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边境的老骑士 序章 启程 第九话

楼主: dukemon (dukemon)   2016-01-31 21:58:47
第九话 谎言与真实
真是铺张的建筑。
巴尔德想。
这里是多鲁巴领地的中心,柯严特拉家的本城。
因为实在想要跟加尔多斯‧柯严特拉面对面谈话,所以他第一次走进这座城里。
巴尔德孤身一人。
〈食腐〉朱尔洽卡不久前突然消失了踪迹。
虽然觉得先打声招呼也没关系吧,但要说像朱尔洽卡也的确很像是他的风格。
意外地,巴尔德毫不费力的就得到许可了。
也就是说,加尔多斯预测到巴尔德会过来吗?。
“嗨,罗严卿,
于这座城迎接你正是我的梦想。
今天是梦想实现的吉日。
可以请你陪我干杯吗?”
加尔多斯张开双手欢迎巴尔德。
房间里只有巴尔德跟加尔多斯。
大概两侧的挂帘后方藏着骑士,但这距离要是有突发状况也赶不上。
这房间位于相当内部,到这里为止的走廊没有人。
他觉得巴尔德不会出手,或是无法出手吗?
还是因为拿走他的武器而安心了呢?
不,都不是吧。巴尔德想。
加尔多斯无法相信他人。
越是重臣越无法信任。
武力与智慧越优秀的人越无法相信。
要是让那种人看到自己的弱点。
看到重要的秘密。
就会受到取代。
就会被欺骗。
因为他这样想,所以连重臣们都没有叫来此处。
他这人自己就是这样欺骗、背叛,取而代之得到现在的地位的,所以这份担忧完全正确。
“你先前似乎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到处打听各种事呢。”
加尔多斯帮两个杯子斟酒,同时说了这话。
好似在说:我什么都知道了。
加尔多斯把其中一杯递给巴尔德。
两人一同拿起杯子,举到与双眼同高处。
尤耶‧拉‧香提
“于剑之下”
加尔多斯这样发声,而巴尔德也用同样一句话回应。
于剑之下。
也就是说,接下来要说的话是秘密,无法守住约定时要以剑来偿还。
加尔多斯边干杯边看着巴尔德,他的双眼正笑着。
“然后,新年快乐。”
加尔多斯这样附加一语。
于约三巡前,过了年。
巴尔德成了五十九岁。
“来,坐下吧”
巴尔德坐下后,加尔多斯也坐下
“正刚好,我也想要先跟卿好好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五天后会召开领主会议吧。”
巴尔德说,不知道。
“跟领主们要到那时再告诉他们,但现在就对卿说吧。
我们大领主领地以及其周边区域,要正式宣言为帕鲁萨姆王国之领土。
我是这区域的统括者,大概会受封为与其相衬的爵位吧。
大概是边境伯。”
巴尔德的表情不变。
“不久前,裘格对你失礼了呢。
他有些性急。稍微有些冒失。
我们柯严特拉家才不会随便夺走特鲁西亚家持有其权力的城镇或村落。
不是这样,接下来大家都会成为帕鲁萨姆王国的领土。
由柯严特拉家总括,指挥征税跟交易。
各个领主会约好给他们相应的待遇。”
加尔多斯饮尽干杯酒,接着于杯中再度斟满酒。
他于鼻子下摇晃酒杯,像是很舒服般吸进香气。
“为什么可以做到此事,你觉得很奇怪吧?
这是因为帕鲁萨姆王国支援我。
为什么帕鲁萨姆王国会成为我的后盾,不知卿推测到了吗?
