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年前,我已经开始怀疑现行民主与投票制度恐怕不理想,
也没许多人所宣称的那么好。
是时候该提出些理由了。我想,民主投票制度极大的问题是,
这方法(最起码是现行制度)不见得总能达到我们期望的理想状态。
举例来说:
政党与被选举人、当选者们都惟选票是瞻。
但长远的幸福不见得与当前短视的选票契合。
此外,虽然人人都有票,但不见得每个人都会去投,投票的意愿也不见得相同。
因此就有忠贞铁票与中间选民、游离票之差。结果就是歧视这些投票意愿较低的人们。
而被选举更可能仅考虑选票,而不是整体幸福。宁可开空头支票、牺牲未来,
也得讨好当前选民。但很遗憾的,依人们的天性,就是吃这一套。
出场的选手(公职人员与代议士之候选人)不见得都是理想的,
甚至一字排开,可能没一个是好家伙,让人连投都不想投。
好的人出不了头,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正显示出此般弊病。
不只理想的不见得有办法出来,搞不好搜遍台面上台面下,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当苹果全部烂掉的时候,怎么挑都不会是好的(政党轮替不能解决问题)。
公民们的政治素养还没成熟到知晓选举的目的,应该票选能带领大家迈向幸福的人;
而常常只是选自己偏爱(自己人、熟识的好友、欠人情等)、
提出图利选民本身之政策的人。
甚至可能把选票当工具,去达到情绪性或私人利益性质的目的,
如惩罚政党(包括死忠蓝绿)或权贵、诉诸民粹或国族主义(如极右派)、还人情债等。
就算排除利害关系,人们终究囿于自身的愚昧与短视。
例如具有领袖魅力、能聚焦媒体注目,与“能带来幸福”是两回事。
但人们容易因从众一同鼓譟起舞,因三人成虎而放弃思考,因媒体曝光度而改变支持度,
更因为许许多多人性弱点而无法理性批判、随波逐流任情感爆发;
因突发事件而改变手中宝贵的那一票。
因此投票当下选出的、支持的却不见得是数年后想要的、理想的,之后才又后悔不已。
就算制度设计较佳,使人们有机会清醒(例如本次法国选举的状况,民粹政党失利。),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人性是短视浅薄的。
就算当时有令人期待的政治家出线,但每次选举往往投一次撑段时期
(常常是四年任期。若是罗马共和国时的执政官,那就只有一年的任期。),
之后却不能保证当选人或局势不会变化。
很有可能过一段时间另一个家伙更合适,或者我们英明的公仆变糟了。
甚至有可能遇到候选人选前演戏,选后原形毕露;
开始敷衍塞责、“换位子换脑袋”(抛弃理想与初衷)或翻脸不认人、
“羊毛出在羊身上”而暗地大干一笔、向财团之类的营私者靠拢。
这时候对于每一个诚信操守(或能力)出问题的家伙,
我们却不能很容易的即时罢免,也无法随时重新选举;这浪费太多成本了。
问题甚至还不在这出线的家伙不好,而在他不过是“平均最好”。
在每个领域都有最佳、专精的主事者,但我们只能选出单一个或许整体平均最佳,
却不是项项精通、每个细节都廉洁的人或团队。
现行选举仅提供政策套餐,没有单点。举例来说,我可能非常重视废核与废除死刑,
但我能选的或许仅有废核与支持死刑、支持核能与废死两种;
或者其他不同,但固定不可改变的组合。
由于我更重视废核,
为了反映我的政治主张,我不得不在权衡之下,投给废核与支持死刑的候选人。
结果,我废除死刑的主张只好被牺牲掉了。
那么“创造”出一个我希望的组合呢?
正如我们没有权利要求他人必须改变性格,我们也不能改变这些组合。
即使以单一向度来说,例如敏感的统独问题,也常常不是简简单单“赞同或反对”、
“要不要”、“允许不允许”等两种选项、二分法可以定夺的。
对于两岸主权之定位,固然不乏有人坚决独立或统一,但更有太多宁可维持现状的;
或许还有些希望等个数十年,大陆民主化后再说的人。
即便同样持台独立场,也有希望作为正常国家交流,或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差别。
除了这些外,搞不好还要加上不想统一,
却希望更大幅度交融(以促进自己经济发展)的人们。
(先声明,我不偏好上面任一项。人们的共识才是最终的决策者。)
而重点在于,意见比人们的数量还多,而参选党派数量不可能多于人口数。
因此,人们的意见总是只能被归结、甚至被忽略的。
我们很难发现一个与自己意见完全相符的选项,
而常常只能选择个政党、政客们帮我们挑出的近似值。
民主选举以至公投,天生就有这不可解的原罪枷锁。
即使选民的眼睛都已经是雪亮的了,还是不能避免上面许许多多的问题。
我们应该舍偏好投票(选己所爱),而就真正能带来整体幸福的对象。