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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中南半岛，就像是一只古老的万花筒，窥探其中，永远都在变化，但不变的总是一样
光彩夺目、明亮耀眼。这几年陆陆续续拜访了新马、越南、泰国与菲律宾，这些国家地理
位置多数落在赤道与北回归线间的热带地区，因此总是流淌著鲜明的文化特色，尤其在餐
桌上。新马娘惹菜风味杂混、泰国菜熟艳妩媚、菲律宾菜狂野放诞，各有令人着迷之处，
但三者都无越南菜浪漫婉约，我想这就是越南料理始终受到喜爱的原因。
因跨国婚姻造成的饮食文化挪移，以越南菜最为明显，或许可以说，除了越南，就是台湾
最容易吃到越南菜。但我们看到的越南菜就是全貌吗？当然牛肉河粉、越南春卷、法国面
包的美味毋庸置疑，不过在这些丰艳的香色中，总觉得少了些冒险元素。这趟胡志明之旅
，我特意走入巷弄找些特殊，可能还有点危险的小吃，本以为在脏乱混杂的胡志明街道，
我势必得抵押肠胃作为筹码，没想到几天下来风平浪静，甚至还有点上瘾。有机会到越南
，不妨鼓起勇气吃点少见的特色小食，绝对是你的胡志明食单上，最私房的独家好味。
这篇食记文，没有河粉春卷，也没有面包咖啡，只有这些不可思议的越南小吃。每一道菜
，都融合阳光的炙辣、骤雨的水温、南海的咸风与南十字星的希冀，宛如一张记载完整的
风土志，可从中咀嚼出不少故事。
★ 早餐牛排
那天来到第五郡，这里除了是胡志明市最大的华人区，也是诸多美食聚集之地，我的首次
胡志明路边摊体验也从这里开始。老板娘看到有外国人坐下来有点慌张，于是呼唤店中唯
一略懂英文的员工出来招呼我，我说想吃点当地最有特色的早餐，等了5分钟，最后上桌
的竟是牛排。
不过，这份牛排还真好吃。火热铁板滋滋作响，醃渍入味的牛肉也好入口，最棒的是旁边
所附的肝酱，高温炙烧下肝酱特有的苦涩转为甘香，抹在面包上一口咬下十分畅快。牛排
搭上沙拉、面包，我还点了一杯越南冰咖啡，这样才65元台币，还有什么比物超所值，更
能道尽路边摊的魅力？
★ 露天贝壳小贩
走出繁华的第一郡，路上车流依旧狂奔，狭窄的路上很容易就在转角处找到路边摊。这些
路边摊多半简陋不堪，没有保存设备，所有食材光溜溜沐浴在月光底，灯光昏暗到要走近
到灯泡下，才知这些小贩葫芦里卖什么药。胡志明市倚靠西贡河而建，离湄公河出海口也
不远，各种河海鲜种类丰富，露天贝壳小贩便是专门料理这些新鲜蚌类的路边摊。
本来希望这些贝类至少有冰块保冷，没想到就这样直接暴露，那天还飘着雨，雨线不断淋
在毫无遮蔽的食材上，我只好安慰自己，这是天赐的天然调味剂。这里点法跟台湾快炒店
类似，先挑种类，再依自己喜好选择烹饪方式，简单的快炒，会佐以葱蒜、九层塔、辣椒
等，也有充满南洋风味的罗望子、鱼露等，而除了大火快炒外，一旁简陋烤肉架还提供现
烤料理，我点的扇贝便是用烤的，店家还放了起士。
目不暇给的螺贝类，我识得的也只有扇贝、蛤蜊、凤螺、竹蛏、血蚶、田螺这些，其实多
半品质都还不错，肉质非常有弹性且滋味甘甜，应是十分新鲜，不过有些吐沙不太完整，
致命缺点下不算太好吃，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不过路边摊的魅力，往往不在枝微末节，
在昏乱的胡志明路旁大吃海鲜，西贡风情让人恣情沈迷，酸香鲜甜甘肥咸辣，眼前乱，味
蕾也好乱，但着实痛快无比。
★ 煮猪杂
地上都是卫生纸团，吊扇嗡嗡打转，卷出满室热香，多数观光客绝不敢轻易跨越雷池，要
不是被浓郁咖哩香气吸引，这样的环境实在让人犹豫。走向前，大锅内是鎏金曳闪的汤汁
，泡著猪肠、猪肚等内脏，这家店主要贩卖的是以咖哩煨煮的猪杂。
这一小碗猪杂，其实口味还不赖，辛馥的咖哩芬芳掩盖肉羶，吃半碗后，再佐点柠檬辣汁
柔化咸腻，也能用店家怕你吃不饱送上的法国面包沾点汤汁来吃，另外，我还同场加映了
一旁的禁忌料理。不知道是什么，放在大盆中黑乌乌的，在吃之前充满疑惑，我开玩笑地
说，这大概是沥青卤的。在第一口会觉得是卤豆干，后来问了店家，其实这也是卤猪杂，
不过多是使用猪肝、猪心等扎实部位，再以酱油、糖长时间煨煮，最终变成如此气势十足
的料理。
★ 街边豆浆
以为越南咖啡已足够让人沈迷了，但潜藏在第五郡巷内的豆浆小摊，滋味更是让人回味无
穷。这样的豆浆小贩在胡志明市非常多，贩卖的东西也只有豆浆，不过花样可多了，有冷
的有热的，可加椰奶也可加鸡蛋，糖度还可调整。这里的豆浆随时保持滚烫，黄豆甘醇越
滚越香，最推荐的是放点椰奶的，比各地豆浆都好喝不少。
★ 凉拌米纸
胡志明市并不是所有路边摊都值得怀念，其中猪凉拌米纸就是最让人不解的。越南料理善
用米类，诸如米线、河粉，而凉拌春卷外面那层米纸，就是将米磨成幼粉，加水成糊浆抹
平，蒸熟成纸状再晒干而成。米纸吃来无味，嚼来干涩，实在不算好吃，因此多半在泡软
后使用，不过路边这凉拌米纸，只见老板将米纸撕碎，而后拌入酱油、鱼露、蒜酥、辣椒
、葱油，米纸粗韧依旧，幸有几颗点缀的鹌鹑蛋，不然还真以为自己是羊，正在大口大口
吃麻辣纸头。
不管到哪里，街边小贩都比餐馆食肆来得令人期待，因为总是有更多原汁原味的真相等待
发掘。若胡志明市是个圆，这些小吃肯定最接近圆心，西贡河畔的生活样貌大抵就在其中
。不要管卫生，也撇开食安，眼前尽是海陆干湿与鲜败，还有耳畔激烈的方言土腔，每一
道难登大雅之堂的菜，却沉积著时光与身世烙印，好不好吃是其次，重要的是，我们在旅
行中走进真切道地的未知世界，换来飘飘然，犹如灵魂错置的美好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