这是因为,
我是帕鲁萨姆王的恩人,且对他的孩子有养育之恩。
……你真是无趣的男人。
这边可是要震惊的时候阿。”
巴尔德就只是一言不发看着加尔多斯。
加尔多斯喝了一小口酒,继续话题。
2
“全部都是在三十年前
对,
从现在算起来刚好三十年前的,那个夏天开始的。
我希望爱德拉小姐成为我的妻子。
但是发生些事情,没办法将她立刻迎来这座城里。
因为有个亲戚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我的正妃。
那个亲戚之前曾支持我当家主,因此无法对他失礼。
于调整各种事务时,让爱德拉小姐于稍远处的别墅生活。
刚好于那种时期,前代的卡杜莎边境侯狄桑‧阿尔凯欧斯把一名年轻人交给我,拜托我暂
时藏住他。”
巴尔德稍微瞇细眼,集中意识。
“你知道我的母亲是阿尔凯欧斯家出身吧。
年轻人正是温帝尔兰特王子,我记得那时他好像十九岁。
王子的母亲娘家的身分低,可是是名非常美丽且聪明的女士,所以受王所宠爱。
所以才为人所杀。
温帝尔兰特王子也一样,要是待在王都就会没命。
不,不管去帕鲁萨姆王国的哪边都不安全。
因此,才将他送到这种偏僻的地方。
也不可以让他住在这座城中。
说到不显眼且安全的地方,不管怎么思考,除了那座湖畔的别墅不作他想。
但是爱德拉小姐已经住在那里。
我把小姐移到湖另一边的别宅。
将他带来这座城的少许时间内,我拜托温帝尔兰特王子绝对不要靠近那座别宅。”
加尔多斯好似想起某事一样,闭上了眼睛。
“那是个错误。
王子虽然看起来是名瘦弱、喜欢学问的青年,但出乎意料地有着冒险心旺盛的地方。
他潜入了绝不能拜访的别宅。
然后,两人相遇了。”
加尔多斯伸出右手的指头揉了揉额头。
“王子立刻陷入热烈的爱河。
虽然不知道爱德拉小姐怎样,但我觉得她至少并没有憎恨他。
王子向我低头。
说:请将爱德拉小姐赐予我。
我从未那么烦恼过,
比下定决心要杀死肉亲那时还要苦恼。
但我最后点了头。
那种王子怎样都好。
反正就他的立场总有一天会被肃清,或是暗中受到抹消。
这种王子跟公子不管在哪个国家都像山一样多。
可是,这是卖边境侯一个人情的好机会。
实际上,王子亲自告诉边境侯,自己将原本应该迎为正妃的小姐抢走了。
那之后,边境侯跟我们家交易时,每当有机会就会给我们一些方便。”
巴尔德向上仰望。
虽然这是于城内深处的昏暗房间,但开着采光窗。
从那采光处,光带射了进来。
“蜜月持续了一年多。
生下了男孩,王子将他命名为朱尔兰。
这时,帕鲁萨姆王国发生政变。
王子得到千载难逢的归国机会。
然后,他将爱德拉小姐跟幼子托付给我后,就启程前往阴谋四伏的故国。”
于光带的中间,灰尘正舞动着。
要是不受到光照耀的话,就看不见尘埃。
“我将爱德拉小姐送回娘家。
因为小姐成为了别人的东西,将她放在身边很不愉快。
王子看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爱德拉小姐。
毕竟他这整整二十八年连一次信都没寄过来。
我这么想也没办法吧?
但并不是这样。
两年前,帕鲁萨姆王国于宿敌的战争中胜利了。
温帝尔兰特王子成为英雄,曾是最大敌人的王太子死去。
王子寄了信给我。
说是想要迎接爱德拉小姐跟儿子。”
3
“他也寄信给爱德拉小姐。
上面书写着热烈的爱情,
说是,我为了妳磨练知、武、心,累积了德。
为了成为与妳相衬的男人。
说是,我为了妳增加了我方,
想要安全迎接妳前来。
说是,我为了妳建立功劳,得到了地位。
为了能够让妳以丈夫为荣。
说是,我为了妳安抚部下跟人民,经常为他们的幸福着想,
因为我知道这是妳的愿望。”
为什么你这家伙知道信的内容?
这质问虽然快要从嘴巴冒出,但他压抑住了。
“没有寄信原来是为了爱德拉小姐的安全。
温帝尔兰特王子一直受到他人监视。那些人想要找寻他的缺点跟弱点。
要是写信,爱德拉小姐的存在就会为他人所知。
继承王室血脉的孩子存在也一样。
要是他人知道这件事,爱德拉小姐就会被当成人质,小孩会被杀死吧。
所以王子拼死命压抑住自己的感情,没有写信跟派使者过来。
当建立起坚若磐石的地位跟实力,确信自己能够守住母子后,他就立刻写了信。
然后于信中他表明自己是帕鲁萨姆王国的王子。
那时你觉得我很慌张吧。
不不,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这是因为我好好地保护了王子的孩子。
就是赛翁。
当将爱德拉小姐让给王子后,我迎来数名妻子,跟爱德拉小姐生子差不多的时候,其中一
人也生了男孩。
爱德拉小姐回到特鲁西亚家时,我把赛翁跟朱尔兰交换了。
作为万一王子前来迎接孩子时的准备。”
赛翁是加尔多斯的长子,母亲是正妃。
赛翁跟加尔多斯一样是金发。
朱尔兰也有着仿若会发光一般闪耀的金发。
大概温帝尔兰特王也是金发吧。
“你没有从爱德拉小姐处听到交换的事情吧?
