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也这样叫妳,但我知道妳从不喜欢这样被称呼,她也从未这样称呼妳,
于是,我从一开始对妳的称呼就麻吉,即便是结婚十年了,还是一样。
婚前妳,像个精神上充满不安全感急需被治愈的家伙,短短相识两年妳就急
著把自己嫁出去,我成了被妳胁迫的家伙:“如果你不想结婚,那我想我们
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当然我曾经哀号过,哀号过关于生命很快地就将要
只剩下残渣,希望妳能保留最后一点点自由的欢愉给我,拗不过妳那阵子异
常的神经质,也就让妳如愿以偿。
事实上在被介绍与妳认识之前,要是没有家里的压力,我并没有对婚姻的急
迫渴求,尽管我的家庭组成简单得可以,我和妹妹,就像我们的一双儿女一
样。事实上在这样的家庭结构几乎成了定局之后,我老是想起她对轮回的观
点上,不谈太多前世今生,她认为的轮回是上一代与下一代,是世袭的。出
现变异的,即修为或善恶果报影响之。她的那个观点,在我们的小龙女诞生
之后,我有了更为明确的感触。
我知道妳放不下,从没有放下过与她的刻骨铭心,于是谢谢!谢谢妳至今仍
在我身边,尽管在一开始那些年有多数时刻我是那个一回家就打开电视,无
视于妳滔滔不决地说着生命里所有事的无聊男子,如今却有种错置的感觉,
我说著所有我想说的而妳只是做着妳手边未曾停止的工作,洗衣、煮饭、洒
扫,安抚孩子们。
孩子的成长催促着我们变老,明年即将退位的张忠谋让我感到生命的不安,
跟妳一样巨蟹的我,总是很努力地埋藏这样的情绪,倒也不是刻意,只是感
到很难对妳开口,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看着妳懵懂的表情,我知道妳属
于单纯,不适合所有妳不熟知的领域,而就这样有些时候,我明白了为何后
来她的用字遣词与文风转向里,妳依然独一无二,却不再是她理智上选择还
是向上苍祈求着愿意相守一生的人,我为妳套上的婚戒,让妳本来就吃力追
赶着的她的身影更加遥远,而这让妳们两个都逐渐安于心碎。
那确实是我当时希望的,当妳告诉我,在结婚前一个月告诉我,妳得去见她
一面,要是她愿意重新接纳妳与妳在一起,那这婚我们就不结了!
也许妳永远也不会知道,但她早就知道我们的结婚计画,在那个妳电视台的
邪恶主管事件里,我知道她为妳散尽了当时身家所有财产,换回了妳的清誉
,而一封来自于我希望她给予恳切祝福的信,我知道,会让妳从她那里得到
拒绝。我相信时间会将妳们往世界的两极拉扯,直到接受这个无能为力,跟
所有人一样,安于斯。
而这样的历史却成了我心里耿耿于怀的刺,在知道即便是安于现状,妳们还
是这样在心里画出一个叫做阴影的位置,不确知期限地封存著,哀伤著。
套一句她总说的话:要是说对不起有用,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