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 桑蚕之家-鲁尔城堡(Chateau des Roure)

楼主: toiletmei (傲笑年)   2019-02-11 18:2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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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座城堡都有一句标志性的简语。鲁尔城堡(Château des Roure)也不例外。
  “惊艳于骑士与丝绸的时代(Emerveillez-vous au temps des Chevaliers et de
la soie)”,鲁尔城堡官网上的副标题如此写着。骑士与城堡一向是相息相生,但丝绸
就显得突兀。无论如何,婆婆选择的家族目的地,一年才返乡一次的媳妇哪敢有意见。况
且法国城堡多如牛毛,敢在官网上说自己是“法国最美的中世纪城堡之一”,引起了我强
烈的好奇心。
  好奇心杀死的不只一只猫,还有我体内的维生素A。
  出发前就把城堡历史读得彻底的台湾媳妇,抵达目的地之后被众人团团围住,问我城
堡兴建始末。可惜我法文说的能力远不及听与读的能力,只得口说中文再请JY翻成法文,
倒也有趣。“城堡”一词不断出现于句子中,婆婆好奇的问我什么意思,“Le château
”,我抢在JY回答之前脱口而出,急欲证明我的法语还有说单词的能力。
  那天是法国的国庆日,7月14日。
  一大早婆婆便忙着准备三明治,准备在鲁尔城堡外的中世纪公园(Parc Médiéval
)野餐;我则是一边帮忙一边阅读,非要把所有脉络搞懂才肯罢休;JY和大伯聊著足球赛
-法国男人们亘久不变的话题之一,子台则和David在外头的广场玩小石子。
  出门的时间到了。我们开着两台车,朝着鲁尔城堡的方向去。城堡位于阿尔代什省最
南边的村庄-维拉克的拉巴斯提德(Labastide-de-Virac),村庄就位于一座石灰岩高地
上,平均海拔260公尺。村庄以前只称作维拉克(Virac),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盖了一
座城堡,这座村庄前头加了“Labatide”,法文中的“La bastide”指的是“庄园城堡”
,因此维拉克的拉巴斯提德照字义翻译的话就是“维拉克的庄园城堡”,而住在这个村子
的人被称作“Bastidains”,其实也可以翻成“住在庄园城堡里的人”吧!(以上纯属个
人猜测)
  对于城堡的名称我也相当好奇,它理所当然的冠上领主姓氏,但却不是“Château
de Roure”,而是“Château des Roure”,JY猜测有可能是家族的几个分支皆居住此地
,而非仅有一个支系。
  我们将车子停在城堡下方的停车场,一旁就是一望无际的桑园,尽管每年夏天可结出
累累果实,但法国人不吃桑葚,只取桑叶养蚕。这些桑树就是种来供养城堡里的家蚕的。
  午餐过后,我们穿过古意浓厚的城门,买了票,进入城堡参观。
  鲁尔城堡位于巴加克(Barjac)与瓦隆蓬达尔克(Vallon-Pont-d'Arc)之间,是瓦
隆拱桥(Pont d'Arc)古道必经之路,立于石灰台地之上,号称是中世纪堡垒的典范。两
座幸存的圆塔覆有橙色的屋瓦,主楼两侧建有瞭望塔(échauguette)以观四方八方,顶
端的马道则有360度的展望,可将塞文山脉(Cévennes)及塔纳格高地(Tanargue)尽收
眼底。内部则饰有大型的螺旋梯(Escalier à Vis)及法式天花板(Plafond à la
française),以及一座巨大的壁炉。
  城堡本身并不大,约莫一个小时即可参观完毕。比较特别的是内部除了呈现中世纪骑
士之家的样貌,还介绍阿尔代什养蚕业的兴盛更迭,更有活生生、各个生命阶段(卵、幼
虫、蛹、成虫)的家蚕展示。幸好我本身非常喜欢昆虫,尤其是胖胖软软的蝴蝶幼虫更是
我的最爱,所以见到为数众多的家蚕在桑叶上蠕动完全没有任何恶心或想逃离的感觉,会
这么说是除了我以外的女生,纷纷尖叫一声后逃之夭夭,留下错愕不已的男士们。
  虽然城堡的官网有各种语言的接口(法、英、德、荷),在众多只有法文接口的官网
中显得先进许多,令人联想城堡必定维护有佳,但实际参观后发现许多硬件(播放设备)
或软件(影片画质)都略显过时或老旧,当然最令人诟病的是,所有影片和文字都只有法
文(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让我觉得门票付得不大值得。
  不过上到城堡顶楼的风景真的不错,整座村子的屋舍都纳入视野中,我们在上头待了
好些时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逛完城堡,也到了子台午睡的时间了,只见他在推车上熟睡,让爸妈有时间好好看完