没有对吧。
因为那是于剑之下立下的约定。
就算卿是爱德拉小姐的亲信,应该也不会说这件事。”
不可能说的。
因为没有这种事实。
但是加尔多斯认为能够让这种事实发生过。这根据才是问题所在。
“不过当这封信送来时,温帝尔兰特王子虽然是英雄跟有力武将,但就只是如此罢了。
即使王太子跟数名有力王子战死了,但大国的王位继承并非如此单纯。
有七个公爵家继承了初代王的血脉。
于复杂的交涉后,选择不会损害各家利益的人选,之后应该才会诞生新的王太子。
可是,王死去了。
王一死,就没办法指名新的王太子,也没办法赋予新的王位继承权。
这时除了有王位继承权的人外,没办法参加继承人选拔。
原本众人认为温帝尔兰特王子对政治的关心度很低,而他于此时展现的动作可说迅雷不及
掩耳。
那时,王子的凯旋让整个王都,不,是整个国家都陷入兴奋中。
王子漂亮的赢得了下任国王的宝座。
他立刻寄信给爱德拉小姐。
信上写,我为了妳得到了王冠。”
“不,不要说谎吧。
我受到了冲击,完全没想到那名王子居然活了下来,还建立起如此高的地位。
更何况他居然成为了下任国王,
王子的孩子虽然做为我自己的孩子好好保护着,可是最重要的爱德拉小姐已经送回娘家。
我不知多少次向特鲁西亚家请求接回爱德拉小姐跟朱尔兰,
但对方每次都断然拒绝。”
巴尔德也点头,因为他最近才听到这件事。
“边境侯处派来了使者。
不久后本国也遣来了使者。
问,爱德拉大人跟其子是否无恙?
我说了真话。
爱德拉小姐因为思念娘家而回去,但孩子我放在手边细心养育著。”
爱德拉虽然嫁去柯严特拉家,但没有举行结婚典礼,连本城都没有进去就被送回娘家。
这件事于边境广为人知。
这点不管怎样都没办法蒙混过去吧。
“这时,我询问了使者。
‘爱德拉小姐跟我自己的儿子交换,这是只有少许人才知道的秘密,
近年,爱德拉小姐身体状况不佳,无法远行。
难道这不就没办法证明,我让他自称是我孩子的人确实是温帝尔兰特陛下的孩子?
不,不仅如此,要是特鲁西亚家的人派出假货,那不是难以判断他是假货吗?
再说,使者大人不是也难以判断爱德拉小姐是真货还是假货?’
使者是我母亲的亲戚,他这样跟我说:
"不不,不用您操烦,陛下未忘记从柯严特拉卿处所得到的恩惠,
怎么可能会怀疑您所说的,更何况,借由双重的漩涡跟印记就能够正确地证明是爱德拉小
姐跟王子。"”
原来如此,巴尔德想。
确定加尔多斯将侍女遣去爱德拉处的经过跟企图了。
大致上跟预想的一样。
“漩涡,漩涡?
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关于这点,使者并没有告诉我更多。
但关于印章,我尽可能地问出来了。
是王子让爱德拉小姐带着的。
那是除了王家的人外,不允许制作跟持有的印章。
使用特殊的金属,用特殊的工法所制作,听说不可能伪造。
每件都于不同地方付上记号,记载于目录中。
我找了很久。
但是知道那不在爱德拉小姐的手边时,我发现了。
到底是将它给谁保管呢?
巴尔德‧罗严卿
就是卿。
爱德拉小姐从年幼时比谁都信赖,仰赖的卿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卿持续狠狠地击溃我们柯严特拉家,这次又要给我们家带来灾厄。”
突然巴尔德的内心浮上了一点都不合理的猜测,该不会加尔多斯想要爱德拉作他的妃子,
是因为对巴尔德的憎恨?
