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经济学人》看中国申入CPTPP：成事不足、捣乱有余，更凸显美国退出有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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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谦 2021-09-23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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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在北京街头购物的民众（AP）
中国商务部部长王文涛9月16日向“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定”（CPTPP）保存方新西兰
贸易部长奥康纳（Damien O'Connor）提交正式申请加入CPTPP的书面信函。中国申请加入
CPTPP的时间点，恰好在澳英美三国宣布成立AUKUS安全同盟的第二天，也让诡谲多变的印
太局势更形复杂难解。《经济学人》认为，中国的申请恐难过关，但却会给CPTPP带来许
多麻烦。
《经济学人》指出，尽管美国在亚洲仍拥有决定性的军事力量，但中国的经济重要性在亚
洲同样无与伦比。中国想要加入已有11个成员国的CPTPP，尽管看起来有些牵强，但此举
确实提升了CPTPP的地缘政治意义，甚至远远超出20多年前的想像。中国的申请加入，更
凸显了美国在2017年1月决定退出TPP—CPTPP的前身—有多么愚蠢。
因为受不了世界贸易组织（WTO）谈判的拖沓无效率，新西兰与新加坡在上个世纪末提出
了结成贸易同盟的想法，成为CPTPP的滥觞。中国当时甚至根本不是WTO成员，在国际上的
经济重要性与今天相比更是微不足道。当美国积极参与建立TPP后，TPP则被认为是阻止中
国对贸易规则施加影响的重要工具。如今中国的商品出口占全球出口的14.7％（2020年）
，也是全世界占比唯一达到两位数的国家。昔日主导TPP的美国已在2017年退出，中国却
在2021年决定申请加入。
《经济学人》表示，CPTPP的规范内容十分详尽、希望进行深度的经济整合，加上后来者
需要所有成员一致同意才能加入，这让中国的申请显得困难重重。华府智库彼得森国际经
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资深研究员萧特（
Jeff Schott）指出，其实中国出人意料地在许多方面都符合CPTPP的条件，问题是在那些
不符合的地方，与过关门槛的差距都非常巨大。
萧特表示，虽然中国近年在智慧财产权与投资权利等方面有长足进步，但国有企业强势主
导市场、劳动权利处境糟糕、数据隐私也有很大改善空间，这些都是中国急待加强的申请
弱项。中国对待国营企业的方式，就常令贸易伙伴头痛。同样拥有许多国有企业的越南与
新加坡，当初也都因为加入CPTPP被迫放弃对国有企业及其员工的种种优遇，并且提高营
运与企业的透明度。中国若想加入CPTPP，势必也会被要求跟进。
中国上个月通过、今年11月1日将生效施行的《个人信息保护法》，则显然与CPTPP的数据
治理与资讯跨境流通的要求背道而驰。对于资讯跨境提供的规则，新法明定“对按照我国
缔结或者参加的国际条约、协定向境外提供个人信息、对转移到境外的个人信息的保护，
不应低于我国的保护标准”，限制外资将数据移转到国外，也成为“资料在地化”（data
localization）的全球另类典范。
《经济学人》认为，由于中国近年跟许多相邻国家与贸易伙伴关系恶化，CPTPP的成员国
也不太可能通融让中国“先加入再慢慢改”，中国也没办法像20年前加入WTO一样，透过
外交管道达成目的。当年中国入世也曾有过类似争议，参与过中国入世谈判的日本代表山
下和仁表示，当年乐观论者认为可以先让中国加入WTO，之后再透过强制措施修正不足之
处，反对者则认为，要求共产国家做出改变不是那么简单。山下和仁说，当年反对者的看
法是正确的。
如果加入CPTPP的可能性不高，中国的申请还有什么意义吗？《经济学人》认为，CPTPP的
成员国大多并不希望加入“反中集团”，而是热切期盼中国加入CPTPP的潜在经济利益。
美国在2008年加入TPP谈判时，美国是不少现任成员国的最大贸易伙伴。如今的CPTPP成员
国，只剩加拿大与墨西哥的对美贸易额高于对中贸易额。可见在美国退出后，中国的加入
对大多CPTPP成员来说是求之不得。根据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在2019年发布的一份报告
指出，CPTPP每年为全球带来的收益是1470亿美元，中国加入后这个数字则会冲上6320亿
美元，许多成员国的实质收入甚至将增加超过1％。
但CPTPP也有部分成员国与北京的关系严重恶化，甚至无法想像中国能够加入这个贸易协
定。华府智库资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Foun-
dation）的贸易专家、澳洲退休外交官奈杰尔·科里（Nigel Cory）就指出，澳洲与日本
许多政策的核心就是对抗中国的政治、经济、网络影响力，这两个国家也日益重视对中国
的战略筹划。
对待中国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让部分成员国将中国申请加入CPTPP视为“经济上的恩惠
”，其他成员国则认为带来的是“政治上的威胁”。不过《经济学人》指出，即便是内部
莫衷一是，对中国的统治者来说也是能够分化敌对阵营的外交利多。曾参与对中贸易谈判
的新西兰前外交官员查尔斯‧芬尼（Charles Finny）就认为，北京可能只是想捣乱、从
中找点乐子。
其实中国已经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简称RCEP）的最大成员国，这个去年达成的贸易协定拥有15个成员国，不
过对成员国的规范要求不如CPTPP那么高。《经济学人》认为，如果能成功加入CPTPP，中
国将逐渐成为亚洲商业与外交领域令人敬畏的领导者。
由于已经退出CPTPP，美国自然无法参与是否让中国加入的讨论。不过透过《美国－墨西
哥－加拿大协议》与AUKUS等机制，美国对于加拿大、墨西哥、澳洲等国仍然有强大的影
响力。《经济学人》认为，虽然多数人认为中国成功加入CPTPP的可能性不大，但不久前
几乎也没有人想过，中国对加入CPTPP的兴趣竟然比美国更大，这件事更凸显了一个事实
：美国在亚洲的商业影响力退潮的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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