城堡的介绍。
  城堡历史可追溯自14世纪末至15世纪初,由鲁尔的格里莫亚的波瓦家族(Famille
de Beauvoir de Grimoard du Roure)所建。因为联姻的关系,冠上了三位祖先的姓氏,
所以才这么落落长。
  首先是12世纪时,波瓦的吉翁二世(Guillaume II de Beauvoir,1168-1214)娶了
来自洛泽尔的鲁尔家族的女继承人葛楚(Gertrude du Roure,1170-?),因为鲁尔家族
只剩女继承人,因此生下的孩子通通得冠上父姓及母姓,他们的独生子成了“鲁尔的波瓦
的吉翁三世(Guillaume III de Beauvoir du Roure)”。
  到了15世纪,当时流行子承父名,这个家族的吉翁也来到了七世(Guillaume VII
de Beauvoir du Roure,1427-1499),娶了格里莫亚家族的女继承人于尔班(Urbaine
de Grimoard),为了避免绝嗣,这对夫妇非常努力“做人”,生了七个女儿和三个儿子
,这些小孩照例必须冠上父母的姓氏,例如其中一个儿子就叫做“鲁尔的波瓦的格里莫亚
的克劳德(Claude de Grimoard de Beauvoir du Roure,1475-1557)”(有兴趣可以读
这篇)。
  这段历史在现代读起来格外有趣,贵族们为了保留血统而不断联姻,因此爵位会重复
累积在同一个继承人身上,例如鲁尔的波瓦的格里莫亚的克劳德就身兼鲁尔男爵(Baron
du Roure)和邦城、韦尔费暨格里赛克领主(Seigneur de Banne, de Verfeil and de
Grizac),结婚之后又继承了马尔博领主(Seigneur de Malbosc,1536),并买下了圣
布雷成为圣布雷领主(Seigneur de Saint-Brès,1543)。
  虽然这段联姻史听起来格外欢乐,但塞文山脉一向是法国新教的大本营,宗教战争期
间战火绵延,烽火相连到天边。
  信奉新教的鲁尔伯爵在宗教战争时期挺身对抗天主教。1628年,在萨拉瓦城围城之役
(Siège du Château de Salava)期间接待了胡格诺领袖罗汉公爵亨利二世(Henri II
,Duc de Rohan)。此举让法国路易十三非常不爽,隔年就下令削除城堡的防御元素(了
望塔、城楼和突廊)和围绕村庄的城墙,并派出训练有素的军队迫使胡格诺派南退。
  宗教宽容的南特敕令被路易十三撤消后,鲁尔公爵为求生存不得不改信天主教。然而
宗教战争之火却从未因此熄灭,1703年,卡米撒派领袖尚‧卡瓦里耶(Jean Cavalier)
夺取城堡、烧毁教堂并屠杀天主教徒,该地区人民选出第一位新教的执政官也是这在段期
间。
  大革命后,鲁尔家族仍是城堡的拥有者,直到1825年才将城堡出售给佃农普哈迪耶家
族(Pradier),此时阿尔代什省的蚕丝业十分兴盛,城堡成了最好的养蚕场,并成为阿
尔代什最大的养蚕庄园之一。但传染病和人工丝的发明终究击垮了丝绸业,城堡回归平静
。1975年,普哈迪的后代决定向公众开放城堡,三年后被列为古蹟。
  以为纪念品贩售处就是城堡参观路线的最后一站,走出城堡前工作人员提醒我们去地
牢走一走。
  虽然地牢的灯光昏暗,还不时播放囚犯被虐的哀嚎声,但却假的可以,吓不倒任何人
的。原以为就这样而已,最后还被请到一个全暗的小房间坐下,当门自动关上后开始出现
骇人的声光音效,心想又是老套的吓人机关,结果椅子却无预警的震动起来,当场吓到放
声尖叫!事后非常不好意思的向坐在隔壁的David道歉,我想他的耳朵应该被震得很不舒
服。
  后来我才知道城堡在2013年至2016年间进行大整修,复原成1629年被削除防御元素前
的面貌,因此当时所见的城楼和瞭望塔都是新的!纵使如此,却未显得格格不入,这就是
法国古蹟修复最厉害的地方。
  参观完城堡后,走出另一道城门来到村子里。城堡周围就是村庄,许多民宅的一侧与
城墙相连,其实就是城堡复合体的一部分。
  靠近城堡的部分就是村庄的旧城区,路面仍是以石头铺设,与旧时无异。
  村内有两座教堂,一座是比较靠近城堡的是新教教堂(Temple protestant de l'É
glise Unie Labastide-de-Virac),另一座则是位于旧城边缘的天主教教堂-圣安德鲁
教堂(Église Saint-André)。
  每回见到新旧教教堂并存的景象,便让人不胜唏嘘。无论如何,今日的和平是前人的
血泪换来的,站在宗教自由的法国国土上,更感到自由的可贵。
  用参观城堡来作为国庆日的庆祝开端,也是一种另类怀古思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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