想要夺走巴尔德重要的事物,这名男人难道不是用这种憎恨的眼神,来看着爱德拉小姐吗

“戴冠后,新王随即派遣王使前去各地,彰显王国的威望。
其中只有来这个地方的使者有特别的任务。
那之前不久,爱德拉小姐逝世了。
我派去的侍女细心看护着她。
此事当然也告知温帝尔兰特陛下了。
王向王使命令,将我的孩子带回来。
既然爱德拉小姐已不在人世,能够确认是真正孩子的手段就只有印章。
阿,结果你还是不知道漩涡是什么吧。
那个,
听说是诗。
是温帝尔兰特王子于湖畔赠送给爱德拉小姐的情诗。
就像两个漩涡融为一体般,我跟你在这美丽的水边相逢了。
听说是诸如此类的情诗。
只有王子跟小姐知道这诗。
如果小姐真的爱慕著王子的话,就绝不可能忘记这诗。
记得这诗正是她确实是王之妻子的证据。就是这么一回事。
卿知道有这种诗吗?”
巴尔德摇了头。
才不知道有那种诗。
“但是爱德拉小姐死了。
也无法询问她是否记得这诗。
所以,印章。
那就成了唯一的证据。
不可思议的偶然吧。
裘格砍中卿的那一击,透露出连卿自己都不知道的印记所在。
然后我的部下所雇用的间谍,将它从卿那里拿回来。
哎呀哎呀,真是破费了。
那个〈食腐〉家伙,向我要超乎想像的金额。
但是那印章有着与其相符的价值。
五巡前,王使大人拜访了这座城。
然后将我的话跟印章作为佐证,认同赛翁‧柯严特拉,正是朱尔兰‧西加尔斯,继承古老
王家血脉之人。一同返回了王都。
不过,就算是王的长子,但母亲出自边境的不知名一族,大概也不可能给予他王位继承权
,且无法就任高位。
大概连王都都没办法待着,就会回来边境吧。
但是他是持续爱着的女性之子。
面对面确认亲子的羁绊,接下来赛翁,不,朱尔兰将会受到绝大的庇护。
因为他是帕鲁萨姆王的亲生儿子。”
如今,加尔多斯脱下温和的假面,用如同猛兽般的双眼盯着巴尔德。
“巴尔德‧罗严。
听到卿从特鲁西亚家引退,启程旅行时,我想:被算计了。
卿至今为止不断阻碍我前行的道路,原本想说接下来要让你替我开路。
那之后听到漩涡跟印章的事,得知卿往林茨方向前进,我大为慌张。
我想,你不仅拿着印章,知道漩涡的秘密,还正前往帕鲁萨姆王国。
但并不是这样吧。
你完全不知道重要的事,也没有调查重要的事项。
我得知应知道的事,拿到必要的东西。
罗严卿。
服从我。
要不是这样的话,特鲁西亚家会失去全部的领土。
领土还不够,
因为让爱德拉小姐痛苦逼死他的罪嫌,一族会全数被屠戮。
遵从我,巴尔德‧罗严。
回答我!”
4
巴尔德看也不看大声恫吓的加尔多斯,依然望着受到光之带所照耀的灰尘。
因为加尔多斯说话时夹杂夸张的动作,所以灰尘相当有精神地舞动着。
灰尘会觉得自己是大大地闹了一场吗?
而它自己不知道众人认为它小到不理会也没关系。
巴尔德想着这些事。
加尔多斯大概把降于房间的沉默,当成巴尔德的困惑跟内心纠葛吧。
攻击性的表情混入了无法掩盖的喜色。
巴尔德喃喃说:
王使一行人现在到了哪边呢?
“王使于十天前启程。
可能已经渡过奥法,用马车赶往王都吧。
现在开始就算你筹画什么也已经太慢了。”
这样就好,巴尔德低语。接着从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一张文件放于桌上。
加尔多斯狐疑地拿起那张文件,打开阅读。
不久后他的脸转为铁青。
“你、你这家伙
这、这、这是!”
