鹦鹉一起跳。”他无视我的话,指著波卡说。
“波卡,看来我们只能跳了。”
“不!李蔚!坏!”她努力挣扎,想要摆脱我的怀抱,但我抱得很紧。
我不知道波卡从哪里听说下水道有鳄鱼,不过我决定相信赵以隽,根据上次的经验,从这里往下跳只会到达生命语言协会,因此我深吸一口气——
“嘎啊啊啊——”波卡尖叫。
“咿呀啊啊啊——”我也一起发出惨叫。
为什么这次这么陡啊!
我坐在铺满软毛地毯的大厅里,惊魂未定。
这次的下水道之旅比上一次陡峭太多,感觉心脏还没从喉咙回到胸膛。太刺激了,怎么可以这么刺激。
“欢迎光临生命语言协会——”电子音一字一顿,和上次听到的感觉差不多。
我突然想到上次被人猛然压倒的遭遇,往旁边躲闪,留出空位。
不一回儿,赵以隽咻地从入口冲了进来。
太好了,这次没有撞上。
青年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毛毯上站起来。
“我们走吧。”赵以隽对我说。
“阿隽?阿隽你们先回来了?那我让嘉木跟渺渺他们也回来。”赵以馨同样利用广播喇叭和他们对话,“欢迎你,李蔚同学!来会客室吧,我有多准备早饭。”
听起来我让生命语言协会出动了很多人力,实在太麻烦他们了。
都是因为我一开始太天真,以为可以靠自己躲过坏人,最后不得不劳烦他们救援,还害死了很多鸽子斑鸠麻雀。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先自以为是、一厢情愿认为可以靠自己一个人,躲过超人类研究所的追捕,还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包括我想要保有自由,要是我真的被那些西装男抓走,我哪有什么自由?
我原本应该是很固执己见的人,但我没办法违心说我一开始的决定是对的,我甚至后悔得胃痛。都是我牵连到那些小鸟,我的生死明明和他们无关……
他们的鲜血仿佛还映在眼底,挥之不去。
我沉默著,抱着嘎嘎乱叫的波卡,和赵以隽一起通过捷径,从入口处跳到会议室的沙发上。
“早上好啊,李蔚同学。”赵以馨坐在他们的对面,捧著一盘蛋饼,右手举著筷子挥舞,微笑和我打招呼。
“早安,赵副会长。”我从沙发床上爬起来坐好,打起精神,和她问好。
“叫我以馨姐就好,你想吃蛋饼还是烧饼油条?想吃什么自己拿。”
“谢谢,我不用了。”
“你还没吃早餐吧?还是你想吃别的,我让嘉木、渺渺他们回来的时候顺便买。”
“不用了!蛋饼就可以了。”
“这是你养的鹦鹉?”
“我是波——卡!”
“波卡,你好啊!”赵以馨放下手中的蛋饼盘子和筷子,在沙发中间的茶几底下摸索片刻,找出一罐开心果。
“这个是无盐的开心果,波卡可以吃这个。”
她倒出一点开心果放在罐子的盖子上,放在桌上。
波卡跳上茶几,“谢谢美女!”
“不客气,你的嘴真甜。”赵以馨微笑夸奖波卡,同时伸手抓住端著烧饼油条想溜走的赵以隽,“阿隽,你想去哪?留下来吃早餐。”
“我去别的地方吃。”
“留在这里吃。”赵以馨硬拉着他,强迫他坐到自己身边。
赵以隽僵硬地坐在那儿,一边防备地盯着赵以馨。
我原本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但赵以馨下个动作马上让我明白他的辛苦。
赵以馨扑抱赵以隽,然后又伸手捏捏他的脸颊说:“阿隽还是这么帅,让姊姊亲一个!”
他黑著脸,气急败坏地推开她,“姐,不要这样。”
赵以隽的表情太有趣,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太好了,你终于笑了。”赵以馨松了一口气。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有刻意逗我笑的意思。“不好意思,麻烦你们担心了。”
“这是我们该做的,我们协会就是要互相帮助同伴。”赵以馨微笑说。
“谢谢你们。”
“但我得跟你说抱歉,我让阿隽还有其他守卫者监视你的安全。”
守卫者?
我不知道守卫者指的是什么,但我想我的行踪从那天起,果然一直在协会的监视中。
“虽然我不喜欢被监视,但还是感谢你们救了我。”
“对不起。”赵以馨站起来,正式地九十度鞠躬道歉。
“啊啊,不用这么客气啦!是我这个人让你们这么麻烦。”我连忙放下蛋饼站起来,她这么正式道歉我反而不好意思了,而且现在的状况,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我想问一下,我现在还能加入你们吗?”
“欸?你要加入吗?当然可以!欢迎你!我现在就跟你解释协会详细在做什么!”
“等等,可以先借我电话请假吗?我想今天应该没办法上学了。”
赵以馨豪爽地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说:“当然可以,我还可以帮你弄到医院证明,你就说你感冒发烧,需要请病假。”
没想到连医院证明都可以弄到,太厉害了吧,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组织啊。我不禁如此想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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