上面写着数字、年分还有总计。
数字是金额。
每年卡杜莎边境侯会给加尔多斯钜款,作为爱德拉的生活费跟孩子的养育费。
那些钱连一次都没有送往爱德拉那里。
加尔多斯用那些钱保持于一族之中的地位,还有让柯严特拉扩张于边境的势力吧。
加尔多斯跟自己自白的一样,以为王子早就忘了爱德拉。
他认为边境侯就算换了代,也不知变通地遵守被给予的指示,每年送钱过来,就算挪用也
没有任何问题。
再说,边境侯请求通融的是加尔多斯。
加尔多斯说不定认为,得到回报的非得是自己不可。
一族的人说不定认定这钱财是证据,代表边境侯作为加尔多斯的后盾。
王子曾经暗中于此地暂居,这事只有少数人得知。
这钱,爱德拉也不可能知道。
为什么巴尔德知道呢?加尔多斯会这样想吧。
金额正确地写在上面。
只要调查柯严多拉主城的资料跟臣子,就会知道加尔多斯完全没有送钱给爱德拉,加尔多
斯为了自己用了边境侯给的钜款。完全无法隐藏。
巴尔德连看也不看加尔多斯狼狈的样子,依然盯着光带跟于中间漂浮的灰尘,同时像是自
言自语般开始说:
于大陆中央的诸国,听说将人指头上的皱褶称为指印。
每个人皱折的模样都不同,这成了可以分辨那个人的证据。
听说有时也会将指头沾上红墨水按印,以代替印章。
按上这印的纸,听说也称为指印。
而且指印似乎从出生到死都不会变。
只要拓下刚出生的小婴儿的指印,就算过了数十年还是可用来证明是那名婴儿本人。
于王家等地,当小孩出生后,于第五十天会印下双手全部的指印。
据说,指印这东西,要是有血缘关系的话就会很相近。
帕鲁萨姆王国初代王的指印听说有着双重的漩涡之形状。
那持续用精密的图描绘下来留存至今。
继承王室血脉的人,常出现双重漩涡的指印。
众人认为,那指印的形状越接近初代王,就代表那人继承了越浓厚的初代王的血脉。
它会成为获得王位继承权时的有力根据。
就是因为此事,温帝尔兰特王子尽管母亲的身分低微,却还是得到王位继承权。
然后二十九年前,于那湖畔的宅邸生下小孩时,王子仿照王家的习惯,于第五十天留下了
指印。
那跟王子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跟初代王极为相似。
王子大概很欣喜吧。
说不定感受到好似命运般的存在。
巴尔德讲到这里,望向加尔多斯。
加尔多斯好似用石头做出来的人偶。
先前为止的霸气消失,看起来好像老了约二十年。
巴尔德说出致命的话语:
指印阿。
从一开始就由温帝尔兰特王子所持有。
我认为他现在也很珍重地保管着它。
他没有继续说明下去。
接下来赛翁会怎样,不用说也很清楚。
一到王都就会立刻取得他的指印。
然后比对它后就会发觉他谎称自己为王之子。
加尔多斯向王使一行人诚恳说明的谎言跟罪行,也会受到揭穿。
温帝尔兰特王的怒火大概会极其猛烈吧。
现在加尔多斯虽然混乱与绝望极了,但只要取回冷静的思考能力就会发觉奇妙的地方吧。
为何王使对双重的漩涡之事说了谎。
为何巴尔德如此熟悉温帝尔兰特王那里的事呢?
答案很明显。
王使知道要是说明指印的事,加尔多斯说不定会因为害怕自身的破灭而对他们行凶。
他明白赛翁是假货,却带着他离开。
这样的话他一定知道真正的王子跟其所在地。
因为若不是如此,他就没办法回去温帝尔兰特王处。
告诉巴尔德年金的金额的,是王使。
巴尔德跟王使互相交换了情报。
巴尔德跟滞留于柯严特拉家别墅的王使密会,说明他所知道的全部事实。并且给他看刀子
跟印章。
王使盖下印章留下证据后,将它先还给巴尔德。
巴尔德把它交给朱尔洽卡,提案说:要不要赚笔钱?
喜欢恶作剧的朱尔洽卡很开心地参加了这次作战。
要怎么唬弄过双重的漩涡之事,就交给王使。
王使,巴利‧托德祭司说:
“我试着想看看,尽可能有趣的说明。”
说完后就笑了。
所以刚刚听到加尔多斯自傲的说明,巴尔德不禁赞叹祭司的创意之罗曼蒂克。
5
“要、要杀……了我吗?”
微弱,若隐若现的声音传到巴尔德耳中。
一看,眼前坐着老人。
原先令人憎恨到不行的精力之块的面容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那里的,就只是宛若干枯老木般的男人
双眼肿胀盈满泪水。
要是把他提起来说不定会啪啦啪啦地折断。
似乎连正常的思考能力都失去了。
无力且满是不安的男人就在那里。
巴尔德想:这是多么丑陋的年老方式。
原本应该是再稍微聪明一些的男人。
不,实际上这名男人虽然是用硬来且粗暴的作法,但确实漂亮地将领地经营得相当好,扩
张了势力。
但是,温帝尔兰特王子成为英雄,寄信说想要迎接妻儿前来。这时,一切都变了。
因为,信上在在显露出王子的感情之灼热,对妻儿爱情之强烈。
这时,这名男人所做的,于战略上相当正确。
就算把积钻的钱全数花尽,也要让诺拉家屈服,赢得大领主之座。
然后这漂亮地达成了。
只要成为大领主,就算是王子也没办法简单报复私怨。
因为这事不过就是把王子的妻子跟孩子送回娘家罢了。
私吞养育费的罪虽然还留着,但过去隐藏王子,毫不吝惜地将应成为正妃的小姐让给他。
这些人情并不会消失。
然而,王子确定继承王位时,一切又颠倒了过来。
私吞王的长子的养育费,这样罪行的沉重程度完全不同。
此外,爱德拉被叫到王都后,会怎样对温帝尔兰特王说明加尔多斯的一举一动呢?
朱尔兰要是于帕鲁萨姆王国得到一定的权力的话,特鲁西亚家就会得到强力的庇护。
等著柯严特拉的,是衰退跟破灭。
这男人应该拼命思考过了。
让自己、柯严特拉能够生存下去的道路。
然后想到的方法是,对温蒂尔兰特王的孩子造假。
对了,大概他召开领主会议,将萨利札银矿山的权益从特鲁西亚家夺走是为了确认。
爱德拉小姐知道孩子生父的真身吗?
特鲁西亚家的人们知道吗?
看到他们无能为力地交出银矿山的权利,
加尔多斯想:特鲁西亚家没发觉自己正拿着王牌。
边境侯的使者不知是在领主会议前还是后过来的。
总之那时,他听到双重的漩涡跟印章是证据,用来证明王的妻子跟孩子。
这男人厚颜无耻到提案将爱德拉小姐跟朱尔兰叫到柯严特拉。
一想要是接受这呼唤会怎样就令人毛骨悚然。
受到拒绝后,他起码派遣了侍女过去,
但是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印章,也不知道漩涡那东西是什么。
这时他知道深受小姐信赖的巴尔德于领主会议后,随即离开了帕格拉领地。
巴尔德作为守护神从未离开过特鲁西亚家的领地。而他从帕格拉领消失踪迹。
居然是在这种时候,而且还是以舍弃主家这种不像巴尔德作风的方式离开。
难不成!他大概这么想吧。
但是一调查后发现,巴尔德正前往林茨。
他认为爱德拉小姐已经将证物托付给,或是正想要交付给巴尔德。
这样一想,尤提许异样地关心特鲁西亚家给巴尔德的金币袋,这事情的理由也知道了。
也明白基恩萨拉袭击过来的意义。
然后,两次袭击失败了。
因为无法完全发挥名为赤鸦的最强棋子,最后甚至解雇了他。
巴尔德对加尔多斯说:明明没解雇梵恩‧乌利尔的话你就有办法杀了我。
“我、我才没有解雇他
不仅如此,我还说杀死巴尔德‧罗严后会再增加他的报酬。
而基恩萨拉那个傻子放逐赤鸦,还派出刺客。
结果失去了两名优秀的骑士。”
这名男人真的完全被逼入绝境。
被自己过去的行为。
因为原本他对温帝尔兰特王的恩情相当大,只要不做出假造王子这种愚昧之事,向王使自
白真相就好了。
但是他不把寄给艾德拉小姐的信交给本人,恣意开封,马虎掩饰过去。这事实阻挡了他的
告白。
明明从边境侯那里每年拿钱过来却私吞它,不让爱德拉小姐得知。大概还做了虚假的报告
,到了现在这也妨碍他表明真相。
结果,他只能于谎言构筑的地基上,建造用欺瞒跟谋略捏成的城。
当知道爱德拉小姐之死时,这男人应该狂喜不已吧。
只要爱德拉小姐不在就能够蒙混过去,因为这种希望。
真正的朱尔兰当然要以伪装成事故的状况杀害他,但首要的问题是要如何骗过王使。
要说谎也要有证据。
他把王使一行人牵制于湖畔的别墅,正手足无措时,朱尔洽卡就拿着印章过来了。
这男人陷入其中。
使用印章,漂亮地成功骗过王使。
能够把自己的儿子假造成帕鲁萨姆王国的王子。
他的心情大概有如从冥界飞升到天界般吧。
然后,就在现在,他得知自己早就落到破灭的边缘另一侧。
累积下来的谎言跟背叛若是不受到温帝尔兰特王的戴冠,这份光芒所照耀的话,大概就不
会摊在阳光下吧。
因为是巴尔德给朱尔洽卡印章的,所以可说是巴尔德自己推了他最后一把。
不过,这是多么可鄙的姿态阿。
就是这种家伙玩弄了众人吗?
某物熊熊地从胸中涌上。
某物渐渐咕嘟咕嘟的沸腾起来。
一直、一直塞于深处,封印起来的怒意开始涌出。
朋友跟部下边跟持续跟魔兽战斗,边因柯严特拉纠缠不休的骚扰而削减战力,最后于遗憾
中逝世。
骑士跟士兵因为被卷入柯严特拉跟诺拉的争斗中,无能为力地丧命。
农民被搾取跟打劫没两样的税赋,卖出了自己的女儿。
流通管道断绝,商人费尽一生心力所建立的店铺只能流泪顶让给其他人。
然后
然后
爱德拉小姐
那名有着光辉灵魂的女性。
有着温柔、崇高之心的大人。
她被看作没有正式成婚而有了小孩,因此不得不于背阳处走完自己的人生。
难道她不应有着更加更加充实的岁月吗?
难道她不是能够活在更为宽广的世界的人吗?
巴尔德禁止自己这么想。
爱德拉小姐才没有低微到,加尔多斯这种小人就能够毁坏她的人生,
于那名像是垃圾般的男人所无法企及之处,小姐的性命燃尽了火炎。
他这样说服自己。
但是,
但是,
现在,把这名男人放于眼前
将这名因为自己的欲望跟思虑浅薄而不断施行暴力之举的男人放于眼前。
想像受到这名男人所践踏的各种事物。
想像人们因为这男人而失去的幸福。
怒火沸腾。
暴风于脑中喧嚣,视界染成一片鲜红。
巴尔德无法遏止自己全身受到愤怒之业火所包覆。
加尔多斯恐惧地瞪大眼盯着巴尔德。
不管是多么强大且凶暴的魔兽,都没有现在的巴尔德可惧。
仿若环绕于他四周的空气都因为愤怒的火炎而霹雳啪啦的燃烧起来。
突然
巴尔德起身,踢飞桌子逼近加尔多斯,用左手捉住他的领口。
就这样将对方的身体推向后方。
加尔多斯的身体一下子就被压到墙上。
那里装饰著虽古老但作工高级的全身铠。
巴尔德用左手把加尔多斯悬吊在空中,右手拿起铠甲所握著的剑。
酒跟杯子掉到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因此有两名士兵穿过两侧的挂帘冲了进来。
他们穿着铠甲,手上持枪。
他们打算从两侧将那两把枪刺向巴尔德,而他们完全感受到巴尔德的怒气。
两人像是受到雷殛般,脚颤抖著停下。
好似受到束缚一样动弹不得。
巴尔德用左手举起加尔多斯,于近距离俯视他,询问:
你说五天后有领主会议对吧。
然后加尔多斯像是痴呆一样点着头,巴尔德命令他:
于那个会议上返还从特鲁西亚处夺来的矿山权利跟城镇的征税权。
接着说:
也撤回对其他领主的不正当要求。
加尔多斯跟先前一样只能点头。
这时,于入口侧有数名柯严特拉的家臣进来房间
他们听到吵闹声,为守护家主而冲进来了吧。
但是房间非常狭窄,最一开始进去的数人受到异样的气氛所迫停下不动。
家主受到剑指著,无法随便采取行动。
就算想动,但巴尔德散发出的怒气扭曲了空气,触碰到它的人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巴尔德放开加尔多斯退后一步,伸出左手。
加尔多斯吓了一跳,巴尔德对他说:把信还来。
尽管加尔多斯相当慌乱,但还是从胸口的口袋拿出信交给巴尔德。
确认是爱德拉的信后,巴尔德把它放到胸口的口袋中。
然后,他再退后两步,用压抑愤怒的声音说:
我有话要先跟你说清楚。
爱德拉大人跟你的想法毫无关系,过了平稳且幸福的人生。
像你这种人才无法对那名大人做任何事。
所以我完全没有要向你复仇的事。
然而,但是
然而,若是你
若是你接下来将你那偏离正道之手伸向特鲁西亚,妨碍它神圣的义务的话……
巴尔德有如雷鸣一般挥出剑。
于这速度、这力量、这劲势的面前无人可动弹。
巴尔德握住的剑劈进了加尔多斯身侧的金属铠头部一半,插进后面的墙壁。
不管任何刚剑都应可承受的头盔,当场因剑而凹陷,断裂开来。
加尔多斯颤抖著,跌坐于现场。
巴尔德回头。
双眼充血成了血红色。
全身燃起愤怒之炎。
受到瞪视的人们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吹拂过来的热度所烧灼。
巴尔德就这样走出去。
柯严特拉家的家臣向左右避开巴尔德。
就算巴尔德手无兵刃,但谁也没有砍向他,也没有打算捉住他。
塞进狭窄通道的士兵们也不断向后猛烈退后让出道来。
越走,愤怒就越是不断膨胀起来。
一口气一口气,每当吸气时内心的火就越发猛烈。
看到他的容颜之人一定想着:
看到鬼人。
走过两个房间,于等候室回收自己的剑,直直穿过大厅后,打算走进出去外面的通路。
不管任何人看到巴尔德,就朝左右逃离散开。其中只有一名男人没有逃跑。
是裘格‧渥德
裘格拔出大剑。
巴尔德毫不理会,发出咚咚地脚步声向前迈步。
裘格举起大剑。
巴尔德突然拔出剑冲向他。
然后比裘格砍下来还要快,巴尔德从正面击中他的剑
破旧的小剑不可能跟裘格的大剑比拼。
可是,对这时的巴尔德而言,这种事怎样都好。
他顺从自己的激情,直接跟对方的剑交击
响起钢铁跟钢铁剧烈相撞的声音。
巴尔德的剑并未折断。
是万中取一的偶然吗?
还是巴尔德的魄力支撑了剑身呢?
并不仅是没有折断而已。
巴尔德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压制了裘格。
已经跟年迈、肩跟腰的疼痛、力量的衰减没有关系了。
这个瞬间,巴尔德的战斗力大概可与往年匹敌吧。
虽然身高差不多,但可说裘格那一方较为瘦小一些。
以整个体格来说,巴尔德比他大了一圈。
光用技术是无法跟魔兽战斗的。
要是没有体重就无法于打击加上力量,若是没有厚重的肌肉较劲时就会输。
巴尔德的身躯是为了战胜魔兽而锻炼出来的,而这份臂力胜过了裘格。



裘格的身体缓缓受到压制,他的身体痛苦地向后方弯曲。
不管在谁眼中,巴尔德的优势都相当明确。
柯严特拉的家臣知道裘格压倒性的强大,而他们哑口无言。
但是裘格‧渥德就算受到压制,还是没有怯于巴尔德的魄力,于可以感受呼吸的距离回瞪
巴尔德的双眼。
他的双眼满溢着跟强敌战斗的欢喜。
“住手!
裘格,住手!
退下。”
加尔多斯终于恢复正常冲了过来,阻止了两人的胜负。
巴尔德明显跟王使串通。
此外,巴尔德是朱尔兰的师傅,可说是跟父亲同等的存在。
要是于这里杀害巴尔德,就会演变成更麻烦的状况。
不仅如此,巴尔德虽然说把夺走的东西还回去,但并没有说不认同大领主。
要是杀了巴尔德,加尔多斯就毫无希望了。
“巴尔德‧罗严!
有天一定会杀了你!”
背后传来裘格‧渥德的话语,同时巴尔德离开了柯严特拉城。
作者: sanro (Sanro)   2016-02-01 00:39:00
记忆中的强敌其实没有衰老,这真的很让人恐惧。
作者: mengjertsai   2016-02-01 05:31:00
有一种BL的感觉?
作者: eva05s (◎)   2016-02-01 10:35:00
我敢打赌裘格房间里肯定放满了巴尔德的画像(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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